晚上,剧组特意包了车,组团来到了城里的大饭馆。
“恭喜!”
几桌人一块举杯,一时间酒花四溅。
推杯换盏自不用说。
张远主动抱着酒杯来到两位导演身旁。
“杨导,赖导,之后剧组如果需要补拍,随叫随到。”
“嘿,好啊。”杨涛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亲密的像是在看家里的后辈。
剧组有没有补拍需求两说,但人家能主动提出来,这话听着就舒服。
其实不少剧组因为补拍工作,会与演员发生矛盾。
无论是费用,还是档期,闹翻脸的都不少。
又聊了几句,张远找别人喝酒去,赖水青才开口道。
“杨生,如果没他在剧组,恐怕我们的拍摄也不会这么顺利。”
“的确,他的ng数量很少。”
“我说的不是ng,是剧组的人缘。”赖水青喝了几杯后便双眼迷离。
“开机那天,要是没他拉来这几车人,咱们剧组可就丢大人了。”
“还有上回他受伤,若是大吵大闹,不光手下的人没好果子吃,本来还算不错的演员关系也会岌岌可危。”
“他总能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也对。”杨涛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之后有机会再找他合作。”
“这小子办事的确上品。”
这头,张远正在和其余主演们把酒言欢。
“你不在,可没人陪我说贯口喽。”张国利唏嘘到。
“国利叔,等您有时间我上门拜访,再给您打板。”
“行,可说好了。”
“锦江大哥,有机会还请您多指点我书画。”
“王刚叔,我要是玩收藏的话,您可得帮衬着。”
打完一圈,就算是薅了不少酒量属性的他也有点脚下打飘,赶忙回位置上坐着。
“张远,你别光喝酒,你爱吃什么菜,我帮你夹。”高媛媛有些心疼的拿起了公筷。
“没事,我自己来。”
“张远,没有你在,我们会很无聊的。”陈紫寒的食指在装满红酒的酒杯杯口轻轻打转,饮酒后本就妖媚的她语气愈加放松。
“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有机会就来探班。”
“这可是你说的呦,要是不来,我们就去你家堵门。”陈紫寒说完,朝着她眨了眨眼。
难道那天隧道里中了我“少林龙抓手”的不是高媛媛,是陈紫寒?
如果真这样的话,我倒有点想堵她的门。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住哪儿呢?”高媛媛突然想到,随后往他身旁凑了凑。
“皮条胡同10号院,好记。”
“咦?”高媛媛听完后摸了摸眉毛:“这地方听着好耳熟啊。”
她是正宗的帝都大妞,市区都熟。
“啊,我想起来了!”她一拍张远的肩膀,随后大笑道。
“这地方是名人故居!”
张远楞楞的放下酒杯,还有这一说呢,谦哥也没告诉我呀。
“谁的故居,莫非是哪位文人墨客,书香门第?”
高媛媛捂嘴狂笑:“是挺香的。”
“王致和以前住那儿!”
张远:……
这宅子,不说香飘万里,也算是臭名远扬了。
与这些主演们用不着像对待前辈那样猛喝,气氛也放松了不少。
张远想着点些包子之类的粮食压压酒,哪知这馆子没有馒头,只有他不太爱吃的甜口奶黄包。
只能将就,况且几个女生都爱吃,他便要了份。
这会儿酒局已进入后期,大部分人离开座位,三五成群的抱着酒杯聊天吹牛逼,张远则享受着偶尔的清净。
拿起一个奶黄包,掐了两下,觉得手感有些熟悉。
一口咬下去,馅还不少。
这会儿贾婧雯趁着没人,悄咪咪的来到了他的身后,探出脑袋,一脸坏笑的轻声说道。
“香吗?”
“嗯。”
“甜吗?”
“还行。”
“软吗?”
“还不错。”
“那是包子软,还是那晚我的胸部软呀?”
“那当然是你的胸……”
张远:!!!
贾婧雯朝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媚眼如丝。
“别紧张嘛,又没要你负责。”
“之前伱说了要去宝岛找我们玩。”
“那以后宝岛见喽。”
说罢,这位便朝她使了飞了个眼,随后若无其事的与其他演员喝酒聊天去了。
张远的酒倒是醒了不少。
我就说高媛媛没这身材吧……张远解开了心中疑惑,果然还是台妹会玩。
明明她是女的,张远却有种自己被人调戏的感觉。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酒局终了,张远扶着几位前辈上了剧组包的小吧车,一一打过招呼。
“张远,我家住的离皮条胡同不远,有空我来找你。”高媛媛背手昂头,喜眉笑眼。
“好啊……对了,你肠胃怎么样。”张远想起了谦哥的厨艺。
高媛媛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回头看了眼附近,发现没有熟人后,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只一瞬,这大美妞便松开手,笑盈盈的上了车,倚着车窗和自己挥了挥手。
随着小巴驶离,只有尾气的焦臭味和肩膀上淡淡的香水味陪伴着帝都月光照耀下的他。
喧闹过后,独自回家。
自打高媛媛告诉他这房子是“臭豆腐宗师”的故居后,他才走到皮条胡同路口,就觉得鼻子里有股怪味。
越是离家近,这味道就愈发浓烈。
“都是这女人害的,我都出现幻觉了。”
掏钥匙开门,推开大门后,张远一愣,随后倒退几步,看向院墙外挂着的门牌号。
“没错,这是我家呀。”
重新迈步,跨过门槛,张远捏住了鼻子,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高媛媛。
真不是她让自己产生了幻觉,而是院子里的确臭气熏天!
张远不解,谦哥可是非常有生活情趣的。
平日里这院子不光鸟语花香,谦哥还时常拿着笤帚到处打扫,不说一尘不染,但也绝对是干净整洁,余谦可是个过日子的人。
但如今这满院凋零,死气沉沉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呢?
张远本就喝多了,还得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四处横躺着的各种酒瓶。
养锦鲤的水缸里浑浊一片,几尾鱼儿正在挣扎求生。
鸟笼子里黑黄一片,显然有几天没清鸟粪了。
花盆里更有不少已经干涸的呕吐物,这便是怪味的主要来源。
“谦哥,你在吗?”张远抬手叩响主屋房门,随后一看自己的手指,沾了一层灰。
又敲了许久,他才隐隐听见屋里有动静。
半晌,一個蓬头垢面的身影这才从里打开了屋门。
“谦哥,你这是……怎么了!”
这会儿的余谦,上身穿着件已经发黄,还破了洞的跨栏背心,下半身只穿了条蓝白条纹的大四角裤衩子,整个人邋遢的不行,完全没有往日帝都大爷的风采。
“远,你回来啦,刚好,陪我喝几杯。”
这位嘴角还黏着饭粒呢,也不知几天没洗澡了,浑身上下又脏又臭。
张远皱眉不解。
谦哥这人心胸宽广,平日里大大咧咧,又爱交朋友,可从没见过他如此落魄的模样。
这是遇到啥大坎了?
硬拉着他来到院子里坐下,谦哥直接用牙起开两瓶啤酒。
当!
碰瓶后,张远只咪了口,这位却直接“吨吨吨”的灌下去半瓶。
张远明白,这种时候自己能做的就是陪伴,所以默默的坐在一旁。
一连喝了三四瓶,酒嗝都打了不少,谦哥这才红着眼眶,开了金口。
“张远,我的家没了!”
“您……您父母出意外了?”张远吓了一大跳,老爷子老太太要是没了,那可是华夏相声界不可估量的大损失。
毕竟以后郭老师就指着老两口写段子呢。
“去!”余谦被他这么一说,刚起的悲伤情绪都不连贯了。
“我说的家,不是小家。”
谦哥扔下酒瓶子,望月兴叹。
“帝都曲艺团,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