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谢过,便各自忙碌去了。
不过一会儿,安秋禹也登门了,他先是给大哥梁勇拜了年,又将府中的礼品逐一奉上,什么人参、鹿茸、康宁八宝,可谓应有尽有。
齐川有些诧异,“自家兄弟,讲究这些礼节做什么。”
“你呀,想多了,依我的意思,我就是两手空空而来,你也不能将我赶出去对吧?”安秋禹玩笑道,“这些啊,是父亲叫我带来的,还有这个。”
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帖子,上面是邀请齐川和梁勇过府赴宴的,时间就定在大年初三。
齐川看完拜帖,道:“安伯父即便不相邀,我们也是要到府上拜见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安秋禹脚还没暖和过来便急着要走。
齐川想要留人,“哪有带了礼还不叫人吃饭的,用过膳再走啊。”
“哎呀,没看出来二哥着急么。二哥,你快走,别耽误了正事。”蓉儿将齐川拦下,安秋禹如得大赦,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屋内,只有齐川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表情,不是,这群人都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几日没回来自己就成了局外人?
“二哥,去见心上人了。”蓉儿悄声透露着小秘密。
心上人?二哥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齐川一脸问号。蓉儿见他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也是摇摇头走开了。
梁勇不禁感叹,“哎,三弟,你大哥我就够迟钝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迟钝。要是没猜错的话,二弟应该是去见公主吧。”
齐川如梦初醒,和梁勇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像是确认了某个答案。
经历了这场风波,众人的心思似乎也变得明朗起来。安秋禹仿佛一夜间明白了许多,譬如父亲安祥泰的坚持,譬如姐姐的挂念,譬如从前他不敢面对的锦乐。与其说不敢面对,不如说他从未将锦乐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来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种突然萌生出来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是那次送锦乐回府,两人醉酒后的尴尬开始的吗?还是因为姐姐,锦乐数次挺身而出为他奔走开始的呢?安秋禹也弄不清了。此刻,他心中唯一明白的只有他想快些见到锦乐。
公主府内,锦乐公主正一脸愁容,她这几日的胃口并不好,父亲病着,宫内有侍医院和夫人们侍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着人四处寻访灵药,期盼着父亲能早日康复。
“公主,安公子来了。”小丫鬟轻声禀报。
锦乐挥挥手,道:“就说我睡下了。”此刻,她实在无心见人。
“居然学会扯谎了!”安秋禹一个箭步进了屋儿,不等锦乐开口就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见锦乐沉着脸,安秋禹忙道:“今儿除夕,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话毕,安秋禹拍拍手,几个箱子便被小厮抬了进来。
“这些,是东陵的胭脂水粉,说是新研制出来的,对皮肤极好。冬日冷,你皮肤娇嫩,用这个最好不过。”安秋禹挨个介绍起来。
“这一箱,是你平日喜欢吃的茶,丹山才采摘下来就叫人快马加鞭送来了。”
“噢,还有这些,是我叫人从西凤、屏兰搜集来的小玩意儿,你没事儿的时候打发打发时间。瞧!”安秋禹从箱中拿出一个泥捏的小人儿,“这胳膊、腿还会动呢,有意思吧?”
锦乐依然没有笑模样,只淡淡道:“留下吧,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安秋禹撇撇嘴,“哪有刚来就下逐客令的。得,不拿出点儿真东西,想来是吃不上你公主府的饭了。”
说着,安秋禹便从怀中拿出一张方子,“这药方是给小王子治眼睛的郎中开的,那孩子近来恢复得还成,虽说不能完全视物,但不至于全盲。我想着这郎中虽是游医,可也算有点道行,就请他依照王上的病情开了这方子。”
锦乐的眼睛亮起来,她惊喜地接过药方,逐一审查着每味药材,虽说她并不能看懂药材的功效,但此刻这方子却有千斤重,锦乐视它为救命的良药。
“快去!请侍医院的太医仔细传阅,若是可行,即刻叫人煎好给父王服下。”
小厮领命,拿了方子便火速进宫了。
“着人去备年夜饭,吩咐小厨房再加几道菜,本宫饿了。”锦乐吩咐完,朝安秋禹道:“你真是有口福,今儿才进贡来不少新鲜虾蟹和果子,一会儿尝尝?”
“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说你不在家吃年夜饭,跑到我这儿来,不怕安丞相训斥你不孝吗?”锦乐说着,便将一个果子扔向安秋禹。
安秋禹一抬手,果子就轻松到了手中,“怎么会!实话跟你说吧,这方子就是父亲命我送来的,父亲说王上的身体要紧,一顿年夜饭而已。”
说到这儿,安秋禹不好意思地笑了,这话好像他们早就料到了锦乐会留自己吃饭一样。
“呃……我的意思是,晚些时候我再回去陪父亲用膳。”安秋禹补充道。
锦乐噗嗤一笑,她倒没想那么多,毕竟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在宫中阖宫宴饮的,今时不同往日,好在安秋禹来了,府中还能热闹热闹,否则就真没有什么意思了。
“走!带你出去放炮竹!”安秋禹起身,一把牵起锦乐的手。
“喂!你这人……”
锦乐还没说完,安秋禹忽然顿住,转身便嘱咐小丫鬟道:“去把披风拿上,外头有点儿冷。”
“是。”小丫鬟领命,嘴角泛起笑意。「我们公主也太迟钝了吧,安将军明明有意啊。」
新年的烟火绚烂无比,每到烟火升空,女子和孩童总会将眼睛闭起来,双手合十许个心愿,锦乐也不例外。
安秋禹盯着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心好像被什么轻轻扫过一般,她的愿望里一定都是王上吧。
“许了什么愿?”见锦乐睁开眼,安秋禹赶忙追问。
“不许打听!”锦乐用命令的口吻道,说完,她不自觉地抖了抖衣帽,“这斗篷太大了,得重新做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