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嫣身上已经被刀砍伤了好几处,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她累得已经杀不动人了。她的后背又被一名黑衣杀手重重地砍了一刀,她痛呼一声,不禁全身疲累地单膝跪到了地上。她以剑拄地,勉强地支撑着自己。但是她还是单膝跪在地上,似乎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钟世鼎听见了周嫣的痛呼声,他一边抵挡着黑衣人们的进攻,一边分神转头去看,他看见,妻子又被砍了一刀,她浑身血红,单膝跪地,以剑拄地,似乎已经精疲力竭得再也打不动、杀不动了。钟世鼎心急如焚,他怒发冲冠地狂舞起了手中的铁枪,杀退了黑衣人们的又一波进攻。他用铁枪猛力地戳死了好几个包围着他的黑衣人,然后,他冲出了自己的这个包围圈,冲进了周嫣的那个包围圈里。他心急地冲到了周嫣的身旁,扶起了周嫣。他以一杆铁枪,驱散着周围那些欲上前来的黑衣人。
钟世鼎和周嫣,在包围圈的圆心处,被一群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死死地包围住着,这个包围圈围得似铁桶一般坚固。钟世鼎和周嫣既杀不出去,也无处可去。包围圈外,剩下来还活着的那些仆从,依旧在和一些零散的黑衣人们搏斗厮杀,战斗无休无止。
这时候,那个肩挂白花的黑衣人,停止了杀戮,他从这个大大的包围圈外纵身跃起,飞过三重黑衣杀手,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这个包围圈的里面。他落地落得轻盈而稳当,宛如一只矫健的飞鸟,足见其轻功之深厚。这个白花黑衣人,面对着钟世鼎和周嫣夫妇,他狠毒的眼神中透露着无限的杀机。周围那些原本打算攻击钟世鼎和周嫣的普通黑衣人,看见这个白花黑衣人亲自来面对钟世鼎和周嫣了,就也不摩拳擦掌了,他们甚至还都纷纷退后了几步,以给白花黑衣人留出战斗的场地来。
白花黑衣人潇洒地抖了几下手中沾血的软剑,他以一种调侃的口吻,对钟世鼎说:“钟副将,你有多少年没有拿起过你手中的这杆长枪了?想想看你当年,手握长枪冲锋陷阵,何等热血忠勇,何等意气风发?可是,你们为之效力的朝廷,是怎样报答你们的?砍头的砍头,坐牢的坐牢,发配的发配。你们为之卖命的孙将军,又何曾给过你们后路?何曾给过你们爵位?何曾给过你们田产?不,孙寒堂只是骗取了你们的热血与效忠,却什么荣华富贵也没给你们,最后甚至连条活路都没给你们留好,你们又何必还要如此辛苦地继续为他卖命,为他抚养儿子、为他藏匿青龙藏宝图?十几年了,你们应该要放下过去,去重新好好过你们自己的幸福生活了。——钟副将,周女侠,你们看看,今天在这里死去的这些镖师和仆人,他们从前可都是孙家军中的精兵啊,他们有幸逃过了皇上当年的惩处,本该回到故乡,男耕女织、安度余生,可是他们就是为了你们那一份愚蠢的忠心,而最终还是头颅落地、身亡命殒、客死他乡。你俩觉得他们凄惨吗?他们死得凄惨吗?——不要以为,是我害了他们,真正害了他们的,是你们两个人!你俩如果早点乖乖地交出青龙藏宝图和孙寒堂的遗孤,那么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俩现在停手、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会放过你们,我会放过你们所有人!甚至,我还可以给你们黄金,给你们荣华富贵!你们好好想想清楚吧——”
“呸!你个奸贼,你个恶鬼!”钟世鼎愤恨地骂道,“我等兄弟,当年投效孙将军,为的就是精忠报国、保家卫国,何曾想过要田产、爵位、荣华富贵?我等兄弟,上阵冲锋,浴血奋战,只为保我嵩麟王朝国泰民安,护我嵩麟子民万家团圆、不受侵害,若是怕死、若是退却,我们又何必要去投身军营、浴血疆场?孙家军世代忠勇,孙将军一生清廉,我们戎马生涯,只求精忠报国,无怨无悔,又哪里需要什么退路?今天,我们当年的众兄弟,重聚于此地,热血一战,实现了我们当年在军营中立下的同生共死的誓言,我们不后悔我们的沉默与付出!马革裹尸本是我等将士们的归宿!——蒙面贼子,你想要我们束手就擒,投降于你,做梦去吧!呸!”
钟世鼎骂完,放下周嫣,挺起长枪,便是迎战向白花黑衣人。白花黑衣人眼神中杀意四射。他挥舞起软剑,便是也攻向了钟世鼎。长枪与软剑,再次缠战在一起。“叮叮当当”,枪剑碰撞,火光四溅;“呼呼咣咣”,枪花与剑风相混卷,气场森然。生死交错倏忽间,枪剑夺命几番险。钟世鼎和白花黑衣人你来我往、我进你退地不断缠战,战斗胶着而白热化。
白花黑衣人显然已经心浮气躁,打得很不耐烦。他不能杀了钟世鼎,他要的是钟世鼎投降,可是钟世鼎武功又非常不错,毕竟曾经是员猛将,两人这样打下去必然耗时长久。白花黑衣人心烦意乱,他一个疏忽,大腿处被钟世鼎长枪刺中,血流不已。
白花黑衣人一阵钻心的痛。他又恨又急又烦。他往后一跳,远离了钟世鼎长枪的攻击范围。钟世鼎也暂停了下来,他也累了,需要有个空隙歇息一下。白花黑衣人能后退,钟世鼎也是一轻松。钟世鼎知道白花黑衣人还没有出杀招,白花黑衣人的杀招有多厉害,刚才大家都瞧见了,那真不是一般的狠辣。钟世鼎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知道白花黑衣人一旦出杀招,那这里的人谁也敌不过他。
白花黑衣人拉过一个普通黑衣人,从他身上的黑衣上撕下了一长条布条来。白花黑衣人就用这长布条,绑住了自己大腿上的伤口,粗略地抑止了一下血液的流出。然后,这个白花黑衣人,就是又在那普通黑衣人身上撕下了一块布来,用这块布,好好地擦干净了自己的那把软剑。软剑被擦干净后,这个白花黑衣人就是把软剑插回了自己腰间的刀鞘里。这把软剑的刀鞘,就像一条腰带似的,是盘绕在这个白花黑衣人腰间的。
白花黑衣人包扎好了自己大腿上的伤口,又收好了软剑,然后,他赤手空拳地便是重新又走向了钟世鼎。他的眼神中透露着凶残的光,放射着血冷的阴森。
他的步伐沉稳而缓慢,他就那样赤手空拳地走向着钟世鼎,像要把钟世鼎按进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