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丰收与宋先廷走出了王爷的帐篷,看到这里周围没有半个扶兰守卫,心里真是失望透顶。说明这些扶兰军其实也不在乎江玉楼的死活和安危。程丰收和宋先廷都拔出了剑,他们双手握剑,紧张地往前一步步走,准备随时投入莫名其妙的战斗。
程丰收走了没多远,脚下突然踩到一个像皮球一样的东西,他借着周围火把燃烧的光,弯腰去看这个球状物体。他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他踩到的不是什么球,而是孙法的脑袋。这是孙法刚才被姚观砍下来的脑袋。
只见孙法双眼依然睁开,死不瞑目。他死去的眼中依然仿佛在喷射怒火。这把程丰收给吓了个半死,他惊呼一声,赶紧连连后退,差点向后摔个四仰八叉。宋先廷听到这边程丰收的惊呼声,便也赶紧跑过来看,他也看见了孙法的脑袋。宋先廷也吓得心魂俱裂。他俩还不知道孙法到底是被谁杀的,但是,此人既然能杀孙法,就说明此人必是与他们三虎为敌。这种残酷的死亡,也许很快也就会降临到他俩这剩下的二虎身上。
所以程丰收和宋先廷都感到了恐惧。一种将死的害怕,从他们的脊梁骨里升起,蔓延至他们的全身。比死亡更可怕的,就是死亡前的恐惧。
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想回王爷那里去,但是不知道如何向王爷说明这外面的情况,如果王爷害怕了,要他俩干这干那,那更是添麻烦。所以,他俩决定还是先不要回去。他俩听见附近不远处就有厮杀声,便想过去看看。好歹他俩总得弄明白,来犯之敌究竟是谁,是什么人。
殊不知,他俩听见的,正是骆顺和与扶兰兵们在厮杀的声音。此刻,骆顺和一人一马,一杆长枪,正在敌军阵中杀进杀出。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敌人的鲜血给染红。他以一己之力,暂时地拖住了这群扶兰兵,扶兰兵死伤惨重。此时,在骆顺和的前面,是一群如野狼一样凶悍的扶兰兵,而在骆顺和身后不远处的地上,则是躺着北岭枝雄。
北岭枝雄躺在地上,祈祷骆顺和能够再多坚持一会儿,不要放那些糊涂的扶兰兵过来。因为这些扶兰兵不知道他是北岭枝雄,他们那些人马要是越过了骆顺和的防线,直冲过来,那肯定会把地上的北岭枝雄给踩死。那么多的人脚、马蹄踏过,北岭枝雄会被踩个稀巴烂。所以,有时候,敌我间的关系也很微妙,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自己人。
程丰收和宋先廷在远处看着这边的厮杀,因为距离太远,黑灯瞎火的,他们一时也没认出那骆顺和来。但是,他们看着这人以一挡百的神勇姿态,却又有些怀疑他是蒋孤云。程丰收和宋先廷都想:“如果这人真是蒋孤云,那么毫无疑问,孙法肯定就是被这蒋孤云给杀死的。”一想到这里,两人都恨得牙痒痒。想当初,他们五虎本来就与骆顺和、姚观不和睦,而今,他们更是簇拥着王爷,走到了与姚观、骆顺和完全对立的一面去,双方完全成为了死敌。现在,他们和骆顺和、姚观之间也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
程丰收和宋先廷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终于确定,这人确实是蒋孤云。确认了这人是蒋孤云以后,程丰收与宋先廷心里是又憎恨、又害怕。憎恨蒋孤云是必然的,因为他俩以为孙法是被蒋孤云杀死的,而害怕蒋孤云也是必然的,因为他们五虎就算都活着,他们加起来也打不过蒋孤云。
程丰收和宋先廷想要逃跑,但是又没地方可去,这扶兰军营可是他们最后的容身之所,如果离开了这里,那他们还能去哪儿?他们身边已经没有随从、没有士兵了,甚至身无分文。一旦离开这里,他俩就是两个流浪汉。而且,他俩也不能单独逃走,他俩若要逃走,那总是得带着王爷一起逃的。可是他俩带着王爷,又能逃向哪儿?这里是扶兰岛,他们连扶兰语都不会说,他们可能会连要饭都要不到,最后全都得饿死。
想想这些绝境,程丰收和宋先廷真是又悲哀,又无奈。他俩对蒋孤云的恨意也是涨满到了极致。他俩觉得,若不是蒋孤云这般打上门来,他俩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程丰收想了想,一跺脚,对宋先廷说:“咱俩与其等着被蒋孤云宰了,不如主动出击,先宰了蒋孤云!你看那蒋孤云,现在正被扶兰兵纠缠,我看他也是打得很累了,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偷袭他,宰了他,也好给孙法兄弟报仇!”
宋先廷说:“可是蒋孤云这厮,武功太厉害,你我二人就算趁乱偷袭,也未必能取他性命,如果不能取他性命,反被他所杀,岂不是呜呼哀哉?”
程丰收说:“我去取两张弓,拿些箭,我俩在此向他射箭。他正与扶兰兵缠斗,肯定料不到远处会有人向他放箭。如果这箭能射中他,自然最好,如果射不中,那也可扰乱他心神,让他被扶兰兵所杀。这就叫屋破添把火、趁乱要人命。”
宋先廷想想,也只能是如此了。于是,程丰收去找来了弓和箭。程丰收与宋先廷都是猛士,力气大,所以,他俩射出去的箭,也可算是威力凶猛。
程丰收和宋先廷弯弓搭箭,瞄准骆顺和,便要放箭。而骆顺和正在与敌缠斗,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远处的二虎。
但是,那躺在地上的北岭枝雄,却是看到了程丰收和宋先廷的小动作。他心里可急了。骆顺和现在要是死了,那些扶兰兵的人和马冲过来,那他可就被踩死了。他现在可绝不希望骆顺和有事。
但是,北岭枝雄又无法救骆顺和。他的自行解穴,虽然已经成功一大半,但是,毕竟还没有完全成功。他起不了身,也说不了话。这可怎么办?
北岭枝雄真是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