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说？”云汀兰等着凌溪把卷饼皮烙好，夹着葱丝、京酱肉丝、蔬菜叶，卷好一个递给宋今寒。
    宋今寒这次进京是意外之喜，机修厂似乎点歪了技能树，竟然制造出压缩机，试制成功了第一台208l的冷冻柜。
    全厂何止是欢呼，简直是狂欢，这个意义可是太重大了。
    他们原本的规划是在岛上建个机修厂，自主研发农用机械，便于独立团彻底实现机械化，受制于人总不如自主研发。
    宋今寒手里有资料有技术，就连人才，改.造.学院里也不少。
    研究发动机一是不忍心那些人颓废，埋没了他们的才华。二来也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同时拿它作为敲门砖叩开军工厂的门。
    不想奕安随口一句，“可惜没有压缩机，要不然咱们也能生产自己的冰箱。”激起了他们的胜负欲。
    大家这才知道，一直沉默寡言不起眼的赵老，竟然曾在雪花冰箱厂工作八年，还是技术骨干，只是吧，他那张嘴有些不饶人，得罪了不少人，被人举报下放。
    如今倒是让他们机修厂捡了便宜。
    不过，歪有歪着，冰箱和空调如今在国内可是紧俏货。
    “基本成了。”宋今寒眼里闪烁着星辰。
    不同于老式的压缩机，他们制造的涡旋式压缩机，结构简单，零部件少，重量轻，制冷速度快效果好。
    缺陷就是生产工艺要求高，也正是因为这个限制，让那些想截胡的人只能作罢。
    “翻过年，咱们厂子就要改名了？”
    只是改名吗？云汀兰觉得有些保守。
    压缩机意味着制冷，从冰箱到空调，都离不开它，这就是两个大厂，连研发，带设计，还有各个车间的工人，这得多少人？
    这还只是初期，有工人就有家属，还得有配套的子弟学校，职工医院等等单位都会应运而生。
    这是一个厂吗？真正发展起来，那就是一个工业园区……
    上面的批复下来的很快，雪海家电厂，隶属轻工业局，直接从470剥离出来。
    紧接着，宋今寒被邀请谈话了，这事怎么也绕不开他，关键的核心技术在他手里攥着呢。他成为厂长是理所当然的事，谈话的目的自然是让他把家电厂从无到有的建设起来。
    领导的态度就是，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对于家电厂寄予厚望，“……等着它为咱们国家创外汇……”
    冰柜的品质在那儿摆着，不仅通过了国.家家用电器的质量检测，和目前国际上现有的冰箱，比能耗，比制冷，比隔热效果，都遥遥领先。他们有信心在冰箱这一块，抢占一部分国际市场。
    这个态度，大大鼓舞了人心。
    至于选址？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想也知道建在岛上不合适，那建在哪儿？
    上面给予了极大的自由，地址你们选，选好上报再批复。
    消息一传出来，云汀兰家热闹了。
    门前总是停着小汽车，为了什么？都想让宋今寒把厂子落到他们地界，别说周围县市的负责人，就是省里也派了代表来，表示欢迎家电厂去落户。
    “妈，咱们是不是要搬家了？”奕安看着烟雾缭绕的书房，难掩兴奋，“会去哪儿？”他生在岛上，长在岛上，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对外界充满了好奇。
    其实可选余地不大，她看过规划图，交通运输必然是考虑的重要因素。
    宋今寒标注的三溪镇，无疑是最合适的地方。
    它位于龙岩县和省会平安市中间的位置，到县城和省城的距离差不多，无论是坐火车还是汽车都很便利。
    离军工厂470和独立团也很近便，坐车不过个把小时。
    省会平安市又有直通港口的火车，连日后出口的路线，也考虑在内。
    奕宁有些舍不得，靠在她妈身边，“只咱们走吗？姨姥姥姨姥爷呢？”
    凌溪必然要跟着走的，徐建民……
    便是一起去家电厂，这职务也得调整，不然一个厂长，一个党委书记，这是干什么？想搞一言堂吗？
    所以呀，得避嫌。
    况且雁窝岛是他们的大本营，徐建民在，宋今寒才能无后顾之忧。基本上，他们不可能一块走，最起码在家电厂站稳脚跟前，他们不能失去对独立团的掌控。
    大年三十晚上，宋今寒才匆匆赶回来待了两天，便再次赶回新厂忙碌起来。
    说起来，他们来雁窝岛十多年了，这边一切终于发展成熟，日子也过的舒心了，一纸调令下来，又得走了。
    一切又得从零开始。
    新厂的条件可比岛上艰苦多了。
    大片荒地仅有几间破旧的土坯房，除此之外就是新搭建的大帐篷，算是集体宿舍，男女分开住，打地铺，大冬天冷死个人。
    宋今寒可舍不得云汀兰他们跟着自己去吃苦，再说了，云汀兰的工作也得交接。
    她调走很容易，她原本就在市中医院挂职客座教授，平安市的军医院和市医院也都向她伸出了橄榄枝，许诺了中医科主任的位置。
    她自是要去家电厂的职工医院，可团里的卫生院也得有人来接手。
    她一走，这里的卫生院就成了空壳，要知道一多半可都是医学院的实习生，剩下三分之二也都想跟着她走。
    城市户口农转非的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可兵团怎么办？
    云汀兰最近也在发愁呢，谁走？谁留？
    知青们更是心思浮动，去新厂等于返城，更别说家电厂的潜力在哪儿摆着，大家都想去，他们过够了地里刨食看天吃饭的日子。
    做梦都想返城。
    雁窝岛西后山战备连，嘹亮的军号声突然响起，“全连紧急集合。”
    冬季的惯例拉练，男女知青们都已经习惯了，一气儿跑个十多里路，于他们战备连是常有的事。
    听到紧急集合，宿舍里也没开灯，当然也不许开灯，就是手电筒也不许打，换好衣服就集合。
    跑步急行军的途中，连队的人又分成两方阵营，演习了一次“围山搜敌”。
    月光下，有人对着手哈热气，抱怨，“我过够了这种日子，想回家。”
    “行了，好好表现，吴团长今晚也参加拉练，万一表现好，说不准就能得到去新厂的名额。”
    “你们说……他是不是为了那谁来的？”
    “肯定是！听说，辛梓萱是吴团长他老首长的女儿……”
    “什么老首长女儿，明明是黑五类子女，我把话撂着，去新厂的名额给谁，我都没意见，就她辛梓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