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
那里面的人,还是自己的男人。
沈沁梅的脸色一瞬间煞白。
沈琰虽然心疼她。
但是。
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二姐?怎么了?”
他故意惊得瞪大眼,凑过来,听见里面动静,压低声音惊愕道:“这,这该不会是二姐夫吧?!”
沈沁梅浑身僵住。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死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畜生!”
沈琰低骂一声。
而后抬脚猛地一踹。
“砰!”
下一刻。
绿色的老旧的木门被踹开,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屋子里。
慌乱暴怒的咒骂声传来。
光线涌入。
一众人,一眼就瞧见了床上正在纠缠的两人。
赵美荣顿时惊呼一声,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了。
“明贵!”
她喊了一声。
那娇羞和嗔怪,宛若一把把刀,狠狠割在了沈沁梅的心上。
眼前,是自己当初不惜孤注一掷都要私奔的男人。
她背叛父母,抛下一切,和他在云城打拼。
睡过街头,捡过别人吃剩的馒头。
自己一年到头吃糠野菜,都要给他买他最爱吃的猪头肉。
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为他付出一切。
可如今。
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和另外一個女人睡在一起。
沈沁梅浑身发抖。
眼眶通红。
巨大的愤怒袭来,她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郑明贵一瞬间的震惊过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破口大骂。
飞快穿好裤子。
“狗娘们,回来不知道敲门?!”
郑明贵怒骂,“给老子吓坏了,咋办?!”
沈琰嗤了一声。
怒极反笑。
“你那东西,留着有什么用?”
他大步走了进去,没等郑明贵反应过来,抬脚猛地照着他的命根子就踹了过去!
沈琰的动作快准狠。
郑明贵脸色煞白。
“艹!你,你打老子!你这狗兔崽子,你……”
他咬牙切齿的话没说完。
面前黑影笼了过来,三个他压根都没见过的人,将自己围着,硕大的拳头照着自己的身上就招呼了过来!
这些人。
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下手的地方刁钻又狠辣。
郑明贵一开始还抱着头,破口大骂。
后来已经半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趴在地上,像是一条死狗。
沈琰站在一旁。
示意了三人退后。
他走过去,慢条斯理蹲了下去,神色冷漠带着几分狠戾。
“郑明贵,今后,你再敢动我二姐一根头发,信不信我能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这种人。
就得一次打服。
郑明贵喘了两口气,呜咽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床上的赵美荣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门外围了一群人,一个个探头朝里面看。
“哎呀!那不是老黄的媳妇儿吗?咋光着身子,睡在明贵床上啦?”
“啧!你不晓得啊?这两人,平日里上工的时候就眉来眼去的!指定有点啥!你瞧瞧!被发现了!挨揍了!”
“这揍得好!这是遭报应了!明贵往日里可没少揍沁梅!这么好一姑娘,不该遭这罪!”
……
议论声压抑而兴奋。
沈沁梅站在原地。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捂着脸,呜咽着,泪水透过指缝,滚烫又灼人。
十七岁那年遇见郑明贵。
十九岁为他生孩子。
这些年。
每每挨打,挨骂,她都惦记着当初的那点甜。
告诉自己,熬一熬,就好了。
好歹将大飞小飞养大。
毕竟孩子不能没有爹。
可是。
这日子,怎么忽然就熬不下去了呢?
她辛辛苦苦奉献的家,以为能依靠一辈子的男人。
如今带着别的女人睡在了自己买的被单上。
那上面的鸳鸯,可还是当初两人私定终身时,她一针一针绣上去的呀!
“二姐。”
沈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走吧,等会儿我让人接大飞小飞去我那里。”
沈沁梅松开手。
干瘦的脸上,泪水混合着绝望。
她终于没有再看郑明贵一眼,点点头,转身跟着沈琰离开了。
屋子里看热闹的人还在继续。
总算有人反应过来,背着郑明贵去了医院。
赵美荣缩在被子里,穿好衣服,出来,理了理头发,一脸坦荡荡。
“明贵和他婆娘早就不合适了!”
“我和老黄也讲定要离婚!”
“我和明贵,那都是迟早的事儿!有啥热闹可看的?!”
…………
沈琰让猴子理了一间平房出来,就在青青制衣厂的旁边。
沈沁梅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大飞小飞放学的时候,猴子又将他们接了过来。
两个孩子常年被揍。
看人的时候总是怯生生的。
沈琰看着这两个孩子。
走过去,笑着揉了揉两人的脑袋。
“大飞小飞,你们都长大了,是男子汉了,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妈妈,听见了吗?”
两个小家伙,稍稍挺了挺身子。
瘦弱的身体,却板板正正。
“知道了!”
“我们会保护妈妈的!”
两个孩子说完,沈琰带着他们去了房间。
他站在门口。
大飞小飞进去后,终于听见沈沁梅放声痛哭。
沈琰彻底松了口气。
他抬头瞧去。
天色已经到了傍晚。
最后一缕光线,顺着地平线逐渐湮灭。
他扭头,朝着窗户里看了一眼。
长痛不如短痛。
对于二姐来说。
今晚的长夜过去。
明天的朝阳,照样升起。
那才是重生。
…………
一天后。
郑明贵从医院出来了。
揍他的人,都是沈琰特意找来的。
下手狠归狠,疼,但是没伤着要害。
沈琰原本考虑送他蹲号子,但是想着大飞小飞毕竟是他的种。
有个坐牢的父亲,在这个年代,对孩子来说,不亚于一把流言蜚语的刀子。
以后更是能背上一辈子。
揍一顿。
解解气,彻底让二姐死心。
只能如此。
沈琰带着沈沁梅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
郑明贵还以为沈沁梅是去道歉求复合的。
毕竟这年头,女人没了男人,还带着两个孩子,指定叫欺负!
沈沁梅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哪儿能离得开他?
然而。
郑明贵如意算盘落了空。
沈沁梅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收拾东西,收拾完就要走。
郑明贵梗着脖子,愣是半晌没缓过来!
“你这娘们,还真要走啊?!”
郑明贵说话用了力,疼得呲牙咧嘴。
沈沁梅停下步子,回头第一次瞧他。
她的眼睛里,没了光,麻木且冷漠。
郑明贵一愣。
心里头忽然空了一块。
他嘀咕了两声。
旋即咬咬牙,腮帮子鼓起,“你可想明白了,走出这门,以后可就别想回来!”
郑明贵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做错了啥?
这辈子,她沈沁梅跟着自己,吃过啥苦头?
出去挣过一天的钱?
他辛辛苦苦这么些年。
昨天不就是偷吃了一次?
哪个男人不犯这个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