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人遗憾的是，“小雪怪”的机芯已经全面瘫痪，也就是说，所有的证据也随着功能的瘫痪而毁于一旦。
    连渣都不剩。
    这样看来，即使是有证据但是也无法证明卧底们的真实身份。
    陆寒枫紧蹙着眉心，问道：“可有办法修复？”
    “没有，”安陌摇摇头，她曾经也尝试过去复原，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没有动它，就保持了它原本的样子。
    “修复意味着一切清零，我舍不得。”
    就像是机器返厂维修一样，里面重要的零件已经毁坏，即使修好了也是会有残缺的，不可能会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而且这样的东西，最重要的内核损坏才导致的瘫痪，即使重启，那也只能是一切清零，会抹去过往所有的痕迹。
    那将会什么都不剩下。
    恢复之后也将会是改头换面的样子，或者说是补救过的、新的一个人工智能，不可能再是原来的“小雪怪”了。
    安陌舍不得，舍不得让它重新归零，连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连回忆都不留给她。
    陆寒枫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于是他浅声安慰着：“没关系，那咱们就不修。”
    即使是残缺的美，保留的也是最初的样子。
    拥有了全部记忆和全部念想的样子。
    所以，他能理解，也不会勉强。
    如今而言，“小雪怪”已经真正地成为了一条手链，而不再是那个能够全能的智能系统了。
    它过往岁月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了。
    随之一起埋葬其中的，就是那七条卧底的性命。
    陆寒枫的视线下移，重新看向手腕上的手链，银色的质感，显得很高贵圣洁，很衬肤色，镶嵌的血红玫瑰花坠子点缀其中，如同点睛之笔一样，真的是一件美不胜收的艺术品。
    “可是，为什么小雪怪已经瘫痪了，但是它的玫瑰花灯还是能够亮起来？”
    不经意间的收获，让陆寒枫疑惑出声。
    的确，照理说，“小雪怪”的系统已经受损瘫痪，那现在就应该连剩余的幸存者都感应不到才对，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玫瑰花灯仍然能够亮起。
    这是不是意味着一切还有转机呢？
    其中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未被他们发现的线索？
    安陌也顺着他的话低头，看向那几盏亮着的玫瑰花灯，“我也不清楚亮灯的缘故，但是小雪怪确实已经损坏无法重启了。”
    她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再重新启动“小雪怪”。
    但是，玫瑰坠子亮灯，是不是意味着“小雪怪”仍然能够感知到她的生命体征？
    仍然能够感知到安陌？
    它是不是放心不下安陌，所以即使自己无法重启，但还是心心念念着她。
    亦或者，是因为“小雪怪”在损坏前就保留了这个亮灯的功能给安陌，以便给她留下一个念想，但是这也意味着“小雪怪”已经是一条普通的手链了，只是装了电子，按下开关就可以亮灯的那种模式。
    “那为什么手链上的是红色玫瑰坠子，而戒指上的却是血红彼岸花？”
    如果是为了手链整体的美观和协调性，那么应该是一致性的玫瑰坠子或者彼岸花坠子才对。
    为什么单独会有一个彼岸花的坠子？
    陆寒枫沉思着，一步一步地从这条小小的手链中找线索。
    正如安陌刚刚所说，“小雪怪”因为血的滋养，已经拥有了人类的感情，而它陪伴了安陌这么多年，那么它一定是最爱安陌的“人”。
    它对安陌的感情一定是极为深厚的，最终才会为了救安陌，放弃了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能够确定的是，它爱安陌胜过爱它自己。
    它明知道自己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它明知道自己是被予以重托的希望，是这场局里唯一的证人。
    它一定舍不得安陌受委屈的，一定会想方设法留下什么线索来保全安陌的。
    可是，线索到底隐藏在哪里呢？
    机芯瘫痪，无法重启，从它做出了选择之后，也就没有办法再亲口告诉他们，而它也应该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但是，陆寒枫敢肯定的是，“小雪怪”一定留了什么线索下来，因为它舍不得安陌.......
    能够放弃自己“性命”的“人”，它一定是舍不得安陌受委屈的。
    听到陆寒枫的询问，安陌解释道：“这个是小雪怪自己设计的，唯有戒指上的那朵是彼岸花。”
    因为，“小雪怪”说她像是花开彼岸的彼岸花。
    彼岸花的花语是恶魔的温柔。
    彼岸花是黄泉路上唯一的引路花，那一抹妖冶的红能够给世人指明轮回的路，是黄泉路上唯一的亮色。
    远看，似血铺成的红毯，耀眼到极致。
    “小雪怪”说她手染血污，却把极尽的温柔都留给了这个世界，所以它想把自己唯一的温柔都留给她。
    “小雪怪”懂她，也疼她。
    所以戒指上的花型设计的就是彼岸花。
    “彼岸花的寓意和传说有很多，想必这也是为什么小雪怪会用彼岸花为原型作为设计。”
    陆寒枫一手随意地敲着手下的沙发扶手，神色慵懒，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
    这也恰恰说明，线索很可能就和这彼岸花有关。
    最与众不同的东西，最特别的东西，往往就是最有用的线索。
    哪怕穷尽一生，耗尽自己最后的能量，安陌也是“小雪怪”最想保护的人，所以它肯定从这条手链的设计开始，就在给安陌留好退路了。
    从出任卧底任务开始，在魔匿组织里的万般凶险中，“小雪怪”就应该有预感了，所以，它应该不会不作为。
    可是，安陌是最熟悉它的人，肯定了解它的所思所想，却仍然没有猜中其中蕴含的意义。
    究竟是这线索隐藏得太深？
    还是，他们现在会错了意？
    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线索呢？
    毕竟，人工智能和人类的大脑还是有区别的，并不一定具有人类的惯性思维。
    “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但是在神话传说中，曼珠沙华指的却是两个人。”
    陆寒枫想了想有关彼岸花的传说之后，继续说道。
    “曼珠沙华，指的是花妖曼珠和叶妖沙华。”
    曼珠和沙华是守候彼岸花的花妖和叶妖，但是却因为彼岸花的劫缘而不得长相厮守。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就是真正的彼岸花，有情却更无情。
    所以即使曼珠和沙华互生情愫，相互爱慕，但也不得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