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华文豪听到龙中堂的问话,没有像华文英一样躲开龙中堂的视线,而是满怀期待地看着龙中堂,怯生生地问道:“哥,以后还来不?”
“来啊。”龙中堂似乎看穿了华文豪的心思,认认真真地回道:“放心吧,文豪,以后啊,不会让你们挨饿了。”
“哥,你能住这儿吗?”华文豪心里好像还不踏实。
“文豪。”华文英打断华文豪的话,轻声斥道:“哥有大事要做,哪能天天陪你们玩呢?”
华文豪蓦地低下头,嗫嚅道:“不是让哥陪我玩,我怕……”
可是,华文豪话未说完,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拍门声,随即便听一个女人大声喊道:“英子,英子?在家吗?赶紧开门,我看见你了。”
华文豪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而华文杰却扑棱一下扑进华文英的怀中。
华文英脸色苍白,一手揽住华文杰,另一手却轻轻掩住华文杰的嘴巴,惊慌失措地看向门口,小声叮嘱道:“哥,别说话,大伯母来了。”
龙中堂暗自惊讶,微微一怔,大惑不解地小声问道:“大伯母是你家人,为何怕她?”
“她,”华文英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小声道:“她要把我们赶出去。”
龙中堂更加惊讶,急忙追问道:“为什么?”
华文英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却竖起耳朵,更加紧张地听着院中动静。
大伯母喊叫两声,见无人回应,已经在大门外高声辱骂起来:“臭丫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就不信,你一天到晚不在家?我告诉你们,今晚再见不到你,我就砸门,把两个小崽子扔河里喂王八。”
龙中堂勃然大怒,霍然起身,大踏步走出屋门,大声问道:“谁啊这是?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哥,哥——”
华文英大惊失色,抱着华文杰紧跟出来,却见龙中堂已经大步走到大门前,拉开门闩,和她的大伯母面面相对,看个正着。
大伯母约有四十岁上下,胖乎乎的圆脸上倒也五官端正,瞪着一双细长的眼睛,非常惊讶地盯着的龙中堂看了片刻,愕然问道:“你谁呀?一个大男人,跑我侄女家干吗?”
“我是——文英的表哥。”
急中生智,龙中堂猛然想出这么一个身份,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骇然心想:糟糕!我怎么变成个撒谎不眨眼的人了?
“是啊,大伯母。”华文英非常机灵,离着几步远便顺口附和道:“表哥叫龙中堂,是我表姨家的大表哥,我姥姥打听到我妈的下落,让他来看我们的。”
“切!表哥?”大伯母满脸不信,似乎还有几分鄙夷,本来瞪得很大的两只眼睛忽然又瞪大一些,几乎露出一圈眼白,死死盯着华文英,狠狠喝道:“不管他是你表哥还是你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你们几个,啥时滚蛋?”
“这是我家,凭什么赶我们走?”
“你家?”大伯母突然大发雷霆,几步窜到华文英面前,伸手指着华文英的鼻子大声喝道:“给你说多少遍了,你那死鬼老爹进监后,为了活命,把房子抵给我家,让你大伯四处借钱替他赎命。可他作孽太多,花那么多钱也没买出命来,我家的钱不能白花吧?”
一看大伯母张牙舞爪地站在面前,华文英一阵恐慌,偷偷瞄了一眼龙中堂,似乎增添一些胆量,大声辩驳道:“您说把房子抵给你们,那,房契呢?你把房契拿来,我就相信。”
“什么?房契?”大伯母突然一愣,心想:这小贱婢往日不言不语死猪一样,怎么今天冒出这么多主意,一定是这小子教唆的,不由更加暴怒,厉声喝道:“他在监里百般恳求,哪里拿得出房契?”
“我爹在监的时候,我妈一直在家。”华文英虽然声音不高,却句句在理地辩驳道:“你和大伯为啥不来要?”
“你!”大伯母顿时语塞,突然恼羞成怒,大声喝道:“连这房子都是你大伯置办的,哪有什么房契地契?”
“不对,我家的房子是我爹妈盖得,一直就有房契的。”华文英大声道:“我妈早就说过,这房子是我妈的嫁妆钱盖的。”
“你胡说。”大伯母没料到华文英不仅伶牙利齿,心中居然还藏有这么多秘密,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大声骂道:“你妈跟你那死鬼爹私奔来的,哪有什么嫁妆?你说有房契,在哪儿?拿来我看。”
听到这里,龙中堂对大伯母趁火打劫残忍讹诈华文英姐弟三人的卑劣行径已经洞若观火,心如明镜。
眼见大伯母逼迫华文英拿出房契,他再也看不下去,抢上前来,横亘在两人之间,强压怒火,故作自然道:“大,大伯母是吧?”
“谁是你大伯母?”大伯母横了龙中堂一眼,不屑道:“一边去。别说你是个什么来历不明的表哥,就算他亲舅来了,我在家教训侄女,他也管不着。”
“是吗?”龙中堂冷冷一笑,沉声道:“如此,得罪了。”
“啊?你要干什么?啊——”
大伯母眼见龙中堂说翻脸就翻脸,倒对眼前的小伙子突生敬畏,色厉内荏地正想拿话唬住,却被龙中堂抓住肩头,顺势拧过身去,飞起一脚踹在肥嘟嘟的臀部,惨叫一声摔出门外。
她“啪叽”一下,重重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杀人啦,贼妮子打死伯母娘了。”
可她仅仅喊叫两声,便再也喊不出声来——却是龙中堂紧跟一步到她身后,瞬间点住她的哑门穴。
她大张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不由万分惊骇,挣扎着转过头来,只见龙中堂面色狰狞地立在她面前,阴森森的训斥道:“孩子们爹死娘亡沦为孤儿,你身为至亲长辈,不伸手援助也就罢了,居然趁火打劫,巧取横夺,真是罪该万死。”
大伯母被踢出门外已经吓得面无人色,随后又说不出话来,还以为被施了妖术,更吓得心胆俱碎。情急之间,她想服软哀求,却已说不出话来,只好挣扎着爬起身来,扑通一下跪在龙中堂面前,连连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