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能抓紧些吗,月想?”
万念墙中。一片混沌的黑暗世界里。月想听到身前传来菲尔的催促声。
“好的、好的。”月想回应道,然后赶紧往前快踱了几步。
“咚咚。”
然而。不久。他又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个,我们后面......”他对众人提醒道,“好像有什么东西。”
“别再吓我了,学长!”左前方。小秋惶恐道,“这里面的声音已经够恼火了!”
的确。自从踏进万念墙里的世界后。他们的周围,确切来说是切尔及之剑的血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都充满了如同万千世人的幽怨声和叹息声。若不是光芒的庇护,很难想象他们会遭遇到什么。
然而。令月想不安的却不是那些声音。因为,正如之前所说,那是踏入这里之后就一直伴随着他们的声音,他早已习惯;而最令他不安的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没错。现在,他现在确定是脚步声。
越来越靠近,气势也越来越煞人——
“快、”他无暇辨认,只是提醒众人道,“快往前跑!”
“啊?”
“听我的、准没错!”
“发生,什么......”
“我也听到了。”
这时。月想终于得到了,来自右前方的宗雀的认可,
“有东西在朝我们靠近。”
“那......”小秋发抖道,“怎、怎么办?!”
“听他们的,”紧握着长剑的菲尔判断道,“快跑吧!”
四人赶紧朝着黑暗尽头不顾一切地跑去。
“慢点、慢点,”小秋’喘息道,“我还有伤呢!”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伤在身,都坚持一下吧!”窗儿只能这样鼓舞道。
“步调尽量一致,别散开了!”菲尔提醒道。
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后。他们心中不安的情绪却不减反增,那是因为——
“怎么回事,我也听到了,”窗儿焦急道,“而且还越来越大声了!”
“已经跑不过他了!”宗雀神情严肃道,“他马上就要来了!大家,做好作战准备!”
“开什么玩笑?!”小秋愣着笑道,“我们身上、现在都没有塔辉啊!”
“我感觉到了。”
终于。队列最后面的月想。如同宣判道,
“是......”然后身体不住地颤抖,“是他。”
话音刚落。他看见了那个身披斗篷的身子,从几十米远的位置凌空一跃,朝他们跳来——
“躲开!”
月想声嘶力竭道。
众人连忙一避。只见身披斗篷的男人,将权杖重重地重重击向地面,“嘭”的一声砸出了一个黑色的大坑——
“大家,站稳!”
菲儿赶紧提醒道。然而众人已经被震荡波晃得够呛,眼前就要失去平衡——
“我看到了!”
这时。
如同重获所有所有的,一切的希望。窗儿,朝众人大声呐喊道:
“我看到了,出口就在前面!”
众人一齐朝他手指处看去。没错,那是一抹光亮。许久没见过的,在这黑暗的空间里的一抹光芒。
“大家!”
已经不知道是谁在指挥。但是那已经无所谓了——
“别管梅莫了,快跑!”
众人。
跑着。
快步着。
连走带爬着。
不顾空间的摇晃。不顾周围的哀怨乃至梅莫的怒号。不顾自己肢体本能的发颤和发软。
屏着一口气。拼尽所有力量,不顾一切地。
朝着光亮处跑去。
“你们,”
梅莫将权杖指向天际,愤怒的声音仿若要将整个空间撕碎,
“跑得掉吗?!”
“万辉、解忧西乡、”他的斗篷碎裂了。所有塔辉能量从身体的每个部位泉涌而出,
“万念千引!”
能量化作了锁链。像是要把整个空间都叠满的,无数的巨大锁链。闪着煞人的凶光,飞速朝众人射去——
终于。
窗儿踏进了光亮处。
“快!”
然后他赶紧回身,一把拉住了身后的宗雀,大声道,
“这里窄,一次只能过一个人!”
“好!”
宗雀赶紧钻了出去。然后。连同窗儿,以及后面的月想、菲尔,合力将彻底无力晕厥的小秋抬起、几近甩了出去。
“你快走!”
之后。
菲尔言简意赅地。用最快的语速道,
“我必须最后,不然就没剑光了!”
“好!”
月想没多想。赶紧上前一步,踏进了光亮之中——
“快出来,菲尔!”
窗儿。宗雀。小秋。连同刚走出的月想。在光亮后的世界,一齐向菲尔伸出了手。
“嗯!”
菲尔几近筋疲力尽。但还是奋力地抬起了脚,然后一只手伸向了众人——
“啊!——”
然而。
这时。
巨大的,冰冷的锁链。
已经牢牢地缠绕住了他。
“什......”月想如同窒息道,“什么?!”
“大伙儿!”窗儿像是要哭出来般地,声嘶力竭道,“快、快拉住他啊!”
“不用你说!”宗雀赶紧探身向前,勉强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只脚踩在“出口”的空气墙上,然后卯足了劲往外拉着。
“快、快来帮我啊!”她大喊道。
众人连忙抱住了她,然后合力往外拉去——
“坚持住啊,菲尔!”窗儿对着黑暗空间里的少年。扯着嗓子道,“你马上就能、马上就能看到、外面的——”
然而。还不到十秒。
脑袋还是一片空白时。
菲尔全身上下,除了脸和双手。几乎已被锁链缠尽了。
“对不起,大家。”
他惊恐的神情。逐渐木讷着。
“好像.......”
他木讷地微笑着,
“没救了。”
锁链渐渐将他拽向黑暗。他奋力一挥,将切尔及之剑最后扔向了他们,
“真是遗憾啊,”
他们能看到的。最后的,完整的画面。只有他眸子下,晶莹的泪光。在墙里的黑暗和锁链的幽光下显得别致而孱弱。
“帮我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虽然......”
光明与黑暗的连接口。逐渐闭成了一条缝。尽管宗雀还在拼命紧握着他的手,但那只手渐渐滑落着,直至最后只剩了一根手指。
“或许。我从就不,属于那里呢。”
直至那最后一根手指。也从宗雀的指尖滑过。
世界安静了。在这所谓的,最后几小时的行动中。
四人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已经彻底消失的,连接着万念墙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