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那罗青云,自言自语地冷笑道:“我倒是忘了,这老东西,最欣赏的弟子,就是那卓俊杰。”
“连那黑魔手武功,也是他传给卓俊杰的。”
“我要是能得到那雷放的《三极火焰掌》,该有多好!”
“哼,云婵,这个废物,枉我费这么时间和功夫!”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如开解般,嘿嘿笑道:“卓俊杰,你资质出众,又如何?”
“这老东西赏识你,掌门赏识你,又如何?”
“还不是早早地死了!”
“掌门位置,还有那美艳无比的夏红梅,将来,不都是我的吗?!”
好小子,还自比卓俊杰?
还想染指夏红梅?
当我是死人啊!
沈一欢听得心中不爽,气极反笑。
瞧了一眼云婵,她更是气得浑身发颤,神情痛苦,似是感情上依旧没法抽离。
沈一欢见听不到其他信息了,便在云蝉耳旁,轻声道:“你去这酒楼后门儿,等我。”
“一盏茶功夫,我过来跟你汇合。”
云婵眼露忧伤,没有说话,含着泪低头去了。
夜空中,明月高悬,几颗星辰闪烁异彩,万籁俱寂。
这春风沉醉的晚上,夜风如酥,暖意飘扬,轻撩这个美丽女子的秀发,该是何等舒适惬意。
可,对云婵,显然并不愉悦。
躲在锦绣楼后门的一棵大树下,借着月亮,能看见云婵丰润的脸庞,满是泪痕,嘴唇因为痛苦而被咬出殷殷鲜血。
夜晚的幽暗和宁静,对于内心强大、健康的人来说,能体会出一种别样的清醒之美。
而,对于心有忧伤的人,那些在意的人和事,总压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可惜的是,这些人和事,多是难以排解的情仇恨事。
一次次地翻涌重现,如毒蛇噬心一般,带给这些人,无尽地痛苦与煎熬。
还好,这种痛苦的时光,不算太长,便被一阵微不可闻的衣衫摩擦声,打破了。
一眨眼之间,云婵便见沈一欢,闪到了自己面前,手中拿一个包袱,看着圆滚滚的,像是裹了一个西瓜。
不用多想,那包裹中,必然是那罗青云的人头。
云婵又悲又痛,泪水又如瀑般流了下来。
两人越过城外,分手之际,沈一欢看着失魂落魄的云婵,忍不住问道:“任务已完成,以后你准备去哪里?”
云婵满眼疲惫,眼泪已干,咬着唇,不说话。
沈一欢终是心软,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她,说道:“你应该知道吧,你被夏菊夫人下了毒。”
“你别怪她,你下毒在前,又带着歹人上门,若不是碰巧我在,夏菊夫人恐怕会被凌辱致死。”
“夏菊夫人杀你,也是情理之中。”
“这有一颗解毒丹药,未必一定有效。”
“你若信得过,就吃了;若信不过,丢了便是。”
“天大地大,离开这靖州,忘了这一切,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云婵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沈一欢,接过那药丸,转身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她这个极为固执的女子,她会听劝吗?
她会吃吗?
沈一欢摇头,他也不知道。
这个女子,既非天生的聪慧,阅历又不够丰富,还被养在高山、形成了孤高自赏的心性,导致性子极执拗固执。
乱世如斯,这,这,可都是取祸之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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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午后的阳光极好,菊山第三峰,在菊山五峰中,高度不过排第三,但与其他山峰间隔较远,又山道崎岖难行,常年不见有人,自有一份得天独厚的寂静。
这让沈一欢想起来他的家,虎狼山西峰第九岭的东篱派。
当然,若是比花之异种,是比不上夏菊夫人这里。
在木屋之下,还有一处狭窄的山道,远远地通向一处山坳,里面更是多奇花异种。
萧雪儿看着眼前几倍于屋前花圃的花丛,一脸惊喜,赞道:“夫人,真是了不起,单论异种奇花之多,我逍遥谷也不如夫人这里。”
“呀!是葛巾木莲花!”
萧雪儿指着远处的三朵硕大而奇特的花,拉着沈一欢的手,惊喜地叫道。
夏菊夫人面有得意之色,沈一欢顺着望去,只看到,三朵极大的白花,鹤立鸡群般地开在一片淡紫色的小花中。
几片碧绿的大叶子托衬,上方是一个极大,如牛头大小的花朵。
花朵的花瓣,通体一色,为纯洁无瑕的白色,正迎风绽放。
最令人惊奇的是,是它的花心。
并不是花蕊,而是一个类似果实的东西。
果实形状,像是五指并拢的样子,下端为椭圆、上端则变为微尖,正如拳头大小。
椭圆部分,呈现粉红色,遍布条形纹理;上端微尖部分,呈现青绿色,样子极像麦穗。
夏菊夫人瞧着萧雪儿,眼光焯焯,似是心情极好,说道:“雪儿,好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三朵葛巾木莲花来。”
“我带着你们来这里,就是要说明,给你祛毒的事情。”
“我前几日,检查了雪儿的身体,发现她已中毒多年,毒素不仅侵入皮肤血脉,也侵入骨骼之中。”
“若要尽数祛除毒素,恐怕不容易。”
沈一欢也算是医道之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烈性毒,有时候反而好治,只要有解药,则极易解除。
反而是,积年累月的中毒或伤病,不好治。多以侵入骨髓,要治,也是如抽丝一般缓缓拔除,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
可是,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那罗青云的人头,死不瞑目的人头,已经不知被夏菊夫人,踩了多少下?
踩烂之后,更被夏菊夫人一脚踢下了山崖。
这会说解毒难?!
早干嘛去了?
那义薄云天、献上头颅的罗青云,不是白死了?!
看着夏菊泄了愤怒后风轻云淡的模样,沈一欢暗自叫苦:哎呀,我怎么大意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个古训,千年亘古不变啊。
主动权,永远不能放在别人手中啊。
师傅知道,估计该要扣我月俸了。
事已至此,沈一欢也不纠结,呆了片刻,便嘿嘿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状,奉承道:“别人可能没办法,但我相信,夫人貌若天仙,堪称杏林赛西施、医坛女貂蝉,必有解救之法。”
夏菊夫人听他这胡乱的奉承,虽知是假,但依然乐得花枝乱颤,笑道:“我又没说救不了,只是花得时间,要久一些。”
拉起萧雪儿的手,说道:“若要彻底拔除毒素,需要那葛巾木莲花的成熟果实。”
“葛巾木莲花的成熟果实,有洗髓换血的功效。”
“现在那果实才一个拳头大小,还没成熟。”
“需要等它长到三个拳头大小,才最有效力。”
“我推算一下,时间不长不短,也得八九个月才能成熟,然后处理入药,把雪儿的毒彻底拔清。”
沈一欢笑道:“莫说九个月,为了雪儿,九年我都能慢慢等它。”
“要尸体浇肥吗?”
“要多少英俊男子的尸体,说!”
“为了雪儿早日康复,我可以杀尽天下俊男!”
萧雪儿初听之下,还很感动,听到后半句,忍不住跟着夏菊夫人一起,“扑哧”一声,笑得前俯后仰。
“杀尽天下俊男?”
夏菊夫人笑弯了腰,媚笑如花道:“你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亮啊!”
“杀完之后,天下美女,是不是都归你一个人了!”
又拉着萧雪儿的手,说道:“雪儿,以后,你要注意了啊。”
“这小子,色胆包天,比皇帝老子还贪。”
“你得睁大眼睛,否则,你不知道得冒出来多少姐妹来?!”
萧雪儿闻言,先是俏脸羞红,后又柳眉横竖,斜瞥了沈一欢一眼,轻哼了一声,恼嗔道:“还以后?!”
“这会,他外面有几个女人,我都数不清楚了!”
沈一欢心中一惊,强作哈哈一笑,脸皮却已微红,也不敢吱声。
夏菊夫人捂着嘴,摇摇头,笑道:“所以,我愁的是,不能让你小子,在这住八九个月。”
“你这一张口若抹蜜的嘴,我真怕你等着等着,把月秀,也哄上了床。”
“那可是,我那仅剩的丫鬟了。”
“也十九岁了,也到了情窦初开、思春的岁数。”
说到此处,似是触景伤情,夏菊夫人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本来极喜欢月婵的倔强性子。”
“却忘了她都二十三岁了,情窦早开,迟迟没有给她找个人家,以致于被男子引诱,酿成今日之祸。”
“这两日,我思来想去,错多在我啊。”
“月秀虽然性子宽和,但也到了岁数,明年年底前,我便会想办法,将她嫁给好人家,以免耽误青春年华。”
关于这种事,沈一欢哪敢胡说,只得憨憨一笑,呆呆地听着。
不过,他知道,与萧雪儿暂别一年半载,是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