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驼峰山。
驼峰山和枯灯山距离并不算远,山上也盘踞着一伙土匪。
此时的寨子里热闹非凡,除了轮值的土匪喽啰,所有人全都在正厅里开怀畅饮。
主位上,一个胸毛浓密胡子拉碴的大汉左手搂着一个面容惊恐的女子的纤腰,右手端起装满酒的碗直接一口闷。
“哈哈,兄弟们,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大汉放下碗,咧开大嘴,露出了满嘴的黄牙,得意的大笑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多亏了兄弟们的勇猛,咱们今天才能有如此的收获。”
“大当家,这都是您英明神武,我等怎敢居功呢?大家说对不对?”
“二当家说的没错,没有大当家,我等怎么能有今天?”
“就是。”
一时间,正厅里满是恭维的声音。
这让大汉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以前是个猎户,也学了一些功夫,一次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误杀了人,被官府通缉。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躲到了这驼峰山。
机缘巧合之下,他依靠自己的武力收拢了一批人,在驼峰山混得风生水起。
每每回忆起自己的经历,他就不由得心生感叹,他曾经也想做一个好人,过安稳的日子。
他的目光忽然看向距离他最近的军师。
只因为今天的军师有点奇怪,一直是沉默不语。
“军师为何如此?有什么不妥的吗?”汉子疑惑问道。
随着他的发问,正厅中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军师的身上。
“大当家,我刚才进来之前偶然看了一下枯灯山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亮光。”军师双眉紧皱,神色十分凝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兴许是他们全员出动干活去了。”坐在他对面的二当家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不可能的,如果是咱们去干活的话会留下一些人驻守吗?”军师摇摇头,一脸严肃的看向主位上的大当家。
大当家对上军师的目光,眼中爆发出一抹精光,沉声说道:“当然会留下人驻守……难道说?”
“没错,我觉得他们可能已经被剿灭了。”军师深深叹了一口气。
军师的话音刚落,所有人心中一惊。
“可是枯灯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位置比我们都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拿下?”二当家刚开始的反应虽然也和其他人一样,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反驳道。
他知道枯灯山的那伙人虽然和他们距离比较近,但是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们相互之间对彼此的情况是有一定了解的。
“如果是守备军呢?”军师神色复杂的瞥了二当家一眼,反问道。
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到底是怎么坐上二当家的位置的?
如果他来到这里的时间早一点,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家伙当二当家的。
可惜他来这里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是实打实的二当家了,他也不能轻易得罪。
“守备军?这不太可能吧?守备军能有多大的战力?而且那个康王怎么可能轻易下令剿匪?”二当家给自己又灌了一碗酒,嗤笑道:“军师不是说过吗?那所谓的守备军是藩王就藩后才组建的,一个多月的时间能成什么气候?”
“大当家,咱们和李知县有多久没联系了?”军师没有理会二当家在那里啰嗦,再次看向主位上的大当家。
“一个多月了。”大当家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原本还放在女子身上不断探索的手也收了回来,身体也坐直了一些。
他不是二当家那样头脑简单的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这驼峰山盘踞好几年。
听到军师的话,他也感觉到了不对。
“一个多月,足够发生很多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定州早就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化。”军师的语气中满是担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糕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听李知县的话,不派人下山打探了。”大当家一拍大腿,懊恼不已。
当初李知县给他来信,让他们之间暂时不要联系,也不要派人下山打探,他还有些高兴,可以暂时不用把劫掠所得的财物分给他。
如今反而是因为李知县的行为,他们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或许此时发现不对还不算晚,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军师嘴角浮现起自信的笑容:“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时刻加强山寨的警戒,并且还要派人下山打探一下情况。”
大当家点点头,正要夸赞军师一番,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很遗憾,你们没有机会了!动手!”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自己的大当家、二当家和军师三人的脖子几乎同时被弩箭射穿,鲜血狂飙而出。
大当家身旁的女子看到这一幕顿时被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有些反应快的土匪手已经摸到了刀柄,不过他们却再也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正厅都被一群手持长戟和手弩的士兵包围了。
他们全都面无表情,手中的长戟和弩箭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所有的土匪知道,如果自己有所动作,那长戟和弩箭会第一时间招呼在自己身上。
“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就在他们想着该如何摆脱困境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正厅中回荡。
只见一个将领模样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士兵纷纷为他让开了道路。
“兄弟们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跟我冲!”一个面容凶狠的汉子高声说道,说话的同时他伸出手快速抓起身边的大刀,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士兵砍去。
他本以为其他人也会跟他一样,拿起武器反击。
谁知道其他人却无动于衷。
他来不及后悔,就被一根弩箭射中了胸膛。
不等他痛叫出声,又是几根长戟刺了过来,手中的大刀被扫落在地。
“一群懦夫!”汉子艰难的转过头,满是鲜血的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就倒在了地上。
“我愿降!”土匪们互相对视了片刻,终于有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举起双手。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行动了起来。
那个敢于出头的汉子死得太惨了,他们不想步其后尘。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