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泽对王贤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不等许言出言拒绝就直接拿出手机给家里的阿姨打了电话,安排了起来。
这下苏维远和许言也没法再开口拒绝,不好拂凌司泽的面子。
凌司泽的双眸愉悦地眯起,一边打电话,一边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许言,见人乖乖接过啃起来,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一旁看着的苏维远真的是要有多焦心就有多焦心,只能用眼神提醒了一下许言多注意,便只能先行离开了。
他身为一个团长,挤出一天坐飞机跑来看望许言已经非常艰难了,现在必须连夜赶回团里去。
王贤也因为护送任务完成离开归队去了,临走之前还是对许言说了一声谢谢。
于是现在便只剩下凌司泽和许言两人在病房里收拾,准备出院。
由于许言的一只手不方便,凌司泽顺其自然地包揽了大部分的活儿,最后许言的行李都被他全部拿在手上。
许言真的很想说,他是个alpha真的没有这么弱,但对上小蝴蝶亮晶晶的双眼,他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他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但人性的自私却还是让他想再多和小蝴蝶在一起一会儿,就三天,这三天过去之后他就会彻底远离小蝴蝶,不再出现在他的生活。
想到这里,许言只觉得仿佛吃了一口黄莲般苦涩。
刚刚团长的那个眼神很明显就是在提醒他——他不配和小蝴蝶在一起。
“晚饭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提前准备。”
开车的依旧是那位非常‘资深’的士官,此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开车。
许言之前在凌司泽的能力帮助下精神得到了很好的休息,所以此刻精神很好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听到凌司泽的问话后转过头看向他,“我不挑。”
毕竟小时候没饿死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养出挑食的习惯呢。
不过,他比较偏爱辣的食物和肉食就是了。
凌司泽点了点头,然后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阿姨发了过去。
跨江大桥很长,很高,许言目光柔和地看着窗外一片祥和的美丽风景,而凌司泽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直维持血红色的双眸带上了粉色,身上若有若无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两人并未刻意寻找话题,氛围却无比地和谐舒适。
将两位长官送到地方后,士官喜滋滋地开车离开了,因为临走时凌司泽从家里提了些阿姨做的糕点给他,他最喜欢吃甜食了~快乐~
凌司泽的家是部队给分配的,是非常有年代气息的独栋小院落,只是明显很久都没人居住了,小院子里有不少的杂草。
许言跟着他走进屋子,屋子里却十分干净整洁,估计就是凌司泽口中的那位阿姨会按时过来打扫清洁,只不过他却没能见到这位神秘的阿姨,只看见了放在保温桌上的一大桌子菜。
“阿姨一般做好饭菜就会离开,她家里还有小孩儿要照顾呢。”凌司泽解释了一句,然后便拿着许言的行李进了一个屋子收拾起来。
许言立刻跟了过去,伸手想要拿过行李自己收拾却被凌司泽强硬地拒绝了,“医生说了你的手伤口太深,不能乱动不能用力。”
于是他便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凌司泽将他的日常用品拿出来摆好,衣物拿出来挂进了衣柜,方便他取用。
冰蓝色的低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在脑后晃悠,恍惚间令许言想起了五年前初见时的画面。
那时的他对这人一见钟情后便回去对你兄弟们大放厥词,说他遇见了命定的爱人,一定会将人追到手。
而兄弟们一个个咋咋呼呼地说他铁树开花了,帮他出各种馊主意追人。
然而那句话说得很对,明天和意外谁又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呢?
一支部队被活生生打得撤了编,最后只剩下了寥寥三人,还人人不是带伤就是身体残缺。
曾经他放下豪言壮语时有多自信,此时此刻就有多讽刺。
讽刺到哪怕所爱的小蝴蝶就在自己的眼前,哪怕知道小蝴蝶也喜欢他,他却已经连触碰小蝴蝶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只自信又肆意的大猫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着走到哪儿就会将灾祸带到哪儿的灾星。
一阵清浅的桃花香陡然接近,成长得越发绚丽夺目的蝴蝶主动飞进了遍体鳞伤的大猫怀中。
凌司泽小心得拥抱着许言,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许言的唇角。
刚刚他收拾到一半不经意地回头,发现许言正目光空茫地盯着他发呆,眼底压抑着令他看不真切的黑暗,原本通透漂亮的蓝灰色猫瞳都浑浊了起来,给他一种这人下一秒就会后退一步跌进深渊被黑暗彻底吞没的错觉。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走过去抱住了他,一阵阵汹涌而来的心悸才稍稍消停。
“你怎么了?”
听到凌司泽担忧地询问,许言这才回了神,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被亲了?
许言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凌司泽之间的距离,“剩下的我自己收拾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凌司泽双眼的血红色深了几分,但看向许言的目光依旧柔和,“你饿了?那我们先吃饭,东西吃完饭后我再继续收拾。”
说罢便拉着许言将人带到餐桌前坐下,取下防尘盖,饭菜的香味顿时飘散开来,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勾得人食指大动。
只不过没有任何一道菜有辣椒。
察觉到许言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凌司泽好笑地道,“怎么,受伤了还想吃辣椒刺激刺激伤口?”
许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身为飞行员,左手的灵活度也是受过一定锻炼的,所以他用左手吃饭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无视凌司泽失望的表情的话。
算了...就让他稍微任性一下,谈三天的恋爱吧。
于是许言故意用力地用筷子压在了左手无名指的伤口上,本就尚未完全结痂的伤口顿时就溢出了鲜血,滴落在雪白的餐桌桌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