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用的媳妇坐在门口哭得厉害。
林氏过来劝道,“别哭了,再哭下去,人真的要被你送走了。”
果然,一句话给人吓得不敢再哭出声,嘴里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都是那个骚寡妇惹的祸,要是不把那个狐狸精浸猪笼,我死都不依!”
劝了一会,林氏来到宋月华这边来,长长地叹了声气,“唉,真是造孽。”
“大富叔要把李光棍送官吗?”宋月华小声问道。
“怎么可能送官,”林氏道,“他们这三个里面,一个伤人,两个通奸,谁能逃得掉!”
不送官也好,碰上杨县令,只怕没一个人能全乎着出来。
林氏小声道,“只要人不死,事情就好办。”
宋月华朝着外面扫了一眼,就见谢锋也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宋月华走过去问他。
谢锋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凑热闹的人。
“刚见你背着个人跑下山,便跟了过来。”谢锋道。
宋月华解释道,“村里有个人被人砍伤,喜婆婆进去了,不知道严不严重。”
想到谢锋医术不错,宋月华道,“要不,你帮忙瞅一眼?”
谢锋嗯了一声,在林氏的指引下进去里面。
宋月华则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坐着,等了起来。
没一会,周大富才出来,看到还在门口哭哭啼啼的黄家媳妇,说了一声,“别哭了,砍得不深,死不了人。”
没想到,话刚说完,对方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周大富,“……”
妇人的事,得由妇人来劝,只能又让林氏过去安慰人。
周大富跟宋月华说道,“谢师傅说砍得不深,只要缝合上就没事,人是死不了的。”
“那就好,”宋月华道,“好不容易熬过干旱,死在这种事情上也太不值了。”
“哼……”
周大富重重地哼了一声,气愤道,“他这是找死,这次没收了他的命,我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大富叔,别冲动。”宋月华劝道。
这种事情众说纷纭,若是有失偏颇,往后的事情就不好再办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
得了话,宋月华也就回去了。
回家后,从菜地里摘了一篮子新鲜菜,做了四菜一汤。
等到小瑜跟大宝回家后,宋月华把饭菜装一部份出来,让他们两个先吃。
剩下的饭菜放在锅上用余热温着。
等宋月华再去大屋的时候,谢锋刚好出来,正在跟周大富说话。
“饿了吧,你跟喜婆婆的饭我都留好了,一起过去吃吧。”宋月华道。
谢锋点了下头,喜阿婆也一脸疲色地出来了。
宋月华上去扶住她,“阿婆辛苦你了,先去我家吃饭,晚些我送你回去歇着。”
喜婆婆握着她的手笑了笑。
吃过饭后,把喜婆婆送回季家,谢锋还没有走。
“你也回学堂歇着呗。”宋月华发现碗筷都收好了。
“我在等你,”谢锋道,“有事跟你说。”
闻言,宋月华坐下道,“你说。”
“今年生辰,送个荷包给我。”
“可以,我去找王婆婆买一个。”宋月华道。
谢锋点了下头道,“上面绣对鸳鸯。”
“不要得寸进尺。”宋月华道。
谢锋退一步道,“那绣上你的名字。”
“又不是我要用,绣我的做什么,绣你自己的名字啊!”宋月华道。
谢锋,“……”
“要是荷包掉了,名字不是你的,你要都要不回,就说是不是这个理。”
宋月华说得头头是道,谢锋无奈道,“行吧。”
晚上。
大院吃过晚饭后,柳雪私下同蓝婆婆说起三个学生也长大了,再住大院也不合适。
蓝婆婆赶紧道,“我那屋子上个月就完工了,小彧在大院受了东家这么久的关照,是该回家了,明天我们就搬回去。”
柳雪点了下头道,“明天我让小意跟翠姑给您帮忙。”
当初蓝婆婆跟任小溪换了房,换了个离学堂近一些的屋子。
结果去年那一把火,把她刚换的屋子给烧了,倒是换给任小溪的那间屋子幸免于难。
村里集体建房,直到今年才建得差不多。
现在的屋子离村尾比较近,于祖孙二人都很方便。
柳雪把白书叫来,把白天的事情同他说了,并道,“师傅说了,你明天搬到学堂去住。”
白书倒是不介意住在哪里,他只是有些纳闷道,“文婶子平日里也不像这种碎嘴的人,怎么突然就……”
“我去找霍明归,像他这样常来,确实不合适。”
白书说走就走,柳雪把人给拉住了,“我去跟他说吧。”
“阿姐,我是家里的男人,是你弟弟,不是什么小孩,我去最为合适。”白书道。
柳雪觉得也有道理,只得嘱咐他好好说话,她以后还想在霍明归那里租话本子看,可千万别把人给得罪了。
白书跟蓝彧都是本村人,从大院搬出来也有地方住,真正麻烦的是魏丰这里。
文小花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魏丰。
“阿娘,是因为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吗?”
魏丰整个人都快傻了,他本来只想让阿娘提前接受这件事情,没想到竟会闹成这样。
文小花呐呐地嗯了一声,魏丰本就不是什么蠢人,只略一想就明白她的心思。
“原来如此……”魏丰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笑道,“原来如此……”
看着儿子如此作态,文小花有点被吓到了,“小丰,阿娘再也不多嘴了……”
“阿娘,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魏丰喃喃道,“是我痴心妄想了。”
文小花越想越难受,“是阿娘不对,小丰,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魏丰轻吁了口气道,“我可以搬到季家的院子里去,那里价格不高,吃住都有人管,阿娘,我与柳管事不会再有瓜葛,她亦与我魏家毫不相干……”
说到这里,魏丰欲言又止,起身推开门出去。
“小丰!”
文小花哭得泣不成声。
门口空荡荡的,她的脑中一片迷雾,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多这个嘴,怎么就长出了歪心思……
直至今日,魏丰算是彻底断了念想。
原本他以为阿娘在魏家受过苦,定能宽待他人,没想到,魏家已经深入到阿娘的骨髓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把别人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