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渊将言知乔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在眼里，莫名觉得她好像藏了很多不肯告诉他的心事。
    明明此刻二人正手牵着手，可那股似乎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慌乱感再次浮上江辞渊心间。
    下意识的，他手上加重力道。
    感受到疼意袭来，言知乔收回视线看向江辞渊。
    她没问他又怎么了，只安抚道。
    “他虽是前辈，但于我而言却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呢，也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说不定是他上了年纪，老糊涂了。”
    这番话堪称大不敬，要是落在旁人耳中，肯定会黑着脸训斥言知乔一句无礼。
    江辞渊听完没有反驳，只眼神复杂的看着言知乔。
    “如果还有人反对…”
    他这话一出，言知乔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答案。
    “我的人生我做主，除非我自愿离开你，否则没人能逼我。”
    她的嗓音有多轻软，说出口的话就有多霸气。
    江辞渊的眼神一下子亮了不少。
    “如果师尊也反对呢？”
    言知乔还是不假思索的给出答复。
    “师尊也阻止不了。”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微妙的念头在言知乔的脑海里浮起。
    如果颜知予真是让尘用来刺激江辞渊的棋子，那先前的反对，有没有可能是来刺激她的？
    ——没捅破窗户纸时，言知乔可以狠心无视江辞渊的心意。
    如今窗户纸被捅破，她又答应了要跟江辞渊在一起，就绝不会允许旁人有所指摘。
    甚至于旁人越反对，她越会一意孤行。
    因为正如她所言，她的人生她做主。
    若让尘的心思真如她所想，那他必然很了解她的脾性。
    那么问题来了…
    不过见了几面而已，他能这般了解她吗？
    还有，他为何要撮合她跟江辞渊？
    如果让尘大大方方的表示希望言知乔跟江辞渊在一起，言知乔肯定不会多想。
    但眼下这番矛盾的举动，着实很难不让她怀疑让尘是别有用心。
    再想到同样撺掇过她的天道…
    言知乔脑海里思绪万千，面上却平静如初，没有露出半分异样。
    看着嘴角上扬起来的江辞渊，她也露出一抹笑。
    “行了，我们先回去。”
    言知乔刚想走，谁知江辞渊突然俯身凑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她浓密的长睫轻颤，然后看到江辞渊往后退开一些，像是在许下什么庄重的誓言一般，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也是，不管谁反对，我都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这话一出，言知乔无疑很开心。
    但这点情绪只存在不过两秒，就消失不见了。
    旁人的反对没用，那她呢？
    再者身份上，江辞渊得知一切后势必会权衡利弊。
    言知乔倒不怕那一日真来临时，会被江辞渊甩。
    毕竟在感情一事上，她不是什么好货色，还压根儿没想过要跟江辞渊长久走下去。
    被甩了，也是她应得的。
    压下种种思绪，言知乔抬起空着的手捏捏江辞渊的耳朵。
    “不管前辈有何用意，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还有，之后要是他再跟你说什么，你不要瞒着我。”
    江辞渊没有犹豫，点头。
    “嗯。”
    但随之他轻蹙起眉心，眼神复杂的抿了抿薄唇。
    “乔乔，你的身世…真的不能跟我说吗？”
    一提起这事，言知乔的神色淡了些。
    她刚要开口，谁知江辞渊又十分认真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如果你真的不想说，我以后都不问了，我不想以关心之名给你增加压力，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跟你闹得不愉快。”
    话落，他便感觉到言知乔突然用力抓紧他的手。
    看着那双充满关心的眼眸，言知乔心里微软，但仍旧没有松口。
    “以后你会知道的。”
    等知道真相之时，也不知他和大家究竟会后悔认识她，还是会后悔知道真相。
    还是不愿说吗？
    江辞渊心中不可避免的涌起失落。
    但他没再像之前那般过分在意，而是努力稳住心态，伸手抚摸着言知乔柔软的脸蛋。
    “好。”
    他相信言知乔。
    言知乔没继续在原地停留，拉着江辞渊往前走去。
    似是想到什么，她又侧头看着江辞渊。
    “情丝一事，你有告诉前辈吗？”
    江辞渊摇头。
    “虽然你没有要求保密，但此事是你的私事，我没有随意透露出去。”
    言知乔“噢”了声，漫不经心的调笑道。
    “如果被前辈知晓此事，也不知他还会不会乱点鸳鸯谱。”
    江辞渊心思一动。
    “你要告诉他吗？”
    虽然言知乔言之凿凿，不会接受除他以外的人。
    但他不喜欢有人觊觎她，也不喜欢有人撮合她跟另一个人。
    言知乔闻言，瞥了江辞渊一眼。
    他的表情虽少，但心思是真的很好猜。
    “暂时不说，我倒想看看这位前辈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你…”
    见江辞渊明显有话要说，却吞吞吐吐的，言知乔有些无奈的拽拽他的手。
    “想说什么？”
    江辞渊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指责。
    “我觉得你对前辈的态度不像晚辈对前辈，反倒像对待同辈。”
    言知乔一听，轻眨了下眼，反问道。
    “那你觉得前辈对我是怎样的态度？”
    回想起那日在长华殿的情形，江辞渊没有多想。
    “前辈对你，有着长辈对晚辈的包容。”
    他这么一说，言知乔觉得之后可以多跟让尘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触，以此来验证她是否想多了。
    ——今日去红山捕猎，正是个好机会。
    “我对他确实没有很尊敬，毕竟他是妖族的老祖宗，又不是人族的老祖宗，再一点，如今我也晋升大乘期了，可能…不太能感受到他的压迫感。”
    言知乔满不在乎的说道，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态度会得罪让尘，也不在意旁人是否会多想。
    江辞渊知道言知乔一直都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
    人界一行，他总觉得言知乔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甚至有时候会让他感到陌生。
    他压下思绪，叮嘱一句。
    “妖族都很尊敬前辈，往后在人前，你稍微注意一下。”
    言知乔没有反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