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脸色有点凝重了,这两个年轻人,倔强中多是幼稚,跟社会完全脱节了,居然还处在用银子的时代,像他们这样,岂不是一出门就被骗去黑砖窑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客人,他在小桌边坐下来,从身上的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摆在桌上,“这银子啊,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古代才用的,或者是你们山里用的,现在早不用银子了,你们看,我们现在用这样的钱,这些才是钱”,韦伯拿起桌上的钱,递到华立荣面前:“你俩吃的粉,8元一碗,吃了四碗,32元钱,你们这点银子,根本就不值钱”
“那怎么办,我们没有这种钱”,华立强有点不悦了,心想,老子从来都是用银子走遍天下,如今你跟我说他不是钱,纸才是钱,难道老子以后都去偷纸吗?
心中虽然有气,他们究竟也是聪明人,在这样一个陌生多过熟悉的城市里,不敢造次,一切已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蕙城已不再是几年前的蕙城。小静山离蕙城何其远,怎么从山里转出来就是蕙城了呢,当然,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时空的概念。
“算了,老韦我请你们吃吧,看你俩的样子,是进城找工作的吧,这年头,没点技艺,工作可不好找”
韦伯看着他们的样子,肯定是拿不出钱来了。
这种从农村出来找工作的年轻人,刚到城里,人生地疏的,没找到工作之前,只能到城中村租房住,便宜。三餐都吃米粉,或者方便面,维持着生活。他常常遇到一连几个月也找不到工作,带的钱花光了,连米粉和方便面也吃不起的年轻人,甚是可怜,他总会请他们吃碗粉解解饥。
华氏兄弟没想到出门遇贵人,还以为又要一场争吵呢,感激不尽。韦伯边收碗边对两兄弟唠叨:“是不是还没找到地方住啊?告诉你们吧,蕙城可是个花花大都市,你们这样没社会经验的外地人,很容易被人骗的,如今这里要拆迁了,人都快走空了,你们随便找间房住吧,里面有水有电,啥也不缺,说不定还有些别人遗留的衣物和其他用品呢。”
“韦伯,请教您老一下,这个是什么?”华立强拿出刚才没舍得扔掉的一张身份证,绕到韦伯的对面,伸手递给韦伯看。
韦伯瞄了一眼,“身份证呀,你们不会连身份证也不认得吧” 韦伯心里有些讶异了,没有身份证的农村仔不奇怪,但不认识身份证的人还是头一回见到。
“不瞒老伯说,我们刚从山里出来,对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没见过,这个身份证,在哪里能弄来”,华立荣不像弟弟那么暴燥,好声好气地向韦伯请教。
“这个应该是要去户口所在地的公安局办,我看你俩也不是蕙城人,还是去办个假证先找工作吧,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找工作几乎不可能,就算找着了,工资低得只够吃饭,而且这里很快要拆了,外面租房那可贵着呢”韦伯善意地告诉他们。
“假证?”兄弟俩齐声问道。
“是啊,假证,那电线杆上到处都贴着办证的广告,那上面有电话,打电话去叫他们帮办一个就是了”
“电话?”兄弟两齐声发问,这是第二次听人提起电话了,因此对这个电话很是好奇。
韦伯见二人对世事完全懵懂,这样幼稚单纯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出门就上当,被人骗去黑砖窑几乎是百分百的事,他复又坐下来,耐心地给他们讲一些现代都市找工作要注意的事情。
华氏兄弟二人像听天书一样听得两眼发直。
“其实很简单,只要有钱,就什么都有了”末了,韦伯如是说。
当夜,韦伯带他们到自己楼上小儿子曾经的房里住了下来,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有,客厅里乱哄哄的堆着一些杂物,卫生间里的电热水器都还在,按下开关竟然还能使用;两个房间里,1.5米的大床,床上用品一应俱全,厨房里全套都在。是啊,一夜暴富,成了千万富翁的人,谁还要这些破烂呢。
“你们随便住,随便用,找几件衣服先对付着穿,等挣着钱了再买新的,我就住在楼下,有什么事喊我就是了”,韦伯教了他们如何使用热水器,水和电的使用等,临走时又交待几句。
夜的静谧更衬出蕙城的喧嚣,德先里12支路东6号房里的华氏兄弟正在争吵,是用秘诀弄钱还是上街凭本事弄钱兄弟俩意见不一致,华立荣认为现在的蕙城已经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蕙城了,为避免出事,还是在午夜时用口诀盗窃来一些钱财就好,万一上街被人抓住了,得不偿失。
华立强则认为,靠那口诀偷窃不过瘾,还是到街上去实操更霸气。最后还是弟弟向哥哥妥协了,初来乍到,安全最重要。
他们最终还是没能弄出热水来用,拧开笼头就有水哗哗流出来的感觉很新奇,兄弟俩洗了个冷水淋浴澡,这是有生以来最大的享受,他们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洗澡沐浴这种富贵人家的奢侈享受,是从来也没有想过的,如今在这落魄的蕙城里,身无分文,对世界茫然无知,却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尽情洗个澡,让他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们从来也没为自己的前途命运发过愁,钱嘛,都在别人的衣兜里装着呢,随用随取,韦伯不是说了吗,有钱就有了一切。
洗完澡,从衣柜里翻找了几件t恤分别套身上,在巨大的穿衣镜前一站,镜子里两张帅气而年轻的脸,身材结实健壮,外形俊美,只是,“哥,快帮我看看,我这后背也痒得不行,看看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在屋里明亮的灯光下,华立强背后鼓着一个大包,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在左边一点的位置,同样有个包。
“强仔,我们可能中了什么毒了,你看,我这儿也长了个包”华立荣忧伤地说。
兄弟俩互相看看,又对着镜子看,才发现他们二人一个偏左一个偏右,后背都鼓了个大包,好在除了痒也没别的不舒服,很快也就略过这件事了。
沐浴更衣毕,华立强端坐在床上,双掌合十,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他想着韦伯给他看过的钱的样子,可是不能去偷韦伯的钱,他是个好人,他又想到公交车形形色色的人,对了,那个追得他们兄弟俩如丧家狗满街乱窜的的人,就是他了,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口中念完,伸出右手往空中一抓,睁开眼看时,手上有了两张一百元的钞票和一把零钞。
兄弟俩数了数,也数不清楚,对现代的钱他们并无概念,凭拿在手里的感觉,总归是不多。
“这太少了,吃两碗粉就花光了”华立强对这么点钱不满意,于是又盘腿打坐,双手合十认真念口诀,脑子里想象着要多多的,厚厚的一沓钱,随后右手一抓,一捆十万元的现钞就出现在手里。
“哥,快看,这次够多了”华立荣看过来,立即喜笑颜开,这么厚一沓,应该够一天花了,明天要先去弄个“电话”,然后再去弄个“身份证”,然后还要去买房子,总之需要做的事很多呢。
兄弟俩在屋子里一通翻找,找到纸和笔,将所需要的东西列了个清单,数了数,有二十多项呢。
“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些吧,先弄最急需要的,电话和身份证”至于韦伯说的工作什么的,他们是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