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比烂的世界，但如战国、卡普、鹤、泽法这一代的海军，在最开始成为海军时，所想的都是保护民众将海贼在彻底消灭。
    可就像年轻时的梦想在年岁渐长后终会破灭一般，面对现实他们也各有各的选择。
    卡普选择了不晋升大将，如此便能够不负责天龙人的保护工作，也能够继续逮捕大海上的海贼。
    至于将海贼彻底覆灭，这个梦想的本质是让世界上的普通人能够活下去，能够不那么艰难。
    然而根本并不在海贼啊……
    秩序的根本上便错了，这个比烂的世界里，海贼、海军、世界政府，或者再加上即将成立的王下七武海，只是一个比一个更烂而已。
    可是海军的中高层，如波鲁萨利诺和库赞，他们的思想依旧是可以争取的，只要给他们能够成功的希望，在思想接受改造后是愿意赌一把的。
    这个世界的人……很多时候梦想大过生命。
    这也是几年来革命军被抓捕的人，基本上都能够做到不畏死亡的原因。
    此时的波鲁萨利诺是有些懵的，在即将成为海军的最高战力后，关于世界政府和这个世界的一些隐秘，他也逐渐了解了一些。
    而越是了解，就越是对这个世界感到无奈。
    作为海军，哪怕是成为了最高战力之一，他能做到的也只是维持而已，做好自己海军大将的本份，一定程度上模棱两可。
    这就是他的正义。
    然而现在面前的这位革命军，此刻却说对抗那种绝对的力量需要他的帮助。
    真的，波鲁萨利诺自己都没想过他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那种真正如同天灾顷刻间毁灭一座岛屿的力量，哪怕是他也仅仅只能依靠速度保全自身罢了。
    习惯性的吧唧了一下嘴，波鲁萨利诺皱起了抬头纹：“呵呵……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作用，还真是可怕啊。”
    凯文开口道：“八百年前，二十位王和那个巨大王国的战争影响范围是整个世界。想要改变世界，仅仅一个人的力量可是不够的啊，波鲁萨利诺。”
    “科技的进步是第一生产力，矛的力量已经出现，那么盾的出现同样也需要从科技方面入手不是吗？”
    科技？
    波鲁萨利诺墨镜下眯着眼：“贝加庞克跟你们在一起对吗？奥哈拉的屠魔令虽然由萨卡斯基和库赞负责，那个时候我还在驻守香波地，但事后我去了奥哈拉一趟。”
    “那些被世界政府焚烧的书籍，并不是原本的书籍对吗？你们革命军将所有的知识带走掉包，或许还带走了一些学者？”
    面对这些已经被猜到的问题，凯文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长的时间里对方都没有将这种猜测上报，一定程度上这位未来的大将，已经在对革命军抱着希望了。
    记忆里，波鲁萨利诺因为模棱两可的正义，一直以来都被猜测是革命军派往海军的卧底，但很显然不是。
    路飞打了天龙人，泽法离开海军，与徒弟动手，亲手刺穿贝加庞克……
    这些他都无可奈何，但却依旧执行着海军身份的任务。
    能够让他真正兴起一丝希望的，应该是香波地群岛的驻守，还有接二连三被凯文斩杀的天龙人。
    权力之间的五老星推测的不错，过去高高在上如同神一般的天龙人，从未被哪个海贼或者谁杀死过。
    只有革命军的斗篷人，接二连三将神掀翻杀死。
    这种情况下，历经数年的时间，已然让知道内情的人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库赞如此，波鲁萨利诺同样如此，哪怕是战国也有了一定的偏转。
    要知道在大将时期，目前的这位战国元帅可是真正的服从命令，对世界政府也是言听计从。但在前不久拉斯加普镇的巴特尔诺米身份出现问题，他却没有选择上报。
    “你应该知道古代兵器吧？”
    凯文仿佛随即问了一句，随后继续道：“目前而言在我这里，还并不知道玛丽乔亚上的那件武器，是否是古代兵器的其中之一。”
    “但根据已知情报，那种武器并不能无所顾忌的使用，庞大的能量消耗让其需要一定时间蓄能。”
    “另外我们这里，目前有着无限能源的线索。但同样玛丽乔亚也应该知道，所以这意味着什么你懂吗？”
    波鲁萨利诺喃喃开口：“谁先一步，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单手揉着自己有些疼的额头。
    目前来看，或许真如革命军的情报那样，玛丽乔亚上的那个武器并不能无限制的使用。
    但如果一旦能源问题解决。
    “这个世界长达八百年的纷争，将会从此以后成为定局，在没有任何人能够反抗他们，整个世界将永远处于他们的压迫之下。”
    【注：这句话是权力之间五老星的原话，毁灭露露西亚王国的那一话。选择露露西亚的原因，是近。】
    半响后，波鲁萨利诺微微抬头：“我想要见一面贝加庞克。”
    凯文沉默了一会儿：“我需要征询贝加庞克博士的意见，如果他同意和你见面，我会带他过来一趟。”
    巴尔迪哥那里安全和隐秘问题，现在都由研究所的新科技在负责，基本上不用担心偶然的因素被发现。
    但总部的位置，以现在波鲁萨利诺的思想程度，是不能带他过去的，这是原则也是为了安全。
    在波鲁萨利诺同意后，凯文留下一具影分身后直接就消失在了原地。
    潜入玛丽乔亚后，分身的能力基本就已经曝光，看护留守的坐标点作为防备，还是有必要的。
    “你这家伙的能力还真是多种多样啊。”
    波鲁萨利诺撇了一眼凯文的影分身：“所以这些玛丽乔亚的奴隶，也是你释放的吧？潜入玛丽乔亚，你应该不仅做了这些才对。”
    影分身回道：“确实试探到了很多东西，比如们海军因为神之谷事件最在意的那个，还有就是顺手又宰了两个。”
    两个？
    这话让波鲁萨利诺墨镜有些下坠，他当然不会认为这两个是普通的护卫，联想到过去香波地群岛杀的三个天龙人。
    很显然，又宰了两个。
    这位……还真是天龙人的天敌啊。
    呼出一口气，波鲁萨利诺看向凯文的面具：“我总觉得，你真实的身份应该也不会普通。有着这样多的能力，以你们的目的来看，应该也是这片大海上的某个中心点。”
    “在新世界割据一方的大海贼、世界政府的高层、海军本部中将以上？不用回答，我只是说些自己的猜测罢了。”
    “没有得到确切答案前，我并不想立刻就站队。如果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恐怕不加入都得加入了。”
    影分身笑了笑：“你错了，哪怕是加入，你也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在革命军，知道我身份的同样很少很少。”
    波鲁萨利诺目光微凝。
    所以，对方真的是刚刚自己猜测的那些之一？
    不对，大海贼都不是。
    如此隐秘的情况下，只有可能对方潜伏在世界政府或者海军里。
    “想太多容易老。”
    影分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说不准……区别奴隶的这个任务，就是我给你下达的呢？”
    波鲁萨利诺直接就瞪大了微眯的双眼，但随即就摇了摇头：“幻兽种人人果实大佛形态，这是已经确认几十年的能力，而你却根本不受海楼石的影响。”
    影分身似乎来了兴趣，故意撇了一眼波鲁萨利诺后说道：“是啊……几十年了。现在有了希望，将海军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海军，不是正合适吗？”
    这个时候，凯文的本体带着絮絮叨叨的贝加庞克出现。
    “那个家伙有什么好见的？”
    “那边能量护盾的启动程序项目正在关键时候，就不能让他在这等两天吗？”
    贝加庞克身边的凯文不断陪着笑脸，扭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影分身后，直接就将其散去。
    影分身现在是越来越歪了，上次和缇娜的通话也是这样，还有汉库克。
    对女孩子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这会儿又逗弄波鲁萨利诺，脑壳疼。
    而见到贝加庞克的波鲁萨利诺直接就指着他的头：“头怎么变小了？”
    贝加庞克摸了摸脑袋：“储存的知识量太大了，所以做了个云端储存器就把脑袋割了，不过目前处理器还是太慢了一些。”
    说着他便看了过来，简单直接：“找我干什么？我很忙的，你以为像你一样每天喝喝咖啡看看报纸就行？有什么想问的赶紧，我还要尽快回去。”
    波鲁萨利诺无奈叹了口气：“战桃丸那孩子找了你几年了，之前我出来还让我打听你的情报。”
    战桃丸……
    这话让贝加庞克的情绪缓了缓：“告诉他我很安全，做好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行了。那孩子是你的弟子，天赋上……卷入这个世界力量掀起的波澜，他会死。”
    波鲁萨利诺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那个叫自己老爷子的孩子，过去是贝加庞克拜托自己教导他的。
    天赋还有内心坚定的意志，都还远远不足以涉足即将转动的漩涡。
    “就这些？说完了的话先生带我回去吧。”
    凯文一把将其拉住：“还有还有，博士别急。”
    说着凯文俯身凑近：“能量护盾的研发不是说激光最好吗？血统因子方面的进展出现，这边不就有了个现成的？”
    ！
    贝加庞克猛地一拍手，顿时就不急着回去了，反而看向波鲁萨利诺的眼睛都带光。
    “那个咱们也是老朋友了，这么大几年没见是需要好好的叙叙旧。战桃丸就算了，现在老朋友需要你的帮助。”
    “有什么想问的随便问，只要给我一管血就行。不，不对，两管血……”
    说着贝加庞克一把就抓住了波鲁萨利诺的手臂：“还是十管吧，你作为海军的候补大将也忙，免得后续总是要来找你取，你说是吧？”
    双眼放光的神情让波鲁萨利诺有些害怕，抽了抽手，虽然没用力却也发现这个老头拽的很紧。
    要不元素化？
    看了眼一旁的虎视眈眈的面具斗篷人，他觉得还是老实点好。
    最后波鲁萨利诺还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贝加庞克的手掰开：“我确实有很多东西想要询问你，血也可以给你，但只有三管。”
    贝加庞克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看向凯文道：“麻烦先生去一趟家里，让他们把一号管拿三根过来。”
    没一会儿，用抱才能抱稳的三根巨型试管被带了过来，与其说是试管，不如说是巨型量杯更合适。
    这让波鲁萨利诺上半截身子直接就元素化，随时准备开溜。这么多血抽掉，哪怕掌握生命归还他也得死啊。
    最后在波鲁萨利诺的誓死不从下，巨型量杯被换成了普通的大号试管。
    而波鲁萨利诺也问到了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能量护盾的防御力量，有多强？”
    贝加庞克看向他：“我知道想问的是什么。以目前的项目进展，还不足以防御那样的攻击。”
    闻言波鲁萨利诺目光黯然。
    但随即贝加庞克便又说道：“但如果先将无限能源制造出来，另外在结合奥哈拉的知识，还有古代王国的样本，那么抵御那种攻击也是有可能的。”
    波鲁萨利诺的墨镜上亮光一闪而过。
    所以……这就是希望吗？
    过去八百年里从未出现过的希望，也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倚仗。
    但古代王国的样本？
    凯文看向他：“这也是我刚刚说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两百年前袭击了玛丽乔亚的巨大机械士兵，便是八百年前古代王国的产物。”
    “沉睡了六百年之久，却依旧恢复了能够爬上玛丽乔亚进行袭击的能源核心，这是世界政府想要的，也是我们想要的。”
    “文斯莫克伽治目前作为贝加庞克博士的代替品，那么他们一定会将那个东西运到庞克哈萨德。”
    波鲁萨利诺看向凯文：“所以你想让我随时通知你？研究所呢防御等级很高，甚至在我的发现里，很多地方都由监听电话虫。”
    凯文笑了笑：“所以愿意堵上一切了？”
    刚刚的回答，已然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立场。确定立场后的惯性思维，已经让他在从革命军的角度出发。
    波鲁萨利诺扶了扶墨镜：“就像先生所说的啊，如果不试一试的话，那么就永远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不是吗？而且我们现在，相比于八百年来应该是最有希望的一次吧，毕竟已经死了五个天龙人。”
    天龙人的死，才是撬动这一切的开始。
    也是证明神被杀同样会死，反抗就会有成功可能的希望起始。
    在凯文交给波鲁萨利诺一本大部头后，又留了一个防窃听电话虫在这座福尔夏特岛，这次去研究所顺手带过来的。
    最后贝加庞克也如愿以偿的抽了波鲁萨利诺三大管血，然后便喜出望外的让凯文带他回去了。
    离开前，凯文对波鲁萨利诺说道：“认真的去看那本书，那是革命军的中心思想，其中也有革命军的底线，对未来这个世界秩序的规划。”
    “权力能够无限满足生命的欲望，而这种欲望的腐蚀下，屠龙者也有很大的可能化身成新的恶龙。”
    “未来有一天，如果改变了世界的革命军自诩为神，移居玛丽乔亚换一个称呼成为新的天龙人，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思想……革命反抗的思想种下，时刻警醒自身的原则，能够让这种情况缓解，也能够让未来恶龙出现同时有人斩龙。”
    “我所梦想的未来，都在那本书里。”
    波鲁萨利诺看向手里红色封面的厚实书籍，目光也认真了起来。
    “我会认真看的。”
    “赌上性命去做的事情，如果到最后依旧是毫无改变，革命军成为新的恶龙，那我的命，还有为了实现理念而牺牲的生命，岂不是可笑至极？”
    凯文伸出手，落在了波鲁萨利诺的肩膀上。
    这一次，没有元素化避开，但凯文也同样没有趁机留下空间坐标。
    就像多拉格等人，除了金妮他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留下坐标，只会让他们带一个苦无。
    同样的，凯文将一枚苦无递给了波鲁萨利诺：“如果有危险，联系到我的情况下我能瞬间赶到。当然，玛丽乔亚是例外，他们有克制空间转移的东西或是能力。”
    接过苦无，波鲁萨利诺将其收起后抬头看了看。
    或许是错觉，他感觉到一直以来被泽法老师所诟病的霸气，在这一刻有了一丝松动。
    果然，坚定不移的意志，才是霸气的起始也是上限所在。
    模棱两可的正义下，并不是他不愿意注重霸气的修行，而是因为自身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他无可奈何下的选择，让霸气的上限也就到此为止了。
    再回头，革命军的先生已经不见了。
    “还真是方便的能力啊……”
    波鲁萨利诺喃喃自语，随即便化作闪光朝港口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