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看似是成了，但没完全成，正处于一种半成品的状态。
众所周知，半成不算成，只能算是如成。
且苏北的身体状况比起先前非但没有提升，反而略有下降。
只因苏北仅补足了两块拼图。
他缺少同样重要的第一块拼图——强劲体魄。
内驱动器够了，外在硬件匹配不上。
导致苏北成功塞入「神国」，可暂时不好动用，动用风险极高。
这就和苏北体内塞了个核反应堆似的，不乱来则已，一旦乱来，会产生一定的风险隐患。
具体是指苏北的身体会裂开。
而依靠苏北目前的体魄，没办法长期供养「神国」，只能短时间内维持住「神国」的运转成长。
苏北粗略估计，给出了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
五千年。
最多只能勉强支撑「神国」五千余年时间的收支平衡。
苏北与叶子更像是一种寄生依存的关系。
一旦超过了五千年，他的身体就不足以承载叶子成长所需要的能量。
届时，要么叶子维持不住原样，破体而出；要么苏北被叶子吸干，彻底肾虚。
这两种结果皆是恐怖至极。
让人细思极恐。
想到了此处，苏北很快冷静了下来，甚至尚未表达内心喜悦，躁动的心就已彻底冷却。
他开始思索第一块拼图的方向。
“神体，这该如何是好？”
这是「神明」登神后的五项修炼途径之一。
神体。
什么是神体。
神的体魄。
在历史上，「先天神明」在「神明」五大硬件以及各个领域上各有建树，皆有出彩成绩。
「神魂」最独特的是「死亡」。
「神国」最稳固的是「元素」。
「神性」最纯粹的是「生命」。
「神格」最凝练的是「幸运」。
「神器」最特殊的是「黑暗」。
对自身力量开发最完整的是「光明」。
对自身力量理解最深刻的是「命运」。
「特性」最强的是「情绪」。
最难以针对的是「自由」。
「智慧」，大体上算得上是可圈可点。
只有体魄，各个「先天神明」最终都相差不大，半斤八两，远不如神话种。
可这是在「女武神」销声匿迹之后。
在「女武神」活跃之时，所有的最强都只有一个答案。
——「女武神」。
祂是唯一能以自身体魄抗衡神话种，甚至是做到压制的「先天神明」。
苏北虎口托住下巴，眯眼思索着研究「女武神」身体的可能性。
如果他提出研究「女武神」身体的请求，会被对方暴打一顿吗？
答案是......不确定。
毕竟「女武神」常说，大家都是最好的姐妹。
既然是最好的姐妹，总不至于不满足他这点小小要求。
只是研究身体与研究「神器」不同，需要对着「女武神」身体仔细摸索。
这有可能实现吗？
苏北想过之后，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
「女武神」或许不会介意，但「世界之树」一定不会同意。
至于为什么不研究「世界之树」？
这没意义。
苏北可太想研究「世界之树」了。
格物致知，顾名思义。若是苏北能格一格「世界之树」，知道的道理肯定更多。
理论上成为「世界之树」才是最优解，但实际操作难度太大，可能性趋近于零。
这需要满足的条件与内收「神国」的理念不同，实打实需要外物帮助。
可原初大陆都是由「世界之树」造就的，苏北又如何能够在原初大陆打造出与「世界之树」等同的体魄。
但，这真的没有可能吗？
苏北脑袋下垂，若有所思，忽地瞄向了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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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纪元」，此后千年，时间飞逝。
距离「神明」诞生过去整整五千年，原初大陆实力划分初步建立，隐约可以看出其中几处明显标志。
只是与后世帝国时代的土地划分差别极大。
在「诸神纪元」1467年间，原初大陆资源被大致分配完毕，各个通神道路皆被霸占，「神明」位置已满，再无多余权柄可以瓜分。
这一年，最菜的「智慧」三人组被迫登神，凝聚「神格」，占据神位。
主要是祂们没办法摆烂了，如果祂们再不努力，等到其余神话种子嗣捷足先登，届时祂们就是有名无实的「先天神明」，只能受一辈子欺负。
此后，时间来到了「诸神纪元」1869年间。
这一年，「女武神」做出了谁也想象不到的举动。
祂要前往世界之外。
那一日，神话种们庆祝雀跃，「先天神明」恋恋不舍。
“姐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生命」摆手拦在了「女武神」面前。
“我意已决。”「女武神」点头，拍了拍「生命」的肩膀：“我先行一步，算是替你们探探路，替你们铺平未来道路。
「女武神」神情动作满是淡然，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自信，风姿绝代。
“在下认为这件事情需谨慎思考，至少不能如此草率。”「元素」商量着让大家坐下来再聊聊，从长计议。
「女武神」微笑着握住了「元素」的手：“这是我想通过后得到的答案，我走之后，你与「生命」要照顾好其余姐妹，遇事不决可找「空间」，他什么都会做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喊「智慧」去抹一抹眼泪，他会心疼的。”
祂从不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开天，祂只担心自己的姐妹们以后会受欺负。
「光明」担忧道：“这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天空后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要想着去开天，我以后绝对不会做的。”
「女武神」失笑摇头，食指点在了「光明」的脑袋上，没好气道：“姐妹里你最逞强了，我就怕我不去域外，下一个去域外的就是你。”
“你记得多陪陪「黑暗」，祂平时话很少，大多时候都不怎么动弹，你要多多陪祂出去走走，陪祂聊聊天。”
此后，姐妹间响起了各种各样的言论。
“天空没有极限的啊，这要怎么开啊？”
“做不到的，绝对做不到的。”
“只要我们姐妹十二只开开心心一辈子就好了，为什么都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
姐妹们一个一个阻拦，「女武神」一个一个安抚，耐心交代着种种事项。
只是等了许久，祂都没能等到「命运」前来送别，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抚完姐妹之后，「女武神」将视线投向苏北房间，看着闭门不出的「空间」，思索了许久。
千年前，在「女武神」作出去域外的决定之后，「空间」曾向祂要走了一个东西。
说是不久后会归还。
可直到如今，「空间」仍是闭门不出。
想着，「女武神」叹息一声，终于是别过了头。
“好了，不要再阻拦我了，我现在状态很好，就趁此刻吧。”
「女武神」持剑，身体浮空，剑光迸裂，轻喝道：
“天空没有尽头，「世界之树」穹顶有。”
“我若一辈子碌碌无为也罢，或许就不会心生窥探之欲，甘愿一辈子成为井底之蛙，守着这小小世界，自享其乐，与姐妹们快快乐乐一辈子。”
“可我恰好有一点天赋，又多了一点野心，正巧看见了远方的路。”
“守成固然万无一失，可我不甘，我也不愿。”
“我想看看这世界之外有什么，不为证明自己，只愿此生无憾。”
“刚好，我有一剑。”
“此剑，我欲开天！”
「女武神」爆了。
此刻，祂在所有「神明」面前迈出这最后一步，踏入了「神明」一境的终点。
五项圆满，极境升华。
这一剑展开了世间所有规则，站在了「世界之树」树梢顶端的穹顶。
先是出现空间裂缝。
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
被剑斩击中之处，「空间秩序」彻底崩塌，如同镜面般出现了一条条曲折缝隙。
“咔——”
一声脆响过后，陆陆续续的破碎声在天空响起，整个空间坍缩，裸露出了稳固空间之后的世界壁垒。
世界壁垒有多么坚硬？
无数「域外邪神」对这个世界虎视眈眈，可至今未曾有「域外邪神」将其打破。
泰坦神族号称原初大陆肉体之最，可也只能堪堪打碎稳固空间，见到空间壁垒。
那么，「女武神」呢？
「女武神」一剑落下，让原初大陆肉体之最瞬间易主。
可这仍是未能打开世界壁垒。
「女武神」动作未停，一剑又一剑砸在世界壁垒之上，每一次碰撞都能炸响足以震撼世界的动静。
世界万物投来注目视线。
可这仍是无用之功。
为何？
「女武神」叹息一声，闭眼，提剑。
挥出了世界级别的普攻。
嗡～～～～～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状况发生了。
世界壁垒剧烈颤动，隐约间像是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撕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
顷刻间，无数从未出现过的权柄倒灌涌入，「世界之树」内的固有权柄朝外喷出。
全世界都在庆祝。
祂们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权柄，前所未闻的力量。
世界在变得丰富，资源在增加。
这是天大的好事儿。
这意味着世界上将多出几条成神通道，多出许多神位。
可在苏北看来却不是如此。
权柄的确是在增加，但这权柄与原初大陆固有权柄截然不同，与原初大陆显得格格不入。
它带着毁灭、混乱、呓语的气息，像是一座深渊正在降临。
透过这条缝隙，「女武神」看见的不是新生、不是希望、不是未来，可又不是什么都不是。
祂看见了一只庞大眼睛。
那只眼睛是如此之大，缝隙照不出祂的身体轮廓，秩序解释不了祂的权柄本质。
祂看上去什么都不是，可祂有着让「女武神」无法忽视的力量。
被这颗瞳孔注视刹那，祂的身体就被定住了。
「女武神」感觉到体内有触手在蠕动，透过血液、透过骨骼，向体外窜出。
一个碰撞，失了先机。
「女武神」陷入了重伤。
这是完全的未知，是与原初大陆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是前所未有的困境与挑战。
这就是「域外邪神」。
「女武神」笑了。
“有趣。”
“原来这不是枷锁，这是保护伞。”
「世界之树」开枝散叶，庇佑芸芸众生，可不就是伞吗？
「女武神」身受重伤却不害怕，眨眼望向对面，满脸好奇：
“我费尽心思站在了「神明」顶端，打开世界壁垒，却发现茫茫宇宙中与我同个等级的存在无穷之多，而我甚至不曾掌握加入你们的门票。”
“你们，又是什么？”
这颗庞大瞳孔眯起，露出滑稽神色，用着截然不同的言语，传递着「女武神」完全听得懂的语言：
“吾乃【深渊使徒】，无尽深渊之主，掌握着一整座「无尽深渊」，脱胎于一整个世界，曾经是深渊世界最强大的物种，胜你许多。”
“你很不错了，如果你愿获取世界全部权柄，将其余生命尽数献祭，诸多因果尽加你身，或许你能与我相提并论。”
“可惜你身上的因果太重，羁绊太多，迈不出这一步。”
“不过无妨，待到你的世界毁灭，你可以成为我的部下，为我效力。”
“只需给我五分钟，你们的世界就会彻底毁灭，沦为我的国度，而你也能获取所有权柄，再进一步，迈入新的领域。”
【深渊使徒】传递信息之时，眉飞色舞，无数触手呈波浪线型舞动，好似在手舞足蹈。
祂很开心。
祂在欢呼自己终于打开了世界壁垒，祂在庆祝等会儿的美美进食。
祂没有客气，径直伸出触手，直接插入这道缝隙之中，强势登入原初大陆。
触碰瞬间，「女武神」欲要回过头，想要与姐妹们传递些消息，可缝隙之中的瞳孔只是凝视着祂，祂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触手透过缝隙缓缓渗入，穿透「女武神」胸膛，死死捏住了祂的心脏。
「女武神」感觉有点新奇。
在原初大陆近乎天下无敌的祂，面对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生物，竟有些无法反抗。
祂到底是什么？
而这一幕，只有祂与对面的诡异生物看得见，底下万千生命完全熟视无睹。
这太稀奇了。
「女武神」闭眼沉浸在痛楚之中，喃喃自语：“常识修改、呓语、混乱系、控制系、强攻系......这么多杂乱的力量，居然能毫不违和的融合成一种权柄。”
“你不怕我？”【深渊使徒】好奇：“我入侵过无数个世界，毁灭过无数个文明，你这样的存在不多。”
“像我们这样世界有很多？”「女武神」眼眸一闪，眺望远方，仿佛看见了域外存在的星辰大海，那里存在着无数瑰丽壮阔的世界与故事。
“不少。”【深渊使徒】瞳孔上挑，似在回忆：“也不多。”
“修行侧、魔法侧、科技侧、奇诡侧、神秘侧，域外存在各种各样的世界，每一个都有着独特文明......”
“只是世界与世界间隔极大，距离极远，几乎不会有交集，除非你能跳出世界，成为世界。”
【深渊使徒】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此刻难得多说了几句。
祂很少能遇见像「女武神」这样的生命。
这种能够凭借着自身能力领悟世界级别力量，且还是刚刚迈入域外的存在，在域外可不多见。
“跳出世界，成为世界？”「女武神」呢喃了句，眼前缓慢浮现出一条更加崎岖的道路。
只是这一次，祂看不见道路尽头，摸不清前进方向。
祂喜欢这样的感觉。
原初大陆对祂而言，实在太小。
域外刚好。
这呢喃话语引起了【深渊使徒】的嘲笑。
连祂都无法代表一整个世界，只能勉强脱离世界。
更别提对方这样稚嫩的新生生命了。
“不必多想，困于世界是因为你属于世界，你这样的存在没办法超出所属世界。”
“你已达到极限，在此基础上能够掌握世界级别的攻击，很不错。”
【深渊使徒】说着，停下了继续攀谈的打算。
祂攀谈，表面上是为了与「女武神」表示亲近，实际是为了入侵。
如今，祂的入侵总算是成功了一半。
祂已将数十余条触手挤入。
这就足够。
可【深渊使徒】在等，「女武神」同样在等。
祂在等世界壁垒愈合。
可惜，就差一点。
“我这样的存在？”「女武神」埋头摩挲着手中宝剑，轻笑一声。
忽地拔剑，一剑斩出。
以往横扫一切的招式，切割眼前触须却如石沉大海，万分吃力。
可「女武神」不曾退却，前踏一步，孜身一人一剑，不断挥砍。
“你是否搞错了什么，你凭什么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评价我。”
祂在适应。
祂在变强。
“我可没说我怕过你！”
一剑斩出，世界级别的普攻切割开身前触须，「女武神」浑身燃烧熊熊烈火，点燃苍穹，朝着裂缝之外一步踏出，扑向了【深渊使徒】。
“不！你在做什么？”【深渊使徒】瞪眼，眼眸慌张。
祂感觉到了对方玉石俱焚的决心，于祂的计划而言，这很不妙。
「女武神」大笑一声，眼眸燃起透明焰火，「禁法源力」焚烧开周遭一切力量，抱住了【深渊使徒】一同坠入域外。
祂绝不能让【深渊使徒】进入原初大陆。
现在的原初大陆除了祂，没有一位「神明」抵达圆满，绝对挡不住这样的力量。
“老实待着吧，你这丑眼睛。”「女武神」肆意大笑。
【深渊使徒】惊恐挣扎，声嘶力竭：“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该死......”
天幕之上的变化引起了姐妹们的注意。
在这变化产生这瞬间，世界各地隐藏着的「命运眷属」一同举牌。
「命运」在此时发动了权柄。
无数条命运线共同交织，一张大网连接整座大陆。
众神们分享「命运」瞳孔，看见了天幕之上的动静。
众神哗然。
那就是域外。
那就是域外的世界。
姐妹们眼睁睁看着「女武神」冲出域外，一拳落在硕大瞳孔之上，与其双双坠入域外。
结果究竟如何？
谁都不知道。
可这一幕让祂们无法接受。
姐妹们面庞刹那惨白，或是呆坐原地，或是沉默不语，或是嚎啕大哭。
皆是许久难以回神。
当天幕失去动静之后，仅剩一柄发着光的剑透过缝隙朝地面坠落，不断旋转。
最后“咔”得插入「世界之树」树梢之中，剑柄晃动颤抖，宛若哀鸣。
此后百余年，「先天神明」陷入了长久沉寂。
每当有「先天神明」闭上眼睛，祂的耳畔会不由自主响起这样一句话。
“不......要......去......开......天！”
这是「女武神」送给祂们的最后留言。
此后，原初大陆上逐渐失去了「先天神明」的声音。
许久、许久......
————————————————
「诸神纪元」，两千年整。
目睹那一战过后，苏北愈发沉默寡言了起来，外出次数比起以往更少了些。
此刻，他坐在了摇椅上，打开日记本，翻到了最新一页。
旋即观摩着上面的信息，凝神思索。
【「诸神纪元」1869年。】
【【深渊使徒】，深渊世界最强者，远强于完整「神明」。】
【该物种实力极强，在域外足以碾压原初大陆任何本土「神明」。】
【按照后世情报，【深渊使徒】进入原初大陆之后，实力会受到位面压制，导致实力严重缩减。】
【其权柄无法预估，具体只能用「深渊」二字概括，极度混乱无序。】
【无性别。】
【评价：域外与「女武神」82开，占据先手仍无法秒杀「女武神」，但能压制。】
【备注：祂持有一整个「世界」，但未能成为「世界」，应当掌握了几道世界级别的杀伐技。】
【虽潜力有限，但值得研究。】
确认信息过后，苏北合上日记本，抬眸。
只见屋内空旷处，八条粗壮触手不断蠕动，动静极大。
不一会儿就将屋内搅得乱七八糟的。
——这是「女武神」斩落的触手。
见状，苏北抽出插在了一旁的宝剑，“唰唰”给了它们几刀。
触须们很快老实了。
——这是「女武神」的主手武器，上面沾染着【深渊使徒】的鲜血。
至于「女武神」呢？
苏北大概是不知道的，所以只能稍作猜测：
“或许，祂真的能在域外成为「世界」吧？”
如此想着，苏北轻轻叹了句。
旋即凝视着盆栽上仅剩着的果实，看着它那微弱但正在茁壮成长的灵智，陷入了良久沉默。
紧接着，苏北抬起手，为她浇了壶水。
......
......
......
......
感谢「树星辰」送来的大神认证，十分感谢（鞠躬）。
昨天晚上出了点小状况，导致今天写文状态很差，见谅。
明天会调整过来。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