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震愕的阿宝,抬眸看向远处的黑袍皇叔。
因地动而暴升的黑湖岩块旁,原本步步逼近那冷冽剑锋的黑袍权王,一言不发地盯着插在森白骷髅堆的黑剑。
这瞬间,她突然觉得他那双黑眸像极了无边的鬼蜮黑海。
既深又静,透着渗骨的森森寒意。
凛然沉默里,她难受得眼酸。
都说外甥似舅,但真的会如此极致相似么?
而黑湖边的神秘墨袍男人,紧盯着距他不过三四步远的晚辈,半晌后,墨袍男人的双眸渐染猩红。
“你、过、来……”墨袍男人依然一字一顿,磕磕绊绊。
但阿宝却听出了他语气里暗藏的催促。
果然,那神秘墨袍男人又道:“过、来。”
阿宝借着洞壁一簇簇越燃越旺的幽绿鬼火,心慌地盯着黑袍皇叔靠近那黑湖边的神秘男人。
而她紧攥在手的玉哨,仍在轻颤。
思虑骤转,阿宝看向满湖骷髅岩堆里的那柄黑剑。
威压磅礴的剑锋寒光里,亦是嗡嗡颤音。
斩仙?她前世见过。
似乎就是在……
绞尽脑汁翻找旧忆,良久却依然毫无头绪。
但那极轻的细密蠕动轻响,又开始了。
后脊直窜森森寒意的阿宝,猛地悚然看向那黑湖边的神秘男人,只见他苍白的唇角浮起了——诡异的笑。
“皇叔小心!!”阿宝匆忙惊唤。
几乎是话落的同时,黑湖面跃出数股紧拧的菌丝,更有巨型水蜥蹿出森白骷髅,袭扑向黑袍权王。
阿宝呼吸骤紧!!
而黑袍权王倏地攥紧手中银剑,提剑反击。
铿锵厉响!剑锋银刃撞上坚硬黑鳞,火星四溅!!
被震得手麻的黑袍权王,翻身跃上巨蜥脊背,同时对战那越来越多的嗜血菌丝的绞杀。
亦是此刻,阿宝低盯着手心的玉哨。
它竟是厉害颤动得,仿佛要碎。
蓦地,冷影同她擦身而过,竟是白哲。
轻功卓绝的伽罗侧君,袍袂凌厉,借着黑袍权王被巨蜥缠住的契机,纵身跃进了那满是骷髅的黑湖。
而湖岸边观战的神秘男人,僵硬地慢慢回头,看了一眼黑湖面荡开的水纹,猝地,眼神森冷。
下一瞬,尖利刺耳的噪音再次袭来。
阿宝痛苦捂住双耳,在眼前阵阵闪烁的茫茫绿光里,好似幻觉般看到了墨袍男人的左眼旁开出了昳丽鲜红的花苞。
唰地!好似天崩地裂般,地动山摇!!
阿宝被狠狠摔倒在地。
这时,易容面具彻底失效,亦紧跟着掉落在地。
竟是……已过子时。阿宝边想着他们竟在这诡谲的地底溶洞待了三个多时辰,边抬眸,却瞳孔骤紧。
随着左眼旁的花苞吐蕊,更多的红花渐渐开满了墨袍男人的大半张脸,然后是花蕊吐丝,活似那姻缘庙的红线,如浪蜿蜒着,唰地偷袭黑袍权王的后背!!
阿宝失声惊吼:“有背后偷袭!皇叔小心!!”
听到示警的黑袍权王,手中银剑穿透巨蜥的腹部弱处,翻身越过似庞然巨物的蜥身,踩着湖边巨岩踏上骷髅堆,拔起了那一柄原属于秦家的黑剑。
剑压磅礴荡开,掀起一阵骤风!!
湖边那神秘男人的墨袍猎猎扬起!但男人却面无表情,只不断有尖利惨叫包围了黑湖附近!!
冷戾对峙里,黑袍权王杀心森然。
适才并未见到他。他究竟是谁?
是下了湖底的裴归尘,弄出来戏耍他的工具?
而无数刺目鲜红的菌丝,如狂浪般甩起,卷成数柄利剑再次冲他绞杀而来。霎时,攥紧了手中剑的黑袍权王,迎着墨袍男人操控的那团血糊糊菌丝,挥出磅礴一击。
而在颤晃不停的泥尘碎石里试了数次,终于艰难爬起来的阿宝,担心去寻自家皇叔,却发觉他的右臂受了伤。汩汩流出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很快被岩板上蠕动的菌丝争相吸食。
而血腥味,更是吸引了湖底的雌兽巨蜥。
白哲刚游上黑湖底,便看到大启公主跌跌撞撞朝他跑来。
她这是,竟然在担心他?白哲诧异。
但转瞬,公主殿下却用手中金针抵住了他的颈侧。
回神的伽罗侧君,想起这位大启公主前不久,曾信誓旦旦地说,她是他的妻主,他们生死与共。
眸底冷色,他问:“你要杀我?”
“嗜血的菌丝,巨蜥,这玉碑地坑里的一切,都与你有关吗?白哲你究竟在盘算什么?!”阿宝凛然寒声:“我不管你的盘算是什么,随便,我接招。”
余光扫过正与那团血糊糊菌丝数度交手,打得难分胜负的黑袍皇叔,阿宝愠怒:“但是,动他,不行。”
白哲的冷眸暗了下来。
而阿宝更握紧了金针抵住他的脖颈。
蓦地一滴血珠洇出,鲜红得格外刺目。
而嗅到血腥的白哲,眸底彻底没了温度,冷然道:“我和公主殿下一样,都是为了开物玉简。”
两相对峙,阿宝藏起错愕,冷然反问,“开物玉简在黑湖底?”
沉默须臾,见白哲面沉如霜,她凛然又问。
“你用何事?何物?说服了裴归尘那混账做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