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大厅之中，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四尊圆柱体琉璃罐，除了这几尊罐子之外，大厅之中空空荡荡，明显能看出预留了位置，地面上已经布设了许多用来固定罐子的基座。
    四尊琉璃罐中，就好像福尔马林泡怪胎一样，泡着定光仙宗死剩种四人组，这几个人头上都带着一个全封闭式头盔，罐体下方和上方延伸出许多导线、管道链接在罐中人的头盔和身体上。
    闻瑞拿着平板电脑，站在琉璃罐前，查看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滚动的信息。
    “六识已封闭，人工内循环建立，人工消化系统和呼吸系统正常运转，实验体意识已转入‘矩阵’元宇宙，脑波阈值持续稳定，未出现排斥反应。”
    看到这条信息，闻瑞满意地点点头，道：“进展很顺利，至少证明‘矩阵’系统的监狱功能实现了。”
    “矩阵”项目是闻瑞从《黑客帝国》中获得灵感，进而设计研发建造的修仙者监狱。
    全封闭头盔具有屏蔽五感外加神识的功能，配合着琉璃罐中的触觉屏蔽溶液，彻底截断被囚禁者与外部世界的一切交互，使其处于“我思故我在”的纯唯心状态。
    同时，纳米机器人在大脑内部建立脑机接口，与头盔中的数据线缆连接，将被囚禁者的意识转移到数字化元宇宙虚拟世界，再利用瑞克的记忆调整技术，让他们误以为虚拟便是现实，在虚拟世界中重生了。
    如此一来，身体是囚禁的，思维却是自由的，但只能活在闻瑞给他们编织的美好梦境中，那梦境参考无限月读世界的设计理念，绝对能令人沉溺其中，乐不思蜀，永世沉沦。
    现实中，他们只是金丹期、元婴期的普通宗门弟子，梦里他们是仙王、仙帝、九天圣女、赛博神王，而且还不是直接满级，有一整套“莫欺少年穷”、咸鱼翻身、扮猪吃虎、装逼打脸、老爷爷跪舔之类的剧本库，期待感、体验感、成就感、获得感、畅快感统统拉满。
    想在梦里完全体验全部剧本套路，至少要沉迷个三五千年，即便是半途意外清醒回到现实，只怕都不肯逃走，求着守卫让他们再次入梦。
    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体验了想象力无比丰富且拟真度超高的虚拟世界，谁还想被尿浇醒拖着疲惫的躯壳苦巴巴去搬砖呢？
    “开启第二阶段实验进程，抽取被囚禁者灵气并检测输出功率。”闻瑞向贾维斯下令。
    大厅中响起了轻微的“嗡嗡”声，插在囚徒丹田部位的管道散发出淡蓝色光芒，闻瑞的平板上再度滚动起密密麻麻的监控数据信息。
    “监控一下脑波阈值，确认灵气抽取会不会刺激到入梦的囚徒，导致囚徒意外惊醒。”
    “脑波阈值波动频率增加，但仍处于正常区间。梦境中同步出现斗法、对战等大量消耗灵气的桥段，可以减少体感与梦境的不协调感，降低脑波波动频率。”
    闻瑞满意地点点头，贾维斯的汇报表明，第二阶段实验的前半程也很成功。
    “那么，关键的来了，计算一下输入实验体的灵药溶液消耗的灵石成本和抽取实验体灵气人工合成灵石之间的差额，看看投入产出比如何。”
    闻瑞的语气甚至有些紧张，这项实验最重要的一步就在于此，如果实验能够成功，将会具有影响非常深远的重大意义。
    这就好像核聚变发电，点燃反应炉固然很重要，但如果输入电量高于输出电量，那么这个聚变发电机就没有任何实用价值，依旧只是台试验机。
    修仙者吃灵药可以加快丹田中灵气回复速度，种植灵药则需要花费灵石滋养药田，这就是成本。
    但修仙者只要活着，为了维持强大的身体运转，也在不断的消耗灵气，这就是损耗。
    扣除成本和损耗，若还能额外产生灵气份额，那便是收益了。将这份收益抽取出来，再投入到灵草种植之中，回到第一步开始不断进行循环。
    如果这种循环的投入产出比大于100%，那么矩阵工厂化饲养修仙者的产业就能盈利，换句话说就是可以人工制造灵气，将灵气这种逐渐步入枯竭期的资源可再生化。
    “经过全面精算，目前矩阵系统投入产出比为100.00023%。”
    “太好了！”
    闻瑞精神大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猛地虚挥了挥拳头。只可惜没人与他分享这份快乐，只有一旁的贾维斯象征性地捧场，拍了拍巴掌，发出刺耳金属撞击声。
    如果快乐不能分享，就会大打折扣，形孤影只的闻瑞也早就习惯了，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平板电脑屏幕上的详细分析数据上，确认一下贾维斯有没有计算错误之处。
    尽管收益率非常之低，但只要实现了零的突破，其蕴含重要意义无论闻瑞怎么庆祝都不为过，只可惜“吾道孤矣”，身边没有志同道合且理解他的人，闻瑞也只能淡然处之。
    灵气枯竭的现象已经在修行界有所实证，可以明显察觉出当前时期的灵气比上古时期稀少了许多倍。
    闻瑞穿越前的现实世界灵气更加稀薄，建国后都不许成精了，除非灵气复苏否则世界属性将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封神大世界可不是毫无根基胡乱设定的资源无限的某某大陆、某某界，尽管有神话传说的成分，但也具有一定的历史背景。
    历史长河继续流动，几千年后很可能会世界线收束，很大几率演化为一个灵气彻底枯竭的近现实侧世界。
    新能源计划的成功，提前几千年实现了灵气的可续发展，绝对可以改变世界、改变历史，不亚于现实侧世界实现可控核聚变。
    “启动第三阶段实验，测试一下使用气相沉积结晶法转化灵气为高纯度灵石。”
    发电设备建成投产，下一步必然开发配套的高效储能设备，否则灵气的不稳定性和逸散特性会产生极大的损耗，而灵石就是最好的灵气储存形态。
    四個琉璃罐中延伸的蓝色导管先是通向一台纯化设备，经过高频震荡灵力场、净化法阵、梵音洗礼等一系列流程，除去了原主人的精神印记。
    纯化后的灵气通过导管通向一台体积巨大的大型设备，这台设备便是灵气气相沉积结晶仪，人为制造超高温超高压环境，不断压缩充入其中的灵气体积，就好像人工制造钻石一样，将灵气沉积压缩结晶成灵石。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台工业机器人捧着托盘来到闻瑞面前，托盘上赫然放着一枚仅有1毫米直径的灵石颗粒。
    虽然体积很小，但这颗灵石晶莹剔透，就好像颗钻石般璀璨生辉，仅仅从外观上就能判断，这是一颗纯度很高的高阶灵石。
    这颗人工合成高阶灵石和自然界中开采出的高阶灵石相比，就好像人工合成钻石和天然钻石比较，那便是毫无区别，甚至纯度和品质比天然高阶灵石更高。
    闻瑞抬头看向四个罐子里的定光仙宗弟子，眼中渗出一丝丝贪婪之光，就好像在看四头肥嘟嘟的荷斯坦奶牛。
    新能源计划的可行性已经得到了实证，只可惜能源转化率实在太低，这四个人一天时间，也就能转化出0.001枚灵石，哪怕纯度极高，也由于产量过低而没有实用价值。
    后续的不断改进和扩建，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甚至不敢确定任务期限之内能不能实现工业化量产灵石的目标。
    这样的结果，尚不能高兴得太早。
    “天地烘炉，众生皆苦，汝等皆为罪孽缠身之愚痴冥顽，若非吾发大慈悲心斩汝业障，汝辈日后必坠阿鼻地狱，永世煎熬，不得超生。吾七日为期舍身地狱，体悟罪灵之疾苦，深有所感，发大宏愿，造‘矩阵’幻狱度化恶灵。”
    闻瑞极有高僧风范地朗声对那四人宣道：“幻狱之中一切虚妄邪念皆可发泄，然过犹不及欲满则亏，发泄殆尽即为空虚，转而始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皆有心生，应无所住’之妙谛。
    “罪灵若主动舍弃极乐幻狱之一切虚假圆满诱惑，痛改前非即可回归本源现实，则修心圆满，罪业可销，再无堕阿鼻地狱之报。”
    “汝等灵魂于幻狱中服刑，肉身于现实中回馈，所产一切灵石皆用以赡养众生、赎罪赔偿、补天灵缺，以人道之益补天道之损！自此再无‘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之谬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段宣誓誓言说完，闻瑞竟有明悟，只感觉虚空之中一道晦涩讯息灌顶，灵海之间佛力渐生，心中则生出一片平安喜乐、宁静祥和之感，这正是因天道降下功德加持而产生的天人交感。
    果然试试无妨，意外之喜这不就来了。
    干什么事业，都要做好宣传工作，一定要强调社会效益，做企业也要充分表现出社会责任感和社会担当。
    哪怕是修真者监狱，也要把握好度，切不能一味追求利益最大化。
    自现代穿越来的闻瑞很懂这个道理，人性化不虐待动物嘛，因此在编写新能源项目立项可行性研究报告的时候，就专门研究了佛门发心宏愿回向规则和天道功德体系。
    囚徒限定为必然下地狱的十恶不赦之人，再留出一线生机，取得的收益一定比例回馈天道，以发佛门大宏愿的形式，效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打着超度罪灵的名义来赋予自己所作所为正义性，站稳道德制高点。
    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哪怕将来这买卖不小心曝了光，也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顺天而为，做的是正经生意，是公益事业。
    以佛门之法发大宏愿并获得回向，就是为了获得天道背书，有了这笔天道功德为证，鸿均道祖来了都不能说闻瑞做得不对。
    要不然，抓修士当猪来圈养，还抽取灵气赚灵石，简直就是魔道所为，和向邪神献祭百万生灵满足邪恶私欲没什么区别，沦为众矢之的被人除魔卫道了都不冤枉。
    意外之喜便是，这番试试无妨的操作，竟然真的得到了天道回馈和功德回向，随着这项养殖事业的不断发展壮大，将来的回馈会更多，真就抢了地藏王菩萨的生意，谋取了本应他获取的那份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