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遥自顾自地去拾起篮子。
她是没想到卫萱这么沉不住气。
但是现在温奢玉还没出现,她不想陪卫萱演,好无聊。
卫萱见她这副模样,冷笑一声走上前,踩碎了那散落一地的粉色花瓣。
她眼神如刀,拿她的玉笛指着月遥。
“你敢不敢与我比一场?”
月遥无精打采,随口敷衍:“不敢啊。”
“你!”
卫萱被她一噎,也没了耐心,“怎么,今日没有人给你撑腰,你便想当缩头乌龟了?昨日不是很嚣张吗?”
“什么嘛,人家明明只是一个正义路人罢了。你挑事不叫犯错,人家瞪回去就叫嚣张了?”
月遥随意把篮子挂在一旁的树枝上,“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哦。”
“你也配与我讲什么道理?”
卫萱觉得她说话的语调格外让人恼怒,上一个这么气到她的,还是那个纠缠止水仙尊的女人。
同样说话讨人厌,同样和木香走得近,同样是一个低贱的散修。
卫萱一时恼火。
玉笛在她手中发出一阵亮光,她忽然朝月遥攻击。
月遥拿出剑抵挡,接下了这一击。
卫萱不依不饶,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教训她。
月遥心里纠结着该怎么办。
打她一顿?
但是打完以后卫萱不敢来找茬了怎么办?她上哪再找这么个好用的工具?
啧,麻烦。
这个锅也扣给温奢玉!都怪温奢玉是个死宅不出门!
两人打了一会儿之后。
卫萱没想到一个她瞧不起的散修能和她打了这么久,心中恼恨,手下的动作便愈发凶狠。
她吹奏玉笛,笛声像是化作利刃席卷而来。
这一击是想要了月遥的命。
月遥正要一剑挥出去抵挡。
只是这剑才挥到一半,她不知为何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无力地摔倒在地上,连手中的剑也落在一旁。
那些音刃直直地朝着她而来。
月遥跌坐地上,想要起来抵挡,但是却仿佛根本无法动弹。
她脸上也带着几分慌张,圆润清澈的眼眸里隐有泪意,“你,你难道想要在这里害人性命不成!”
卫萱仰着下巴,满意地笑了,“我就是杀了你又如何?”
她盯着月遥,想着眼前这个女人死前凄惨的模样,露出残忍的笑意。
月遥的脸上适时露出几分无助与绝望。
她发间的丝带都被风扬起,凌厉的音刃几乎近在眼前。
仿佛一切都在放慢。
耳畔似乎传来风呼啸的声音,连傍晚和煦的微风都染上了冰雪的温度,带着刺骨的严寒。
冰雪裹挟着那些音刃。
卫萱全力的一击,被这些冰雪轻飘飘地阻挡,又在冰雪之中彻底化为虚无。
月遥的余光里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衣角。
寒风似乎送来他身上清雅的花香。
哈,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卫萱也震惊不已,甚至都没来得及为自己没能杀了这个女人而恼怒。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只剩慌乱。
“止,止水仙尊……”
温奢玉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出手伤人,应以门规处置。”
卫萱下意识地辩解:“她根本不是天衍宗的弟子!”
“那就是残害散修。”
卫萱更加急切:“我没有!是她先挑衅我,我才与她打斗!”
仙门害死散修的事多了去了。
这种事,若是无人追究,便也无人会在意。
可若是天衍宗的宗主要细究,就绝对不是小事。
“对错会有人定。”温奢玉神色未变。
“通知卫芷。”
卫萱一脸的慌张不安,“不行!”
阿芷姐姐才刚当上灵韵宗的宗主,宗门里本就有很多长老野心勃勃,都在盯着她的错处。
她如今在这种关头惹出了事,岂不是给阿芷姐姐添麻烦……
温奢玉并未再理睬她。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卫萱能说行还是不行的事了。
“仙尊,我……”
卫萱想要上前,但是对上温奢玉的视线,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止水仙尊杀人的场面,卫萱曾“有幸”见过。
被冰封的肢体像一块又一块血色的水晶,又在转瞬之间化为虚无,成了漫天洒落的飞雪。
他当时就是这种眼神。
明明也没什么情绪,却让那些魔物在瞬间灰飞烟灭。
卫萱几乎以为他要杀了自己。
她不敢再说什么,咬了咬牙,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趴在地上装晕的月遥此刻才慢慢起身。
她抬起头,一脸苍白,唯有唇边的血色刺目。
她似乎迷茫了许久,看了许久才忽然发现远处白衣的身影。
“您是……温宗主?香香的师尊?”
温奢玉没说话。
月遥面上一脸孺慕恭恭敬敬,内心口出狂言逼逼赖赖。
天杀的温奢玉你个死冰块!一点都不会来事,活该你当几千年单身狗!
心里骂完,她又一脸乖巧地起身走到温奢玉面前,行了个礼。
“温宗主,您……”
月遥含羞带怯,用少女怀春的眼神看着他,声如蚊蝇,俏脸微红。
“您真是一个好人,这次多亏了您出手相助。”
这副样子是个人看了都要心软。
偏偏温奢玉依旧没有应答。
月遥恨他是块木头!
她抬眼看了看温奢玉,眼中闪动着熠熠光辉,灿若繁星。
刚要露出笑意,却又忽然皱着眉,唇边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昏死过去。
这个瓷,她今天碰定了!
她刚才装作被灵力震晕的模样趴了半天,其实是把提前准备好的丹药吃了。
剧本她都提前写好了:《捡来的失忆少女太爱我了怎么办》
走的就是失忆少女为爱当三舔不绝口路线。
在装舔狗这条赛道上,月遥哪怕谦虚点来评价自己,也依然要说——她强得可怕!
彻底昏过去之前,月遥看到温奢玉似乎有了动作。
完美!
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月遥安详地晕了过去。
温奢玉接住了她倒下的身躯。
少女身上还带着桃花的香气,就这么落入他怀中。
她像那枝桃花,柔软又馥郁。
仿佛能被他握在手心,任由他折断或揉碎,再也无法逃离。
温奢玉垂眸看了她许久,忍不住伸出手,用冰凉的手指拂去她唇边刺眼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