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舒将薛畅拽起,靠着墙,撕了一片他的衣服,给他胡乱的擦去鼻血。
薛畅努力的睁着被打肿的眼睛,张着被打肿的下巴,语气微弱的说道:“我是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
唐天舒看着他那张都快认不出来的脸,突然笑了:“看不出你还挺硬气的,不过等一会儿,你就没有勇气说这句话了。”
他说着,掏出了一根银针,冷冷说道:“我刚才用七根银针刺到你身上的要穴,阻断你体内的真气流通,这是我唐门绝学七煞封禁术,但它只是另一项绝学的基础,那就是万蚁噬心针!一旦我施展此法,你的身上就如同无数蚂蚁在啃咬,那种难受的滋味不是人所能忍受的,所以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万蚁噬心针下能够硬起骨头来,你觉得你是个意外吗?”说到这里,他竟流露出兴奋的笑容,使得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薛畅沉默不语。
唐天舒拿着针在他手腕上狠狠扎了一下。
薛畅感到有点疼,但还能忍受,还诧异的看了看唐天舒。
“别着急,从你的皮肤对针刺的反应来看,神仙醉的药效马上就会过去了——”唐天舒突然间愣住,朝洞口偏了偏头,同时伸手点了薛畅的哑穴,然后整个人窜了出去,趴在那一丛丛矮树荒草后,偷偷的向外张望。
是有人来了?!……就在薛畅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了从前胸和脸上传来的疼痛,在毫无防备之下,他忍不住痛呼出声,然而哑穴被点,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才适应了这种疼痛,他动了动手指、动了动脚趾,困难的晃了晃身子……他知道正如唐天舒所说神仙醉失效了,于是心神立刻进入系统,迫不及待的问道:“现在我该如何做?去尝试着冲开被封禁的膻中穴?”
扣除0.5点侠义值,系统回答:“进入九阳神功的修炼界面,它会引导你。”
又扣除0.5点侠义值,薛畅进入虚拟空间,看到了那个透明人影,在它主动触及薛畅的身体之后,这一次的情况变得有所不同了:透明人影的身上左右肩井穴、左右脾关穴、左右乳根穴、膻中穴都开始闪烁着红点。
薛畅明白他自身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可以开始吗?”系统问道。
“开始。”虽然薛畅现在手脚被反绑,后背靠着洞壁,这种姿势有点难受,但这并不影响他调运内息,就见在透明人影的下丹田处缓缓升起一束蓝色的细流……
薛畅依样画葫芦,目光始终注视着对面的蓝色细流,同时心神在调动着自身的内息,两方一起联动,内息沿着任脉缓缓而上,过神阙、上中下三脘、巨阙、中庭,就在内息进入膻中穴的那一刻、触及盘踞在银针上的阴寒内力时,顿时产生一种像针刺胸口的剧痛,让他心神失守,失去控制的内息又迅速退回了下丹田,疼痛却没有迅速消失,而是在持续隐隐作痛。
一连几次,情况依旧如此,但薛畅没有气馁,一直在咬牙继续尝试……终于他开始适应这种疼痛,能够在这种疼痛刺激下尽量集中精神的运转内息、持续冲击膻中穴。
但是那股阴寒之力并没有被薛畅的真气所消融,反而死死的堵住脉络通道,让薛畅的内息难以前进。
到最后汗水都浸透了衣背,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疼痛却一直在折磨着薛畅的神经,他终于忍不住,长长的松了口气,呆呆的看着对面的透明人影,已经消耗了一些的内息退回到下丹田,而膻中穴上那颗醒目的红点依旧闪烁……
“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看不到一点成功的希望?!”他有些气馁的询问道。
系统回答道:“原本以你修炼的九阳神功的性质,恰好是这种阴寒内劲的克星,只可惜你修炼日短、功力浅薄,还达不到如日初升、化雪消冰的境地。更重要的是有那根银针扎在你的穴道上,使得那股阴寒劲道有了支撑,而你的丹田内息却无法与外界相连,却是无源之水,看来除非你的九阳内功大进,否则很难打通膻中穴。”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薛畅急问。
“或许……”系统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你可以试着引导内息去打通会**。”
薛畅一愣,随即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下丹田的内息是无根之水吗?它连膻中穴都无法打通,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通天地桥吗?再说,就算我打通了会**,但还是无法与天地气息相通,无法壮大我的内息,这又有什么用?”
系统回答道:“你每天修炼完武功之后,丹田的内息都消耗甚巨,有没有想过这些消耗掉的内息去了哪里?一部分通过你的手和脚、涌出了体外,还有一部分则散溢到你的身体中——”
“身体中?”薛畅有点不太明白。
系统又一次停顿,似乎在想该怎么解释清楚,然后它说道:“人身上的脉络就好像河床,内息就如同河水,只要河水在河床中流动,它就一直在损耗,比如水会渗透到河床沿岸的土地,或者会被一些沟渠所引走,或者受外力的冲击而震荡到河床之外……内息也是如此,虽然会加剧消耗你的内力,但这也是有好处的,这些散逸的内息游荡在你的皮肤、肌肉、器官之中,滋养着它们。天长日久,随着你内息的提升,为何你的体质、力量也会随之提升?这就是根本原因。
这同时也是为什么你的内息力消耗过多之后,休息一段时间,丹田的内息就会恢复不少的原因。重新通过呼吸、接纳天地之清气充实丹田并不是主要原因,因为它的转化效率并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高,更主要的是脉络里流动的内息少了,散布在身体各处的内息就会因为虹吸效应,通过呼吸而逐渐的回到脉络中,充实你的丹田。”
“原来如此!”听了这番话,薛畅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以往的一些武学的疑惑也随之被解开:相比较那些玄而又玄的道家、佛家内功典籍,果然还是系统科学的分析和解释让自己更能理解透彻。
到现在他已然明白系统说这么一大通话是什么意思了:“所以我的后背里有很多散逸的内息?!”
系统回应道:“你的背部是唯一没有内息流通的区域,似乎不可能有散逸内息的存在。但事实并非如此,内息就如同水,前一轮吐纳散溢出的内息会被后一轮散溢出的内息推向更远处,所以它们是遍布你身体各处的,虽然这些内息不可能长期存在,会被逐渐消耗掉,但你每天都勤练不缀,也就使得它们长期存在了,而现在你的背部就是一块未开垦的肥沃土地,只要你连通督脉,它们就会如百川归海、汇入你的丹田……”
薛畅听完后,精神终于又振奋起来,急切的说道:“咱们赶紧开始吧!”
就在这时,唐天舒走回洞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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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五斥候小队前往西边山岭探查之后,西营门的卫队长一直在关注,毕竟是他首先发现得异常,他得确定这种异常是不是敌情,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根据前几天的经验,斥候小队会到西边山岭中巡逻约一个时辰返回,然后再到其他几个方向巡逻,中午时回到营地,休息一个时辰,下午沿原来的路线再巡逻一次……虽然现在还未到一个时辰,但西边一直没有动静,一直想着这事的卫队长有些疑神疑鬼了,他亲自向留守军队的武林军队首领报告,甚至还故意夸大其严重性,希望能引起对方的重视。
峨眉派掌门静心师太果然重视了,亲自前往第六斥候小队的宅院,希望顾诗婧能够率队前往西边山岭去探查究竟。
顾诗婧虽然自视甚高,但面对堂堂峨眉派掌门、同时也是她临时上司的静心师太,她不能不给这个面子,所以她很快就带领神女宫的众人,出于赶紧看完、赶紧休息的心态,施展轻功,向着西边山岭奔驰而来。
进入山岭没多久,她们寻着足迹很快就发现了倒在荒草丛中的那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正是由于最年轻的那位女道的惊呼让从小就修炼听音辨位、导致听觉极其敏锐的唐天舒隐约听到,他才急忙出洞口窥望。
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和出事地隔着一座山丘,距离并不近,但由于位置较高和角度的关系,恰好可以较为清楚的望见出事的地点。
唐天舒看清是神女宫的人出现在那里后,心里有些紧张,因为他之前认为:只有等到中午的时候,军营的人发现他们一直没有回来,才会派人出来探查,却没想到他们会提前得这么早。
此刻,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犯了错,让那些人发现了什么?
神女宫的四人也感到紧张,在她们面前躺着四具断头、断手、碎胸、中毒的血淋淋尸体,给这座阴暗潮湿、静寂无声的山岭蒙上了一层恐怖的气氛。
最年轻的女道脸色苍白,弯腰呕吐不止。
那名疑似洛阑梦的女道脸色同样苍白,但她神情严肃的说道:“师伯,师父,第五斥候小队的另外两人不在这里,说不定并没有死,我们应该再往四处探探,说不定能发现到他们的踪迹。”
一直在警惕观察四周的顾诗婧听了这话,当即摇头:“战斗如此惨烈,不知道这山岭里藏有多少敌人,我们人少不能冒险,赶紧回去告诉静心师太,她会派人前来追查的。”
“可是,师伯——”年轻女道还想争辩,另一位年老女道打断了她的话:“阑梦,你师伯说的没错,这里很不安全,咱们得赶紧离开!”
“是,师父……”果然如唐天舒所料,这名女道就是洛阑梦,此时她却有点神思不属的跟着顾诗婧身后,施展轻功向军营掠去。
跟在她身旁的另一位年轻女道察觉出了异样,小声说道:“师姐,你是在担心那个叫薛……什么的安危吧?”
“那人叫薛畅。”洛阑梦没有否认,她认真的说道:“灵韵,我觉得他是个有想法、有勇气的人,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也是哦,敢把师父气成那样的没几个。”叫灵韵的女道安慰她说:“师姐你别担心,这里没有他的尸体,或许他只是被抓起来了。”
“但愿吧。”洛阑梦望着远处的军营,沉声说道:“咱们得赶紧回去,让更多的人来找!”
唐天舒望见神女宫人离开,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他的心里有了几分紧迫感,迅速返回洞内,薛畅一脸的汗水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解开了薛畅的哑穴,冷声问道:“你在试图解穴?”
薛畅平静的说道:“总得要试一试。”
唐天舒翘起嘴角,自信的说道:“如果七煞封禁术这么容易就会被解开,它也不可能成为我们唐门的绝学!瞧你这一头汗,吃了不少苦头吧,何必呢,你把那些武功心决都说出来,等我安全了,就会给你解开穴道,放你离开,到那时什么痛苦都没了。”
薛畅偏过头去,懒得理他。
唐天舒抽搐了几下脸皮,恨声说道:“好言好语劝你,你不听,那就好好尝尝万蚁噬心针的厉害了吧!”
话说完,唐天舒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将薛畅拎到了洞口边,这样他在施刑时可以就近观察山下的景况。
他拿出一根银针,迅捷的扎进了薛唱的气海穴上方的神阙穴。
薛畅轻哼了一声。
唐天舒的手指依旧捏着露出体外的针尾,一边微微颤动,一边往里注入他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