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刀光剑影,一片狼藉。
莫弃顶着雨漫步走来,他不紧不慢脱去滴水的蓑衣,冰冷的脸庞被泛着银光的半截面具遮住,看不清神色。
领头的黑衣人见到他,眸光一闪,剑便转向刺了过来。
莫弃纹丝不动站在门口,看不出来半点想躲意味,剑锋越来越近,只有一指远时被突如其来的剑鞘击退。
那人侧眼,戚闵挡在了莫弃身前,“殿下。”
“速战速决。”
“是。”
戚闵垂眸颔首,迅速反击,他动作连贯到不露一丝破绽,对方被攻得连连后退,没有还手余地。
几招下来,黑衣人完全处于下风,他深知自己不敌对手,转身想逃,戚闵踩着凌乱倒地的桌子飞跃而起,他伏地而落,腰间匕首飞出,割断了那人的脚筋。
一声闷声嘶吼从对方喉咙发出,听上去像只被勒住喉咙的野兽。
张贞赶来时,现场已经充满血腥,他两眼一黑差点儿晕了过去。
“殿……殿下……”他哆嗦着唇,打不直舌头,结结巴巴道:“又死这么多人啊?”
莫弃侧眸睨着他,“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剩下的收拾干净了。”
张贞想要商量的话还没有发出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
阴森的地牢里,黑衣人被捆住手脚绑在十字木桩上,他不停用力扯着麻绳,奈何太过结实纹,丝不动。
这些人的嘴里藏了毒,若不是戚闵眼疾手快,最后一个活口也保不住。
莫弃吩咐道:“去把柳小姐请来。”
看着身后侍从点头离去,戚闵不解,“公子为何要帮柳南屿?”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甚至能听见石板墙壁渗透下来的雨滴砸击地面的声音,滴滴答答,清脆响耳。
他的声音不断回荡有些虚幻,莫弃盯着一处并未回答,良久侍从带着柳南屿走来。
她先是做了礼,才有机会无声打量着周围压抑的环境,她心底有些猜测又不好直言,只得出声问:“不知公子带我来这是为何?”
“我与柳南屿交换的筹码如今送到你眼前。”
他话音刚落,柳南屿猛地看向木桩上的男人,他狭长的眼睛似淬着毒,正如那夜刺向阿竹的人的眼神一样。
一股火从心底直冲脑门,柳南屿咬牙切齿走过去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灭我柳家满门?!”
她站定在男人面前,愤怒完全侵吞了理智,双手死死攥成拳头,身子忍不住颤抖。
黑衣男人没有开口,她发疯一样拽着他衣襟,失声吼道:“柳家上下几十条人命就被你们肆意践踏,他们做了厉鬼只会将你一片片撕碎!”
戚闵见莫弃神色,出声提醒道:“柳小姐,他是哑奴。”
柳南屿顿时松了力,血红的眼睛茫然望着身后。
“他从小就被人割了舌头。”莫弃启唇,应了戚闵的话。
“所以他说不出到底为何要对我柳家赶尽杀绝?”
柳南屿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微微抬起头,一颗泪从右眼滑落将满腔怒火无情浇灭。
她哽咽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开始痉挛,一股恶心从喉咙钻出,她跑到角落里撑着墙开始干呕不止。
“哑奴?”
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西尔从转角处走来,饶有兴趣看向莫弃,“竟会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哑奴也是死侍,只不过他们从小就会被割掉舌头以防泄露主人的秘密,他们通过特殊手势交流,没有训练过的人自是看不懂,若是落入敌人手中,说不了话自然也无法背叛主人。
论对培养死侍的热衷就数西朝皇储最痴狂,他们变着花样折磨那些精心挑选的种子,有甚者只为满足自己的癖好,可即便这样也未曾听闻何人训练过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