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笑着斜了他一眼,柔声道:“那丫头太聪明了,长大了只怕比红叶还要伶俐的多,刘太医不对劲,就是小红给我传了信,我才留意的。对她我自有考量,你别在里面掺和。”
那斜斜一眼的风情,让顾侯爷魂都要飘了起来,立即笑道:“你用人自然是你说了算,我只是瞧着她那小样儿不忍,在你面前提一提罢了。”
两人相视而笑,
明明是俊男美女,顾十六却觉得实在是没眼看。
只好把头低了下去。
心中暗叹:主子这样的,迟早要被夫人拿住,还拿得死死的那种。
金参将送多少宝书都没用。
真的。
秦鸢翻了秦思远和林子奇的信笺出来,又闲闲道:“若是赵娘子真是头天白日就出去了,那个婆子又是谁害死的?那婆子若是白日死的,怎么有人瞧不着?是不是有人说谎了?侯爷若是不好好查查,等到开了府,又要去大营,再指不定还有什么差事按在头上,谁还顾得上查这些?这件事就成了悬案了。事关两个孩子的来路,赵氏这件事可不能马虎。”
没错,秦鸢就是打算给顾靖晖找些事情忙着。
前世她跟着林子奇从穷县的小县令做起,一县父母官,什么都得管。
百姓前来告状,林子奇有时还得去案发之地仔细研判。
若是有了疑案,要案,一县几个数得着的官员就要聚在一处琢磨。
秦鸢自然也经常和林子奇分析案情。
赵氏之事,她总觉有些不对。
顾靖晖被说的后脊梁一冷,大夏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顾十六则一脸的佩服。
这些日子,他们忙来忙去,有些线因着天花的缘故,就被忽视了。
从紫荷到婆子,夫人句句切中要害,俱是他们疏忽之处。
可偏偏这些疏忽之处,却又可能藏着真相。
顾靖晖道:“跟着六弟车子跑回来的婆子,定是藏了些什么。我就说她的话不太可信,一个跑了,一个死了,剩下的随着她说。”
顾十六道:“那老婆子嘴巴硬的很。”
秦鸢就问:“她是先逃出了府,再又藏在六爷的车底下回来的?”
顾十六道:“是。”
顾靖晖不语。
秦鸢慢慢展开秦思远的信,扫了几眼,这才道:“那婆子趁夜跑出去,是觉得在府外比在府内完全,再跟着六爷的车子回来,是发现还是躲回来安全些。这就奇怪了,难道那婆子在外遇到了什么人?”
顾十六眼睛一亮,道:“府门外自封府之后就一群练家子在外面守着,并不像是别府的探子,十八偷偷查过,他们警觉的很,也不敢跟得太紧。会不会与这婆子有关?”
顾侯爷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鸢道:“事情变得不同寻常了,往往是另有别因。那婆子回来,要么是以为府里没有这么快发现是天花,还能容她做些什么,要么就是府外太危险,倒是府里还安全些。那是什么人如此忌惮侯府呢?”
顾十六道:“对,她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我们总不好打杀了她,说不得还能留条活路。”
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话。
府外究竟是什么吓得她宁愿回来?
秦鸢又打开林子奇的信笺,扫了两眼,淡淡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婆子身怀大任,再次回来想要做些什么,没想到却被擒住。”
一个人做了一件事,旁人猜测起来却可能有无数个原因和动机。
顾十六张口结舌。
夫人方才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呀。
顾靖晖坐不住了,起身道:“十六,我们先去书房商议商议。”
顾十六就问:“哪个书房?”
“外院。”
顾十六:“……”
这不是才搬回来么。
怎么又要回去了?
顾靖晖好不容易才赖着回来,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回去,他对秦鸢道:“你方才不是累了么?为何不先午歇?要有什么,让人去外院寻我便是,再不济就给十六说。晚上等我用膳。”
秦鸢点头。
顾靖晖这才起身,带着顾十六匆匆走了。
红叶和翠茗忙进来伺候。
红叶奇怪地问:“侯爷这是怎么了?和早上判若两人。”
秦鸢随口道:“他早上是闲的了,现在要去忙正事。”
翠茗无语。
红叶看她在看信,就问:“小姐要回信吗?”
秦鸢道:“不一定。”
红叶已将上次顾侯爷磨的墨砚打开了盖子,道:“还有墨没用完呢。”
秦鸢看了她一眼,笑道:“侯爷三天不说你点什么,我看你就不老实。”
翠茗道:“还不是侯爷给她说了两句好话,她又飘起来了,前阵子见到侯爷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红叶板着脸道:“我只是想着别浪费了这好墨汁罢了,这花墨不用完多浪费,就是侯爷也花了那么多时间磨呢。”
说着自己也掌不住笑了起来。
秦鸢道:“你皮吧,哪天侯爷恼了,我看你怎么办?”
红叶道:“侯爷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我瞧着,侯爷就是长的冷峻了些,有时候板着个脸往外冒杀气,让人害怕,但他并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再则,侯爷不是说了么,他不打女人。”
翠茗道:“但是他可以让人打女人,被老婆子掌嘴,那就难堪了。”
红叶跺足道:“你就不能盼着我好点?”
秦鸢咳了一声。
两人不说话了。
秦鸢拿起笔,打开了一张信纸,随意回了几句话,放在了一边。
秦思远在信里说了这些日子以来在国子监学业的情况,这是真把她当老师了。
信中提及他和秦恒在国子监照料六爷的两个孩子,秦恒很花了些心思,和以前大有不同。只是林子奇越来越古怪了。
秦鸢回信,让他多教导着些秦恒人情世故,学业上就不用太管了,处处以明年的春闱为重。
前世,她指点过秦恒的学业,知道这个弟弟不仅缺乏读书的天分,而且也做不到勤能补拙。
只碍于父亲是秦祭酒,不得不努力读书罢了。
父亲也对秦恒的学业没抱多大的期望。
在国子监读书,一方面能明事理;另一方面也防着没事做,走狗斗鸡的胡混;再者还能结交些朋友。
至于林子奇,她提都没提。
林子奇肯定是不甘的,但秦思远并无错处,又有了防心。
林子奇就是有些什么心思,也无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