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上封华妃贵妃的日子,即便是头痛欲裂,痛起来比上次还要严重。
皇后依然强忍着疼痛从床榻坐了起来,让剪秋在她脸上上了厚厚的妆容,才堪堪遮住了憔悴的面容。
剪秋见娘娘被头痛折磨的精神不济,开口劝说:“娘娘您都难受成这样了,不如今日就歇一天,免去各宫娘娘们请安吧。”
“不成,本宫若是表现出头痛的样子了,岂不是叫年氏得意。”皇后几乎是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剪秋提议。
她可不想年氏看她笑话,也担心年氏成贵妃了,更嚣张跋扈,从她手里夺宫权。
剪秋见劝说不成,便跟着娘娘来到请安大厅。
皇后故意提起了让华贵妃学习莞嫔生一个孩子,惹的多年未遇喜的华贵妃不快。
说起孩子,有三阿哥的齐妃自然是要搭腔的,且齐妃又是个会补刀,她有三阿哥,又有皇后撑腰,即便年氏已经是贵妃,怼起华贵妃来,丝毫不畏惧,往华妃伤口上撒盐一贯做的得心应手。
年世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除了面对甄氏,她跟别人对峙就没输过,且她清楚齐妃弱点,拿三阿哥蠢笨来回击齐妃。
齐妃气的说不上来话。
年世兰脸上的笑意越发得意,她再次提及了莞嫔。
莞嫔虽巧妙的化解了,却还是因来不及填补华妃挖的坑,而得罪了齐妃。
看着底下妃嫔唇舌交战,皇后抬手扶额,这次头痛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因请安时间延长,头越发疼痛。
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下手早,前些日子便做好万全之策。
惠嫔身体孱弱,章弥说过,惠嫔身体孱弱,肚子里胎儿又营养过盛,发育的好,生产时十有八九会难产,稳婆那里也搞定了。
至于莞嫔那里,有了安氏调制的舒恒胶,她倒不担心。
听这几人谈论孩子,皇后只觉得头更疼了,她虽贵为皇后,奈何膝下无子,看着下首,恹嗒嗒的齐妃,突然想到了一个完美计划。
即使头痛到晕眩,她也不允许自己因头痛而错失了实行计划的好时机,强撑到请安结束。
单独留下齐妃,趁着齐妃刚刚请安时跟莞嫔闹不愉快,记恨上莞嫔,主动提起了顺治爷立幼,婴儿死在襁褓引诱齐妃对莞嫔出手。
听了皇后的一席话,齐妃担心莞嫔生下孩子,她的三阿哥再也得不到皇上重视,心里滋生出了除掉莞嫔肚子里孩子的想法。
皇后知道齐妃蠢笨,唯有话说到位了,才能引导齐妃去做伤害莞嫔肚子里孩子的事情。
见齐妃听进去了,便称身体不适,让齐妃退下。
齐妃站在夹竹桃树下,正琢磨着如何除掉莞嫔肚子里那块肉。
安陵容佯装路过的,主动提醒站在齐妃夹竹桃的花汁,和夹竹桃花粉有毒,有损心伤胎损效果,又假意的感叹了一句,幸好莞嫔的碎玉轩没有夹竹桃之类的。
有了前面的铺垫,安陵容便常常去碎玉轩蹲点。
齐妃让人制作了加了夹竹桃的栗子糕,让翠果送去了碎玉轩。
“姐姐别吃,我闻着这点心不对劲。”安陵容见栗子糕就要被甄嬛送入口中,及时指出了齐妃让人送过来的栗子糕有问题。
甄嬛愣了一下,随后蹙起眉。
安陵容拿着栗子糕在鼻腔嗅了嗅,又亲自尝了一口,快速的吐了出来。
“栗子糕原是甜的,齐妃送来的栗子糕微苦,里面加了有毒的夹竹桃,夹竹桃配桂枝可是伤胎的利器啊。”
“好大的胆子,我要告诉皇上去。”甄嬛知道齐妃下毒想害死她的孩子,气愤不已,气冲冲的站起来便要去养心殿向皇上告状去。
才走出两步,便被安陵容拦了下来,安陵容用将来三阿哥登基的可能,将来当上皇帝报复,打消了甄嬛向皇上告状,将此事交由皇后处置。
皇后训斥带吓唬的成功从齐妃那将三阿哥抚养权要了过来,责罚了齐妃,也算给了甄嬛一个交代。
甄嬛对皇后给予齐妃不轻不重的责罚并不满意,整件事皇后倒像是为她自己谋算。
皇后挨过小半月,头总算是不痛了,她这回是拿捏住了齐妃把柄,就不怕齐妃将来不听话,只是这小半月,她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担心甄嬛将事情说给皇上,还是得她亲自安抚安抚莞嫔才是。
皇后对着剪秋吩咐道:“剪秋给本宫将莞嫔请来景仁宫。”
剪秋:“是娘娘。”
没多久,剪秋就将莞嫔请到了景仁宫。
皇后瞧莞嫔气色不太好,人瞧着有些恹恹的,想来是舒恒胶的功劳了,这安氏倒真有几分好本事,人心思细腻又会调香,家世微寒,手里又有安氏把柄,不怕安氏不听话。
皇后:“本宫想了几日,还是不放心,便叫你来说说话。”
看她表现疏离的样子,怕是不满她对齐妃的处罚。
“是。”甄嬛低声应道。
从皇后头风病复发起,甄嬛问过温实初,便已知晓皇后算计年家,皇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和善,这几日她细细思量过,皇后这样心机深,背地里谋算比华贵妃明着坏又毒更可怕。
这次见到皇后,甄嬛显得拘束了很多,也不像以往那般亲近皇后,心里也加深了对皇后的防备。
皇后:“齐妃的事,终究是委屈你了,但也只能委屈你,后宫不乱,皇上才能安心于前朝,齐妃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被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而知道,恐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幸好陵容发现的快,否则臣妾跟腹中胎儿都不能幸免于难。”甄嬛回想起那日她差点吃下去齐妃送给她的栗子糕,心里就一阵后怕。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齐妃会直接让婢女送加了有毒的夹竹桃栗子糕给她吃,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齐妃的脑子确实不好使,那日请安因为华妃给她挖坑,齐妃觉得她也觉得三阿哥蠢笨,而怨毒她,便用掺了有毒的夹竹桃制作而成的栗子糕给她报复回去。
皇后见甄氏这般信任安氏就放心了,相信她离宫,有安氏在,会让她得偿所愿的。
皇后:“安常在细心,有她陪着你,本宫便放心了,日后你要格外小心身子。”
甄嬛:“臣妾定会格外小心。”
皇后眉头微蹙,开口道:“今年不同往常,宫外也在闹旱灾,皇上跟本宫决定要出宫去天坛祈雨,再去甘露寺小住几日为社稷祈福,后宫的事会悉数交与华贵妃打理,敬妃也会从旁协助。”
甄嬛:“臣妾会安居宫里养胎,无事不会出门。”
皇后:“那就好,对了,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
甄嬛下意识抬手触摸脖子上淡化的伤痕。“安常在赠与臣妾舒恒胶,臣妾用到如今,果真是好了不少。”
皇后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面上关心嘱咐道:“既然是好东西,你就多用,女孩子千万不要留下疤痕,要痊愈才好。”
甄嬛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皇后:“本宫不放心惠嫔,莞嫔跟本宫一同去承乾宫瞧瞧惠嫔吧。”
“是。”甄嬛低声回应。
皇后跟莞嫔一同来到承乾宫。
皇后瞧见沈氏圆润了不少,肚子却大的吓人,不,已经不是吓人,而是大的有些不正常。
章弥只说惠嫔肚子胎儿大,并没有跟她汇报过,惠嫔肚子大成这样。
“臣妾请皇后娘娘安。”沈眉庄作势要起来,被皇后抬手按了下去。
“快快免礼,惠嫔,你脸色看起来好看了许多,只是你这肚子怎的这般大?找太医看过了没有?”皇后一脸关心问道。
她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惠嫔肚子这么大,孩子有可能不止一个,章弥连孕妇肚子里是男是女都能诊断出来,不可能诊不出来沈氏肚子里孩子只有一个,只有一种可能,章弥背叛了她,才会帮着沈氏隐瞒。
沈眉庄:“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请太医看过了,太医说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安好。”
“那便好。”自从进来承乾宫皇后笑容就没消失过,只是细看就会发现,那笑意自始至终不达眼底。
甄嬛笑眯眯的望着她:“眉姐姐快生了吧。”
沈眉庄手放在肚子上,柔声回道:“是呢,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
皇后跟惠嫔说了去天坛祈雨,为百姓祈福,像嘱咐甄嬛那般,不厌其烦的又嘱咐了惠嫔一遍,万事要忍让华妃……
沈眉庄顿了一下,略显遗憾道:“皇上跟皇后娘娘这一离宫就是十天半月的,臣妾预产期到了,生产就在这几日,恐怕等不到皇上跟皇后娘娘回宫便生了。”
皇后:“接生嬷嬷跟太医都是有经验的,你安心为皇上生一位阿哥出来才是。”
沈眉庄心想,我不仅会生一个阿哥出来,还会生一对龙凤胎出来,等你回宫,你不得气死。
不过看皇后这副模样,显然是觉得,拿捏住稳婆,稳婆会对她出手。
甄嬛回到碎玉轩,便看到了安陵容,安陵容正是给她送舒恒胶来了。
皇后是做了万全准备的,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温实初与程瑾言会坏她好事。
好在温实初治好了时医,医术了得,在皇上那里很是得脸,皇后只是在皇上面前提了句,皇上便答应出行甘露寺,带上温实初随行伺候。
程瑾言那里皇后也让下人安排妥当。
皇后为出宫做准备,皇上也在为出宫做准备。
皇上是知道惠嫔和莞嫔与华贵妃结怨已深,一个肚子里孩子快四个月,一个临近生产,年氏还弄没了沈氏一个孩子,沈氏一见到年氏情绪就不稳。
皇后会跟他一起出宫,宫里只有太后,太后身体还不好,没个人护着他们,他还真放心不下。
离宫前,皇上特意多嘱咐过沈眉庄跟甄嬛几句,出行的那一刻,除了沈眉庄行动不便之外,所有妃嫔们都去送行了。
华贵妃历来是有仇必报,皇上跟皇后才离宫,华贵妃就学皇后那一套,一大早请各宫妃嫔去她的宫里小坐。
承乾宫
颂芝:“惠嫔娘娘,我们娘娘请惠嫔娘娘去翊坤宫小坐一会,劳烦惠嫔娘娘走一趟吧。”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威风耍她这了,沈眉庄冷冷嗤笑出声:“本宫如今下地都困难,你叫本宫走着去翊坤宫?还是抬本宫过去翊坤宫?本宫肚子里龙胎若有个闪失,你们娘娘当得起责任吗?”
沈眉庄是早已跟年世兰撕破脸的,自然不会跟她贴身婢女客气。
且那翊坤宫常年熏欢宜香,满宫都是欢宜香味,早已熏入味了,年世兰觉得欢宜香是皇上对她无上恩宠。
每每后宫妃嫔到她宫里,她便像个开屏孔雀炫耀,燃着皇上送她独一份的欢宜香,这种福气,还是留着给好姐妹甄嬛受着吧。
采月:“颂芝姑娘,你就莫要为难我们娘娘了,我们娘娘都这个月份了,临近生产,如何能移动的了呢?就如我们娘娘所言,我们娘娘肚子里龙胎,万一有个闪失,华贵妃能担待得起吗?”
“皇后在宫时,皇上就免去了我们娘娘请安,华贵妃她比皇上跟皇后还大吗?”采星撇着小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本来还算客气,面带笑容的颂芝,听着主仆三人不敬重华贵妃的言论,颂芝顿时冷下来脸,心中更是气愤不已。
“惠嫔娘娘,华贵妃乃一片好意,特意问过太医,太医说了,临近生产要适当活动,有助于生产顺利。
且华贵妃虽位居皇后之下,如今皇后不在宫中,宫里一切事全权交由华贵妃主持,娘娘应当凡事以华贵妃娘娘为尊。”
沈眉庄眉梢轻挑,嘴角扬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年世兰当上贵妃飘了,身边的丫头也跟着飘了。
沈眉庄:“以华贵妃为尊?好大的胆子,莫不是忘了,这宫中还有太后,华贵妃这是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颂芝当即吓得跪在地上:“我们娘娘不敢,华贵妃娘娘历来敬重长辈,从未有过越举行为,全怪奴婢言辞有失。”
沈眉庄见她认错快,微笑说道,“好啊,你也知道你言辞有失,那便下去领罚吧。”
颂芝却感受到一股淡淡威压袭来。
颂芝扑通跪地:“惠嫔娘娘,奴婢是华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若因此伤了两宫和气,奴婢万死难赎。”
罚了她,就是打了华贵妃的脸面,就是跟年家作对,就连皇上都对年大将军客客气气的,她就不信,惠嫔真敢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