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终于回归正轨，御天机长吁一口气，仔细把记录下来的东西折好，如同宝贝般放入怀中，才开口回答樊二娘的询问。
    “天武山和盗天组织不好判断，但是圣天山家师曾经拜访过，当时圣天山共有三十多位，神武者三千余人。”
    “虽然那已经是两百多年以前的事情，但变动应该不会太大。”
    祝红阳紧紧抿着嘴，不置可否，更不想发表什么看法。
    谢灵雨却细眉微皱，质疑道：“可这几日圣殒异象，殒落的圣武者，有五十位！”
    遭遇暗夜十三杀刺杀那天，圣殒异象足足有四十九道，就在刚才，又殒落一位，凑成五十。
    按照大道之源诸经之首的易来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殒落五十位圣武者，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而是意味着一场针对武者的灾难。
    就算不说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御天机确认圣天山合三族精英不过三十多位圣武者，肯定也不是在撒谎，那么全死完了也凑不够五十之数啊！
    那么问题来了，殒落的这五十位圣武者，究竟是谁家的？
    能屹立圣天大陆上万年，圣天皇朝的底蕴显然足够深厚，但显然不足以碾压圣天山，否则就不会任这些武道狂人逍遥皇权之外，姑且认为双方势均力敌，天武山也有三十多位圣武者。
    问题是，在皇朝没有遭遇覆灭危机的时候，怎么可能倾巢而出去和圣天山火拼呢？
    假设殒落的圣武者圣天山、天武山各占一半，今日殒落在祝红霜手下的那位圣武者，也是圣天皇朝派来对付青韵帝国的，那就证明殒落二十多位圣武者，还动摇不了圣天皇朝的根基。
    第三方盗天组织，是从圣天山分裂出去的，圣武者数量绝对少于圣天山，圣天皇朝至少对上没有分裂前的圣天山，不会落于下风。
    祝红阳不会怀疑御天机的话，也不会质疑圣天山的强大，但越想越发觉圣天皇朝强的可怕。
    与几十位圣武者对比起来，似乎围在离火州外的千万大军，也没那么可怕。
    但这显然不是御天机要表达的意思，从开始抖搂一系列的秘密开始，这老家伙从流星雨说起，重心其实一直都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上面。
    御天机没有回答谢灵雨的疑问，而是自言自语道：“有多少圣武者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若是超凡脱俗意味着可以穿越地火水风，抵达另一片更广阔的天地，他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圣天山、天武山、盗天组织，他们究竟知不知道另一片天地的存在？”
    樊二娘、谢灵雨、白如诗都沉默了，抵达天人合一境界，她们也仅仅是有资格听听这些传说，大概率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祝红阳实在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天机门的窥天九步秘法，可以推算到另一片天地的存在，难道就没有别的武道传承，可以推测到这个秘密？”
    没等御天机回答，樊二娘已经开口道：“武道传承成千上万，全看机缘，有些传承消失就是因为缺乏传承者而永久消失，有些则全部依赖天赋。”
    “比如通灵师，不是修炼通灵功法就一定能成为通灵师。”
    “还有你带过来那个，精通望气术的人，据我们所知，整个圣天大陆能够看到家国气运的传承，绝对不超过三个，楚家的星象神功，仅仅是其中之一。”
    祝红阳一惊：“楚星智那小子也能看到国运气柱？”
    御天机摇了摇头：“楚家的星象神功，是通过天上群星测度一个人乃至皇朝的气运，需要付出等价的交换，也许是生命，也许是寿元，或者是别的什么。”
    “总之，楚家人不会随便动用星象神功，去偷窥任何王朝和天武者的气运，反倒是看一地风水，虽略有反噬，却能养的过来。”
    祝红阳撇了撇嘴，貌似这星象神功只能当风水师，还不如甄剑锋半吊子的望气术。
    其实道家精通望气术的高人，应该有不少，原本祝红阳还想问问清虚真人，毅然决然搬迁到圣天大陆，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可惜清虚真人坐化，再也不可能问到其中秘密。
    随后御天机却面露悲色：“二妹有一点没说错，有些传承是否能延续下去，全看机缘，天机门虽然号称门派，却仅有我们师徒二人，如今师父已去，窥天九步能否延续下去，我亦不敢保证。”
    祝红阳愣住了，樊二娘谢灵雨也愣住了，御天机的师门，听着高大上的天机门，竟然只有两个人？
    而且随着他师父施展窥天九步秘法，测算到天外有天，被反噬逝去，整个天机门就剩他一根独苗！
    武道讲世家，是因为只有亲人才能毫无保留把武道传承下去，面对外人总会留一手，所以帮派、宗门之类的，迟早会烟消云散，只有世家永存。
    但是像御天机这种古怪的门派，能否传承下去，当真要看运气，就像是能否成为通灵师一样，得看天赋看机缘。
    祝红阳有点心烦意乱，因为知道的越多，那种一头犁牛半块田的生活离他越远。
    樊二娘感应到他内心的混乱，轻声道：“红阳，不如你去休息休息，若能联系上红霜大小姐，或许许多问题迎刃而解！”
    苦笑一声，祝红阳没有反驳，御天机花费偌大代价获得的消息，或许对于圣武者来说，不过一念之间。
    比如青韵立国当日，祝红霜是怎么找过来的，并且确认是祝家血脉？
    比如他们在这里震骇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或许所有的圣武者都知道根本不是不是秘密呢？
    比如猜测中整片大陆不应该超过一百位圣武者，但是已经殒落五十位，真的已经超过半数？
    想到这里，祝红阳扶剑而起，遥望西方天际，坚定的道：“我要去黄沙州，我要去见大姐！”
    樊二娘温婉一笑：“不！你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