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家中亲人死去,黄梨芝也觉难过,泪水终是没控制住的流了下来,可她要坚强,决不能叫孩子看见了。
她侧过头,利落的用衣袖擦干眼角。
而后她请孟晚秋和欧阳麟进屋坐。
二人跟随着进了屋,问了乾州城内如今的状况。
原来自从第一回大的地动之后,后续这么多天一直陆陆续续的还有地动。
就方才他们到的那会儿,乾州地界又地动了一回。
第一回的地动毫无预兆,所以死伤人数最多的。
黄梨芝的男人和她的婆母就是第一回地动中死的,而孙永昌的夫人则是在第三次地动中,为了护住自己儿子而死的。
如今孙家除了在靖州的大房外,就剩二房的一儿一女以及她家的两个女儿了。
家中没个顶事的男人,黄梨芝知晓自己必须要立起来了。
幸好府内还有些丫鬟小厮在,家中备的粮也够。
“我们家是做些小生意的,我男人总爱囤些吃的,这会子就派上用场了。”
说起这个,黄梨芝的眼角又红了,她男人以前总说,乾州曾经就有过大灾,家中多囤粮总是不会错的。
如今,她们日子还能过,真是要多亏她男人的居安思危了。
“哎,我们吉昌县这一片还算好的,听说乾州中心府城以及顺安县城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倒塌了,很多都是整家都死了。”
“驻扎在我们吉昌县这边的府城营房军都往中心府城去了。”
“也不知这地动何时才能停了。”
孟晚秋这才了然,原来她们落在了乾州的吉昌县境内了。
“地动从开始那日起,一共动过多少回了?”
黄梨芝数了数,“连今日这一次,大概是七次吧!”
七次,很明显,吉昌县这边不属于地动中心。
看样子地动中心是在乾州中心府城和顺安县城那边了。
事不宜迟,欧阳麟和孟晚秋去了一趟吉昌县衙,亮明身份后,就有衙兵出去寻县丞大人了。
没多久后,衙兵回来了。
他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九王爷,县丞大人的话,他实在是不敢传达啊。
见衙兵面色为难,欧阳麟开口了:“你们县丞大人呢?”
衙兵想着,死就死吧!
“我们县丞大人叫王爷您去秦氏学堂找他。”生怕九王爷发火, 那衙兵赶忙帮县丞大人说话了。
“王爷勿怪,我们大人正在和一些百姓一起救人。”
“我们县里唯一的一个学堂倒了,学堂的山长为了救个学生,自己被横梁房子给压住了,大家正在帮着救人呢。”
听到这话后,欧阳麟赶忙起身。
那衙兵以为九王爷要发火了,立马跪下道:“王爷息怒,我们县丞大人是好人,是我们的父母官,这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求王爷不要责怪我们县丞大人。”
欧阳麟叫他起来:“救人要紧,你前头领路,我也去帮忙。”
那衙兵见九王爷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心下才安。
赶紧的就领着人往学堂而去了。
待到学堂门口,孟晚秋抬头,只见上头四个大字:秦氏学堂。
这么巧?竟然是秦家的学堂?
如今她外祖家的几个表兄弟们都在秦氏学堂内上学呢。
那秦氏学堂的山长?
岂不是秦家之人?
思及此,孟晚秋和欧阳麟都加快脚步往里走去。
只见学堂内的北角处聚集了许多人,待二人走近,才发现有间倒塌的屋子,看那样子,像个饭堂。
许多百姓在帮忙抬倒下的房梁之类的。
欧阳麟一眼就见到了一个穿着官服,身上衣服多处刮破,还脏兮兮的男人。
那便是吉昌县的县丞,四十多岁,名叫楚怀民。
衙兵来向楚怀民禀告,楚怀民正和几个百姓抬横梁,抬头看了眼欧阳麟。
“王爷,你请稍等。”
他将房梁抬到远一点后,再回头去寻欧阳麟,就见他已经跑到倒塌一半,已然岌岌可危的屋子内去了。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个衣着鲜亮的女子。
“王爷,不可!”楚怀民吓了一跳,若是再来一下地动,王爷定然要被埋在里面。
欧阳麟却是没理他,而是看着被砸中一条腿的一个灰色长衫男子,他的腿上正汩汩的冒血,面色也是苍白得不行。
他的周围被一些压了些青砖和乱七八糟的木头。
“王爷,您先出去,这里有我们来救。”
楚怀民既担忧秦山长,又怕九王爷出意外。
欧阳麟却是道:“无妨,咱们一起来,把人给救出来。”
而在一旁的孟晚秋则是迅速的画了好几道符,而后将那些符纸贴在了挡住救援的木头上。
欧阳麟见孟晚秋做完这些,赶忙就叫楚怀民以及几个青壮年进来搬木头。
原想抬木头的两个青壮年被欧阳麟给制止住了。
“一人拿一根吧。”
那两个青年看那长长的圆柱状木头,又看看这个被称作九王爷的人。
这么粗一根木头,怎么也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吧?
可就在他们还疑惑之时,欧阳麟已经率先扛了根木头出去了。
这个操作,把大家都惊呆了。
九王爷的力气竟然这般大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楚怀民,“快快快!搬吧!”
楚怀民招呼了个青年一同来搬,可青年还没动手,楚怀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木头怎么这么轻?
他走到中间一些,然后就拿起一根木头。
他们的县丞大人也化身成大力士了?
“别愣着了,很轻的。”
楚怀民出去,几个青年也加入了清理的队伍之中,可当他们搬动木头之时,才理解他们县丞的话。
见鬼了!
怎么会这么轻?
欧阳麟把木头拿出去后,将原本贴在那木头上的符纸给扯了下来,又进来,贴在了另外的木头之上。
然后......
木头就变轻了。
这也太神奇了吧!
大家跟着一块儿清理,但是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孟晚秋。
他们看得分明,方才这些木头这样轻,全是因为贴上了这个符纸。
这女子到底是谁?
竟然能画这般厉害的符纸?
可孟晚秋却是没空去回应那些人的眼神,因为她感觉到被压男人的生机正在快速的流失。
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了。
她迅速的画了两张符,一张放进了男子的胸口位置,另一张则是贴在了他的右脚之上。
很快,欧阳麟几人已经将断壁残垣给清理了。
孟晚秋接过欧阳麟从木头上拿回来的符纸,将之放在了男人的身上。
“抬出去吧。”
众人将男人抬了出去。
正这时,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被衙兵带了进来。
“大人,找到个擅长接骨的大夫了。”
孟晚秋和欧阳麟看向来人,那人也看向二人。
“不是这么巧吧?”
“你二人也来乾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