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一片寂静,气氛凝重,大家都不说话,姬御也冷着一张脸站在大堂。
作为商会的会长,慢慢地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靳家明,靳家明在此刻真是被‘寄予了厚望’。
在众人的注视下,靳家明无奈地站了出来,声音略显沙哑地解释道:“殿下,如今两月之期已经快到了,大家这半年来忙前忙后都是为了这税银子做准备,也是在东拼西凑,实在是没有余力了啊!”
姬御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现在你们终于开始积极对待税银了?我当初刚来长芦时,怎么没见到你们这份热心?”
靳家明面露尴尬,他知道姬御说的是实话,当初姬御初到长芦,许多人确实抱有观望和抵触的心态,对于税银的缴纳并不那么积极。
“你们真的就一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姬御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目光扫过每一位盐商。
一位盐商鼓起勇气开口道:“殿下,我们这些身家也都全部拿出来交纳税银了,这长芦突发洪灾我们也不想看到啊,如今各大盐场纷纷停工,还不知道何时能缓过劲来,我们现在也都是入不敷出啊。”
其他盐商也纷纷附和:“是啊,殿下,我们虽然家里富裕点,可是这洪灾之下,我们的田地也尽数淹没,我们也是损失惨重啊!”
通过这些个月的打交道,姬御早就料到这群盐商会百般推辞,这也就是最开始他压根没有想过找这些盐商们要银子的原因,索性今天的目的也不是银子。
姬御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银子,那么捐点粮食总是可以的吧?”
大堂内再次陷入了沉默,盐商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姬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捐粮食虽然不同于直接捐银子,但在当前洪灾过后,粮食的紧缺也使得其价值不菲。
“难不成你们还想着涨价卖粮不成?”眼见大家都沉默下去,姬御也是再次说道。
盐商们低下头,没再说话,其实心里也清楚,有姬御在,这粮食的价钱也不是他们想涨就能涨得起来的。
“你们总不能银子也没有,粮食也没有吧,长芦可是大周出了名的富饶,难不成这消息都是假的?”姬御嘲讽道。
三大盐商会长,贾武如今已经是日落西山,他也不说话,先前的事导致自己家业都快亏完了,现在是什么都拿不出,姬御自然也没打算为难他。
姬御只能看向另外两位:“都不说话?二位会长,你们你觉得如何?”
跟这些小盐商们打口水战也没有丝毫的意义,只要这两位一带头表态,那么剩余的也只能跟着照做。
靳家明和温怀远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他们知道,今天无法善了。
最终还是温怀远站出来说道:“殿下,这长芦受灾,我们确实应该尽到一份力,只不过今年的收成确实是不太好,我们各自也都损失不小,这粮食吗也不能说是一点没有,但是这捐粮全凭自愿,我们自然会尽一份微薄之力,但是还希望殿下不要太过于逼迫大家。”
这振灾对于朝廷来说确实是一件大事,温怀远也知道必须先稳住姬御,不能再生出什么变故,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好,既然大家有心,那么我也不逼迫大家,捐粮全凭心意,但是……”姬御话音刚落,盐商们刚松一口气,这个但是又让大家把心都提起来了。
姬御接着说道:“长芦富饶,粮食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我也不强迫你们,但是这几千灾民的庇护之地现在是一刻也拖不得,县衙里的草料,木材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还希望大家贡献一些出来。”
姬御顿了顿环视四周,“我知道各位家里的宅子都不小,如果愿意腾出一些宅子给灾民暂时借住,我将感激不尽。”
这是直接把他们的退路给堵死了,姬御本来也不想做得这么绝,但是现在这些物资是迫在眉睫,只能在这些大户人家里面找现成的。
“这个我可不是在跟大家商量,现在外面灾民还都在雨中淋着呢,时间一长,若是病倒了,产生了瘟疫,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整个长芦。”姬御严肃地说道。
提到瘟疫,这些人也终于是坐不住了,在这个时代,天灾伴随着瘟疫是常有的事,大家也知道姬御不是在危言耸听。
而一旦发生瘟疫,那可真是所有人一块遭殃啊,可不管你是穷人还是富人,每一次瘟疫伴随的都是大量的死亡,以现在医者们的水平也只能束手无策。
靳家明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殿下,我们明白您的意思,长芦的百姓们遭受了这样的灾难,我们作为当地的商户,自然也应该尽一份力,草料、木材等物资,我们会尽量为衙门凑齐。”
温怀远也点头附和道:“靳兄说得对,我们会尽力配合衙门的工作。”
姬御听到这两位会长的话,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两位一带头,其他的盐商就好说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各位了。”姬御说道,“我会派人去各县收集物资,同时也希望各位能够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另外,我也会将此事上报朝廷,为各位请功。”
众盐商听到姬御的话,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至少保住了他们在长芦的地位和声誉,而且,如果能够为朝廷立下功劳,日后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钟山,马上让庄元培带领着工人去运输物资,一刻也不得耽搁,务必两天之内,把遮风挡雨的地方给我搭建出来。”商量完毕之后,姬御刻不容缓地吩咐道。
“是。”钟山迅速转身离去。
看着众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姬御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把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姬御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这些天他也是神经高度紧张,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披着湿淋淋的衣服身体有点吃不消了,现在终于是可以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