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一年未见,可曾安好?”
在路边,一位道服老者坐在板凳上,前面摆着测字算命的家伙事。老道看到颜卿朝自己热情地打招呼,咧嘴一笑,露出黄板牙道:
“小伙子,你认识我?”
“一年前,在冰城一个地铁站门口,你给我算了一命。”
原来这老道,竟然是颜卿回公安厅上班之前,在地铁站门口遇到的那个老头。
“啊~哈哈,是你呀,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小老板,做生意赔了不少钱,怎么样,我给你逆天改命后,还走背字不?”
颜卿微笑着摇头:
“非也非也。”
“啊~想起来了,你是找不到对象,想看看爱人在哪的小伙子。怎么样,找到真爱了?”
路过的人听到,都将目光投向颜卿,甚至有几个女生眼神奇怪,可能在想这么帅气的青年,怎么可能找不到对象呢?
“大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说我是个穿制服,当时麻烦缠身,好在有贵人相助,叫我不要在原地留恋。”
见老头紧皱眉头,似乎努力思索,于是趁热打铁道:
“您还说我命相极乱群魔乱舞,可不想和我惹上关系,还说你我缘分已尽。”
哎呀呀!
老头恍然大悟,将地上的八卦镜黄符纸一下抓在手中,挡在颜卿和他中间。
“恁娘,是你这个扫把星,竟然追到京城来了?”
老头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不管颜卿惊讶的目光,转身就要走。
“大师!大师别走!聊会。”
“聊你妹,上次手痒给你卜了一卦,老道我整整倒霉了一个月,江湖再见,不,永别,撒由那拉!”
老头吓得口不择言,外语都整上了。颜卿可不管他是不是如此,虽然不信算命,但相逢便是缘,自己时间还充足,忍不住想逗逗他。
“留步!大师留步,只要为我解惑,我愿奉上礼金二百相赠。”
一道身影又闪现回来,老头刚才黑着的脸此时笑颜如花,将家伙事又摆在地上,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小板凳放在颜卿旁边,笑着说:
“贫道一介出家人,既然遇到,说明你我二人肯定有斩不断的因果。”
天气寒冷,老头搓搓手,随后拇指食指中指互相摩擦,老脸一红道:
“相逢便是缘,缘分,缘呐,元。”
颜卿哪还不明白,赶紧从兜里掏出五张毛爷爷,双手奉上。
“晚辈明白,出家人不提钱,只讲缘。这是五百元,就当咱俩再续前缘。”
老头不住点头,嘴里嘟囔着朽木可雕孺子可教。
将钱收进内衣兜里,老头满意地拍了拍,随后笑着问颜卿:
“小伙子,不是老头子我喜欢钱,实在是我们这行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泄露天机必遭报应,如果没有碎银几两替你我承担因果抵挡天罚,你我二人日后的命数都将发生变化。”
颜卿点头表示明白,他曾在姥爷的书中,读到过古人对此事的理解,算命属于泄露天机。对算命人来说折福折寿,对被算命的人来说天机已泄,命数将会改变,算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准了。
如果中间有个媒介将此事变成一种交易,就能瞒住上天,这样对双方的影响都将降到最小。
能将骗钱解释的如此清新脱俗,迷人的老祖宗果真有几分大本事。
“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赐教。”
老头恢复了最开始的从容不迫,慢条斯理地说:
“但说无妨。”
“上次见您,我对前途有些迷茫,经过您点拨,我豁然开朗,现在我再一次遇到选择,不知大师可否指点迷津?”
“你先别说话,上次你我匆匆一面,许多事情并没有详细掐算,今天你既然拿出这没多钱,老朽我为你多卜几卦。”
说罢,老头又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个龟壳,这东西让颜卿眼前不由一亮,这老伙计绝对有些本事傍身。
要知道,现在人根据易经八卦弄出来的算命之术,在这种真正占卜术面前简直弱爆了,占卜能从先古时期传承至今,除了有些骗人的手段粉饰神秘外,确确实实有自己的运行规律。
听颜卿说完自己的生辰八字,老头手上就没闲着,灵活程度堪比世界模仿挑战大赛中选手的手速。颜卿自诩眼力过人,也没记住老头是如何操作的。
“嘶~”
“哎呀!”
“亏了亏了!”
良久,老头眼睛睁开,开始自己端详颜卿的面相,最后从龟壳中突然蹦出一枚铜币,不偏不倚正好卡在地砖台阶的缝中。
竟然立住了。
“哎呀呀!我卜卦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上天示警?叫我少趟这趟浑水?”
说完又要收拾东西打算开溜,颜卿气急,真金白银花了出去,这老东西竟然又要脚底抹油,这可不行。
“大师,您还没说出个子丑寅卯,不能走。”
“你我二人缘分已尽,江湖再见。”
“我加钱!”
颜卿又从钱包拿出五张毛爷爷,心里却在盘算,如果这老东西还要逃,今天说什么也给他扭送到派出所。
老头眼疾手快,再一次光速将颜卿手中的钞票塞进极其隐秘的裤衩兜里,可手中动作一点没停。
已经准备上手抓住他时,老头突然回头看向颜卿,目光灼灼: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勿强求。孩子,你命格极硬,应该是皇亲贵胄之后。虽有贵人相助,却不可逆天为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水到自然渠成,不要操之过急。切记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最后,老头用手中的烟斗使劲戳了戳颜卿的胸口,慢慢开口:
“勿忘初心,方能趋利避害逢凶化吉,切记切记。”
被这烟斗顶了一下,颜卿意识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师,什么意思?还请您~~~”
等他回过神,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刚才老道坐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又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呀。”
颜卿抬腿想走,脚下突然踢到一个东西,发出清脆的声音。低头一看,一个鼻烟壶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
“呦呵,大师还是个老京城人,喜欢这个东西。”
四下张望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在周围,于是将这个鼻烟壶收起来,装进自己的胸包最里侧。
(京城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