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塔里,牧和,贾余,离越和小月儿,带着两条大狗,已经悄悄登上了青云山附近的一个小山头,五匹马都拴上了马绊子放到山后的隐蔽处。
塔里的大狗萨尔和牧和的多吉的猎性都很强,如此早起,必有猎情,两条狗匍匐在草地上一声不响,警惕地四处张望。
云层遮没了月光和星光,黑森森的树林异常寒冷和恐怖,方圆几十里只有他们五个人,而此刻正是狼群出没,最具攻击性的时候。
不远处的群山像一个个巨兽石雕压在五人身后,小月儿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冷,她开始为身后的五匹马担心,也对自己的冒险行动害怕起来。
忽然,西北方传来了一阵狼嚎声,向黑黑的青云山谷四处漫散,余音袅袅,悠长凄远。
小月儿有点紧张,她伸手拉了一下离越的衣袖,“离哥哥,狼来了吗。”
离越拍了一下她的头,小声说:
“别怕,有我在。”
天色渐淡,东方的光线从云层的稀薄处缓缓透射到树林里,视线也越来越开阔。人和狗紧紧地贴在草地上,牧和抬起头警惕地观察四周。
突然,萨尔向西边转过头去,鬃毛竖起,全身紧张,向西匍匐挪动。
小月儿顺着狗盯着的方向望去,她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一条大狼从远处的草丛中探出半个身子,东张西望。狼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嗖地蹿出草丛,向东北方向的一个山沟跑去。不一会就跑到一个洞口,一头扎进洞里。
“快,快上马。”
牧和大喊道。
五人飞快地跑下山,扶鞍上马,快马加鞭向狼洞飞奔。
两条狗已经跑到狼洞口,正冲着洞狂叫。
小月儿滚鞍下马,跑到洞口一看,真真吓了一跳:一个两尺宽的圆形洞口里面,那头狼正在发狂地猛攻死守,把冲进洞的强壮的萨尔顶咬出洞,还探出半个狼身,与两条狗拼命厮杀。
牧和双手举起布鲁不顾一切朝狼头砸去。狼反应极快,还没等布鲁砸下一半,狼已经把头缩了进去。狼很快又龇着狼牙冲了出来,塔里一铁棒下去,又打了个空。
几进几出,几个来回,牧和终于狠狠地拍着了狼头。
但那狼依然凶猛疯狂,萨尔冲过去的时候,狼蹿上去狠狠地在它前胸咬了一口。
萨尔满胸是血的退出洞口,气得两眼睛通红,又怒吼几声一头扎进洞里,洞外只见一条大尾在晃。
“我们来给它下个套。”
牧和喘着粗气说道。
塔里抖开准备好的套绳,把半圆形的绞索套放在洞口。只要狼一冲出洞,就横着拽杆拧绳,勒套住狼,再把狼拽出洞,那时塔里的铁棒就可以使上劲,再加上两条狗,肯定就能把狼打死。
过了一会儿,萨尔又被狼顶咬了出来。紧接着,满头是血的狼就探出了狼身,它龇牙咧嘴地站在洞口,钢锥一样的目光恶狠狠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它在寻找机会突围,长尾平翘,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军刀,一副弓在弦上,马上准备第二次扑杀的架势。
狼瞄准了小月儿所在的方位,迅猛地向前蹿出。
小月儿还没反应过来,她呆呆站在那里,觉得自己这下死定了。
千钧一发之际,离越最先反应过来,他冲过去一把抱住小月儿向旁边的草地滚去。
狼冲出洞口的时候右脚踩到了套绳,塔里和牧和看准时机,猛拽套绳。大狼一头重重地栽倒在洞口,歪着脑袋,发出一阵呜呜呜呜震颤的嗥叫,充满了亡命的恐惧和冲动。
突然,狼又发狠了,发疯了。它孤注一掷,疯狂地纵身跃起,准备发起最后的自杀性攻击。
萨尔瞧准时机,乘势猛扑上去,一把咬住了狼的咽喉,不顾狼爪死抓硬踹,两脚死死按住狼头狼胸。狗牙合拢,两股狼血从劲动脉喷出,大狼疯狂地挣扎了一会儿,瘫软在地,一条血舌从狼嘴狼牙的空隙间流了出来。
小月儿从离越身后探出脑袋,看到瘫倒在地上的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离越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温柔地说:
“没事了。别拍,我会保护你的。”
“呜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
小月儿躲在离越的怀里抽泣着。
塔里看着被吓坏的小月儿打趣道:
“看来下回来青云山打猎,不能带小满喽。”
“谁,谁说不能,我还要来。”
她又探出脑袋,满脸泪痕,一脸不服气的叫嚷着。
站在一旁的贾余和牧和都被小月儿不服输的架势逗乐了。
“小满少爷,您都吓的躲到我家少主怀里了,您还敢来啊。”
贾余笑呵呵地取笑问道。
小月儿用衣袖摸了一把鼻涕。
“那,那是我刚才没准备好。下次,下次,我一定能抓住狼的。”
离越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月白色手帕,轻轻地擦着小月儿的那张小花脸。
“离越,你来这么久都还没去断木崖吧。”
塔里看着在那里抽泣的小月儿又问道,“小满也没上去过吧。”
小月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兴奋地点点头。
“那你们沿着一条山路骑马上去,走大约两三里就到。我们三个都累了,就不上去了。”
塔里指着右前方的一条山路说道。
“我不累,我也想上去,我。”
贾余一脸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还没说完话,就被塔里一把拖住,拽回原地。
塔里拿眼神示意他,贾余拍拍屁股扫兴地坐下来。
离越把小月儿扶上马,载骑上自己的黑马,并肩向山上走去。
看他家少主走远了,贾余好奇地凑到塔里身边。
“塔里老爷,您干嘛不让我去啊,我也没上去过。”
塔里看着这个愣头青,从包里掏出一个酒袋,喝了一口。
“我看你平时挺机灵的,现在怎么傻的跟一块木头似的,你跟过去煞什么风景。”
贾余摸着脑袋想了一下。
“老爷,难道您也知道。”
塔里把手中的酒袋递给他。
“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你说我知不知道。”
“离越这小子挺上道的,我看好他。”
牧和坐在一块木桩上边处理狼边说道。
“那是,那可以是我家的少主,嘿嘿。”
三人围坐在一棵枯萎的树木下,愉快地交谈着,萨尔和多吉乐滋滋地在旁边吃着牧和犒赏它们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