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对父亲言听计从的裘晴雯这一次却一反常态选择反抗,也许是对皇宫的恐惧,也许是因为莺鹂和湘水的含冤受罚,也许是在围墙那头的奇特遭遇,邪魅神秘的玄衣男人给她带来的从未有过的悸动,少女的心思开始发生改变。
她想为自己抗争一次,想自己选择人生的道路,想嫁给自己愿意嫁的男人,“父亲,我不想进宫,不想嫁给太子,更不想做太子妃,请您让我自己决定一次。”
“不想进宫?不想当太子妃?”裘玠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乖巧听话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显得有点吃惊,“你想自己决定?你能决定什么,从小到大你哪一件事情是你自己决定,你懂什么?”
裘晴雯坚持道:“父亲,我已经十八岁了,从小到大我也读了很多的书我知道一些道理,可我不想嫁给我从未见过面的男人,我想选择自己喜欢的嫁。”
“哼,嫁给自己喜欢的。”裘玠不满,“读了很多书,这就是你读书的结果,这些荒谬的言论你都是从哪里学得,我花重金请来教你读书的先生都是这么教你的,什么叫喜欢,什么又叫不喜欢你可知道?”
“我知道,女儿虽然从未经历过,但那些美好爱情的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女儿也希望自己能寻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求父亲成全!”裘晴雯从软塌上的靠枕下面抽出一本有些褶皱的话本。
泛黄的封面上画着一对才子佳人在柳树下依依惜别的画面,封面上隐隐有些水浸透的痕迹,应该是主人在看书的时候感动落泪形成的。她把书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插画。
裘玠注意到她手上的话本,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一把抢过那本书,看着书的封面他不经皱起眉头,随意的翻了几页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把话本用力的摔在地上,暴怒道:“谁,是谁把这市井不流的书送到小姐房里,活得不耐烦了,张全,张全在哪里?”
张全远在库房自然是不会在这里出现,裘晴雯院子里的丫鬟们听见老爷发怒的声音自然是不敢靠近,裘玠吼了半天也没有人进来更加有些恼火,他转身看向坐在软塌上吓得缩在那里的女儿。
裘晴雯看见父亲一把抢过她最珍惜的书的时候就已经很是惊讶,看到他暴怒的把书扔到地上,还说什么这书不入流,他不知道她多么喜欢这本书和里面的故事。
她挣扎着要从软塌上下来,双脚刚刚落地她就感受到右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从软塌上跌下来,摔倒在地上,忍着疼她伸长手臂捡起地上的书抱着怀里。
见她如此模样,裘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辛辛苦苦谋划的计划难道就这样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毁了,不,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强忍着怒火,耐住性子蹲下来跟裘晴雯说道:“雯儿,书里写的都是骗人的,这世上哪有什么才子佳人,那都是一些穷困潦倒的书生编出的瞎话骗人的。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嫁人,嫁给谁,喜欢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可以给你带来你想要的权利和地位。”
“想要的权利和地位?”裘晴雯疑惑的看着父亲。
“对,身份和地位,女儿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抛弃,唯有权利和地位是永恒的,掌握了权利你就可以呼风唤雨,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有了地位任何人都不敢小看你,都必须向你下跪,屈从于你。父亲艰辛奋斗这么多年为的无非就是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雯儿,你一定不能辜负爹的期望。”父亲语重心长的说道。
裘晴雯还是不太确定,“可是,父亲我的脚扭伤了,恐怕这几日不能再跳舞,怎么办?”
看到女儿的思想已经动摇,裘玠十分满意,他从地上站起身来坐回原来的太师椅上,唤道:“来人呢。”
房门外走进了一个穿鹅黄色襦裙的丫鬟,裘晴雯认得她,她是昨日送披风给自己的那个丫鬟。
她是裘晴雯到了京师洛阳父亲另外配给她的丫鬟,平日里都在院子里扫扫地浇浇花,很少跟她接触,若不是莺鹂不在这里,这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就不会是这小丫鬟。
想到莺鹂她不免伤心难过起来,小丫鬟进来后恭敬地向裘玠行礼,“老爷,您有何吩咐?”
裘玠道:“没看见小姐坐在地上,还不把她扶起来。”
“是,老爷。”黄衣丫鬟起身走到裘晴雯身边,搀扶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坐回软塌,待小姐坐稳后,她转身向裘玠道:“老爷若是没事,我先下去了。”
裘玠挥挥手,黄衣丫鬟离开房间。
他进一步道:“雯儿别担心,爹已经请了京师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病,用最名贵的药,你这脚一定能迅速恢复,太后寿辰那天,不管怎么样,你必须上去跳舞,就算脚再疼也要坚持知道吗?”
裘晴雯勉强道:“是,父亲,我会注意的。”
裘玠还是有些不放心,接着道:“对了,最近你的舞练的怎么样,请来教你跳舞的舞娘可是全京师最好的舞坊出来的,爹花了大价钱才请的动她,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跟她练习,还有那些伴舞的舞姬可有听话,不听话的就给我换了。但是,你一定不能因为脚受伤,就不再练舞,清楚吗?”
“清楚了,爹。”裘晴雯恭敬的回答道,“舞步已经记得差不多了,舞娘每天都有来教我怎么样跳舞才能更好看,伴舞的舞姬也很听话,今天的课程安排在下午,早上张管家已经请了大夫过来看病,大夫这时候应该快来了。”
“那就好,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大夫看完让丫鬟给我回话,书房里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我,我先走了。”裘玠起身就要离开。
“父亲。”裘晴雯叫住他。
她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说,鼓起勇气道:“爹,莺鹂呢,你会怎么处置她,她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