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察觉到自己这话就重了,这科考对男子都不容易,何况这女儿家要受了多大的罪才考下来。
澄玖坚定的眼神对皇帝说:“儿臣就想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大宣的公主,稽宁希,就是尊贵无比。就算把我放在阴暗处,也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太阳照到。”皇后看到澄玖感觉后背冒凉风,项嬷嬷心里一抽。任公公紧张的看着这父女二人的反应,想着如何应对,护住澄玖。刘孝今感觉父女俩之间剑拔弩张,要如何安抚公主,若是皇帝叫停公主的计划,自己就要偷着派人行动。
皇帝眼神惊愕,看着澄玖眼里的恨意,倒是有些让自己害怕,这时候再硬来就真得要伤了父女二人的情份。皇帝自己慢慢蹲下,小声对澄玖说:“儿呀,父皇不是担心你嘛,你小小就卷进来这样的大事,一旦有个闪失,父皇都护不住你呢。”澄玖一心,心就软了,原来父皇是怕失去我。
澄玖眼神变了,温和了下来,皇母、项嬷嬷、任公公都松了一口气。澄玖一下抓住了皇帝的一只胳膊说:“儿臣为天下百姓请命。父皇,只有咱们父女一心,那些朝臣都不知道在这里捞了多少,这么议都议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不是在算赚多少,亏多少?”皇帝看着眼前的澄玖,一直把她当孩子,这番话,皇帝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小看了这孩子。这若个男儿,自己就当太上皇,好好过过妻妾成群的逍遥日子,大宣交给他是大幸,怎么就是个女儿身,这是哪里出了问题。“父皇,儿臣也没想让那些奸商赔多少,只是小惩大诫。”
皇帝扶起澄玖,担忧的说:“儿呀,这可……并不简单呀!”
澄玖:“儿臣知道。父皇,有时候,快刀斩乱麻,人家可能就是摸准皇家的犹豫不决。太宗开国,披荆斩棘,犹豫不决也就不会有大宣。”
皇帝还是放心:“这些人都是老狐狸,你能对付的了嘛?”
澄玖:“父皇,这是徐先生给儿臣的书信,当地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再没有个法了,有人利用百姓的怨气,大宣真就是内忧外患。不破不立,与其修修补补,不如鱼死网破,弄个你死我活,都把底牌亮一亮,光脚的都不怕穿鞋的。”澄玖将书信呈给皇帝,皇帝看完书信不寒而栗,听到澄玖这顿言辞汗毛直立,“儿臣不当狐狸,我要当猎手。最好的猎手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儿臣不是一个人,儿臣有父皇,有母后,有任公公,有刘司使,还有整个皇族和后宫的娘娘们。”澄玖一说后宫,皇帝的腰都酸了一下。
皇后一看这紧张的气氛是已缓和,赶紧过来打圆场:“陛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皇家出了第一个秀才。”
皇帝说:“对对对,来人,去宗祠,朕与皇后、公主,要给列祖列宗上香,这大喜事也让列祖列宗高兴高兴。”
在外人眼中,这就是皇帝也没有办法,只能求祖先保佑。
一家三口虔诚的上完香,换别人家都得大操大办一番,大户人家还要向外撒赏钱,这皇家公主只能冷冷清清的,这喜悦还都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到了澄玖公主这里,还得澄玖的小厨房请皇帝、皇后好好吃一顿。就在小筑中,皇帝与皇后都难得能进来,今天这是公主高兴,就把午宴设在了这里。
整个皇宫都发下了赏赐,理由是:皇帝过问了公主的功课,公主对答如流,皇帝很高兴,赏了所有人。
皇帝心道:这要是皇子当了秀才,都能大赦天下了。
下午,皇帝回宣政殿的路上
皇帝与任公公说:“皇太后在世时常念叨:十女抵不过一个跛脚儿!为此,三位皇位很是不满。朕却是一女抵十儿。
任公公吃得也很美:“公主也是为陛下分忧,孝感动天地。”
皇帝悠悠的说:“太宗征战,就是起于旱灾,官商勾结,民不聊生。”
任公公一听,警惕的看了一眼皇帝,皇帝略有所思,任公公想了想接了一句:“公主……真是……大宣的福星。”
皇帝:“任予,你相信转世投胎嘛?”
任公公汗毛都立了起来:“陛下……奴……相信……”
皇帝听到,一路沉思……
皇帝:“赐公主两只孔雀……”
任公公:“是。”
帝都中的大户人家都有不少的余粮,如今也都开始节制。澄玖偷偷的出了宫,坐在马车里看着帝都的街市如此的萧条,心里难过。
刘孝今同澄玖坐在车中,看到澄玖一直眉头紧锁,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去抚平澄玖的眉心。
澄玖反应过来:“帝都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往昔?”
刘孝今:“一切顺利,不出半个月。”
澄玖:“但愿吧……”
歹人在自家的园中收拾自己的花草,逗弄着鸟,心情十分的好,就见歹人急冲冲的走来一拱手,歹人一看就有要紧的事,四下无人,就对手下道:“说吧,什么事?”
手下上前几步,声音歹人可闻的说:“主人,宫中来报,皇帝赏赐了公主两只孔雀,公主不喜欢要了两只仙鹤……”
歹人有些不耐烦:“这有什么好说的!”
手下:“这两只仙鹤有些凶,要有人驯化。正好,是一个机会,进入公主宫中。”
歹人很高兴:“这不就是机会来了!”很满意
手下:“还有一事,有人与商粮订下大批高价粮食的其实是公主,很多运往帝都的粮车不是被劫了,就是被偷了,被换了,这消息还没有到帝都。估计是公主安排的,要把粮价降下来,”
歹人:“这小公主,人小手黑呀。”手下心想:彼此彼此,都挺黑。起码这小公主还为百姓着想。“那我就不能让这小公主得逞,小小年纪,就不知道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得让她知道知道。”歹人看着手下说,“得让她先破财,再要她的命。”说着,往鱼缸里投了食。
手下实在不明白,问道:“主人,宫中的人可以安排,可这粮食……”
歹人明显的心情得十分的舒畅:“先把宫里的安排好,这粮嘛,你等吩咐就是。”
手下:“是。”就退出了院中。
歹人:“这事真得好好想想。”
歹人得知澄玖在背后收粮,也托人告知与澄玖签下协议的人毁约,宁可赔偿也不把粮卖给把澄玖。消息放了出去,说澄玖才是粮食暴涨的始作俑者。百姓一听是将信将疑,歹人又派人开始把女帝的谣言翻出来,澄玖给贫苦的人修屋子不过就是个遮掩,想赚更多的民脂民膏。百姓也被煽动起来。
皇帝怕的事,发生了。
早朝上,大臣都在让皇帝惩治公主以安民心。
皇帝:“公主做的,朕早早已知晓,这就是有人别有用心,挑拨离间。百姓愚钝,众爱卿应该明白。”
于相:“陛下,臣等知晓,可百姓不明白呀。百姓现在不是有没有粮吃的问题,每日的口粮是有,可不仅仅是有口吃的,其他需要的日常物品都在涨呀。”
皇帝:“公主起码还想出个办法,众朝臣你们想出了什么办法?”
向国公回到了帝都,今天正好来早朝了,一出列,皇帝心里一颤,这向国公想说什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叫向国公说:“陛下,公主一片拳拳爱国爱民之心,想必公主有对策呢。不如,给公主些时日,让公主想想。”皇帝心里舒了一口气。
吏部吴尚书:“荒唐,这等朝中大事,怎能寄希望于公主?公主以属干政,也当受到责罚。”
翰林学士高老夫子:“陛下,还是应让楚郡王回帝都,这等大事,正是历练的好时机,也应允他上朝听政,为陛下分忧。”
澄玖心想:这高老,真是时刻都不忘他的这个学生稽鸿浩,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学生是不是也记挂着他。还上早朝听政,起得来嘛?在封地,人家可是睡到日上三竿,日日过得舒心快活,就是不读书。
澄玖觉得,这稽鸿浩日子过得太舒服也不好,有机会不如提醒一下高老。
皇帝说:“楚郡王才十一岁,朕要是让王子们都上朝,这大殿都站不下,还是当个富贵亲闲人的好。”这是多明显的拒绝呀。
可这高老夫人怒了:“陛下,太后临终前就是让陛下立稽鸿浩为储君,陛下忤逆了太后,封了稽鸿浩为楚郡王。太后死不冥目,陛下一再的不立储君,才有了女帝这等的传言。陛下,请陛下立稽鸿浩为皇嗣。”说着,就跪下了,然后不少人都跪下了。
皇帝出奇的没恼:“朕为皇帝,大宣要传给谁不能是太后说的算,太后干政者事实,怎么不说太后干政,怎么说公主干政?愿意跪就跪着吧。”
澄玖心想:稽鸿浩要是知道自己被立为储君,都得吓尿了,那歹人杀他都不带隔夜的。高老呀,你是帮他还是害他呀。
中书省中书侍郎蔡大人:“陛下,现如今先平民意,再做打算。向国公说言确实荒唐,这么多进士出身的人,想不出办法,靠一不学无术的公主?”
皇帝一听可不乐意了:要不是歹人从中作梗,朕的公主就解了大宣的内患。说什么呢?你们这些人有几人是十三岁就中秀才的。
任公公听到也白了一眼蔡大人,说得好像人家儿子多行似的,公主如今可是秀才,心眼也比你们正。
蔡大人一脸的不屑。
章老大人不慌不忙的出列,不紧不慢的说:“陛下,群策群力,老臣觉得向国公不愧是带兵打仗,见过真正的……血雨腥风的……大人物,任人唯贤,知人善任。如今的帝都就是一场大仗要打,公主早于我等老朽就想出了解决的法子,老臣我是自愧……不如,不如就让公主想办法吧。”
蔡大人一听急了:“章老大人,老糊涂了吧,这不是过家家,这是大宣的百姓。”
章老大人:“过家家,能过得好,也是学问。女子学执掌中馈,不比你做官容易。”蔡大人还要说什么,章老夫人冲着蔡大人又说,“这些天蔡大人也没想出了法子来,公主的法子都进行一半了。不谈怎么惩治这做乱之人,破坏了公主的计划,就要逼陛下惩治公主,收拾一小姑娘,还真有出息。”章老夫人白了蔡大人一眼。
皇帝一看,行了,不能这样议下去了:“诸爱卿说的有理,可眼下怎么弄,就算朕降下了责罚,然后呢?这粮价怎么降下来呀。别再要朕再去求公主吧,那可是哄不好的主儿。”
吏部吴尚书:“陛下,君要臣死,父要子亡,天经地义的事,公主还能抗旨不行。”
皇帝一听真是气歪了,心里骂道:这是说自己当爹没个权威呗,你等着,说道:“那爱卿何不让自家公子明年殿试一定要考个状元!”不少朝臣听到偷笑。
澄玖在后殿与锦锦都笑了,锦锦小声说:“奴婢觉得,公主成了秀才,陛下都有底气了。”澄玖点点头。
吏部吴尚书:“回陛下,臣并无这打算。”
皇帝:“那要是朕下旨呢。”白了一眼吴尚书,
吴尚书顿感自己真是冒失了:“请陛下开恩。”
皇帝没理他,继续道:“宣澄玖公主上殿,这事儿让她想个办法。” 澄玖在后殿一听这是要她上殿了,就见一个小内监从殿中正门出去,往澄鸣宫的方向去了。小内监不过就是做个样子,来到后殿对澄玖说:“公主,奴这就去澄鸣宫,等奴回来,公主与奴上殿。”澄玖点点头。
章老大人说:“人呀,要服老,不能倚老卖老的,后浪就是要把前浪拍在沙滩上。扶持后辈,大宣才有希望。”
皇帝说:“章老所言极是。”
锦锦看到小内监回来了,澄玖整理好衣物,锦锦跟着,随着小内监就上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