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着你给他们？”
高异的语气显然有些不信任，他可是在地铁上直面了那位黑卫衣玩家的。
那人虽然疯的不行，但那种恐惧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而桌子对面，赵谦似乎看出了高异的种种疑惑，笑着开始讲述道：
“你昨天晚上遇到那位，疯了一般地在论坛找人要门票，可他自己又出不起钱——现金和游戏币都出不起......”
“论坛？”
高异抓住了关键词，出言打断了对方。
同时他开始回忆，自己属性列表中似乎也有“游戏币”这一栏。
没记错的话，一场【心诡迷雾】给了他500游戏币。
“哦，我们玩家的交流论坛，放心，完全合法，回头我拉你进来？填我当邀请人还能给我返利来着。”
赵谦语速极快，说起话来思维也很是跳跃。
“论——坛——”
而一旁，那位名叫“依依”的纸娃娃再次张口，保持着有些瘆人的笑脸，用与面容不符的可爱声调说道。
“对了~论坛，是我们这些‘玩家’们交换情报，交易物品，接受任务的地方呢。”
赵谦真的像位极有耐心的父亲，偏过头去跟纸娃娃解释着。
当然，更像是在说给高异听。
“说回那个黑卫衣玩家吧。”
高异绷着自己的扑克脸，没让眼前这超乎理解的一幕影响自己。
耸了耸肩，赵谦接着开始介绍：
“你应该注意到了吧，虽说会有所变化，但每过一段时间，我们‘玩家’就必须参与一场‘副本’。”
【下次游戏倒计时：十五天】
回想起属性列表的最后一行所写的，高异点了点头。
“简单来说，那些人都是时限将至，却手中没有门票的人，我只是免费帮了他们一把罢了。”
赵谦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语气轻快，像他真的在做什么好事一样。
而这，也解答了不少高异之前的疑惑。
比如【导演】说过的，后来的“玩家”大多不怎么样，小红也说遇到的人全是无法沟通的疯子。
现在看来，正是由于这位赵谦在提供【心诡迷雾】的门票。
而那些进入的玩家，都是走投无路，甚至本就陷入疯狂之人。
“‘圣杯5’是什么意思？”
高异想了想，还是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个啊，游戏被分为‘圣杯’‘宝剑’‘星币’‘权杖’四种，从10到1难度越来越高。”
赵谦没有犹豫，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塔罗牌？”高异迅速在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信息。
“对，就是塔罗牌，详细的说是小阿卡那牌。”
赵谦摸了摸依依的纸头，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点餐，看着菜单问向高异：
“你要吃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
高异再次转头看向那位名叫“依依”的纸娃娃，此刻正盯着自己微微歪头。
诡异中居然带着点可爱。
无论如何，高异还是没有跟对方一人一纸一起进食的雅兴。
耸了耸肩，赵谦跟服务员点了一大堆食物，还全是主食。
但不知为何，服务员像是看不见一样，没对他身边的纸娃娃有什么意见。
“还有什么问题吗？”
等服务员走远，赵谦重新看向高异。
看向其墨镜，高异微微低头，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要来找我。”
听到这话，对面的赵谦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扯开了话题：
“你可能不知道，四种剧本类型中，‘圣杯’普遍被认为是最难的，因为它考验了更多是玩家的判断力、心灵与智慧。”
他的讲述显然没有结束，高异也找不到打断的理由，只是坐直身体，继续倾听。
“绝大部分玩家都卡着时限，去参加9或者10级的简单剧本，然后求得一夕安寝。”
“5级，被认为起码是c段玩家才能挑战的，更不用提圣杯5了.......而你，居然第一次成为玩家，就将其通关了。”
兜了一大圈，赵谦终于回到了高异的问题。
说罢，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放低：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和......你都得到了什么好处？”
“知道了又如何，你打算动手硬抢？”
高异丝毫不怵，双手抱胸，挑了挑眉毛道。
“不不不......怎么会呢，‘游戏’并不鼓励我们互相残杀，现实中玩家死亡各种道具能力都会消失的。”
赵谦笑着摇了摇手，重新靠回椅背：
“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并且，送你个东西。”
说着，赵谦往他那红色中山装里一掏，拿出了一张门票，放在桌面上推给高异。
连带着，还拿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这是论坛的网址，你回头记得加一下，就不是黑户了。”
略微犹豫，高异还是接过了门票，仔细端详起来。
【西城诡事（宝剑7）】
【模式：多人】
【开始时间：08：47：32】
“按你所说，不少玩家还会缺门票，但你还能拿出一大堆门票来送人......难道你掌握了什么生产渠道？”
将门票放下，高异重新抬起头来。
“这个嘛......秘密！”赵谦还是那副笑盈盈的表情，配合圆墨镜，颇像个天桥上的神棍。
“秘——密——”
一旁，纸人依依也搭腔道。
“我不缺门票，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要这个？”
高异将桌上的门票退了回去，语气平淡道。
“我听说你挺缺钱，而据我所知，这个门票也在一个值钱的人手上......”
说着，赵谦拿出手机操纵一番。
将屏幕转向高异，上面赫然是一张通缉令。
【通缉令：张屠】
【悬赏：1000游戏币或一百万现金】
【生死不论】
下方的照片是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看上去甚至有些木讷。
但其下方列举的罪状却触目惊心。
谋杀、奸淫、抢劫、盗窃......
说一句无恶不作实在不算过分。
略微思索，高异还是接过了那张门票，仔细端详了一番。
门票上画着的，是一座颇为普通的小镇子，看不出什么端倪。
片刻后，高异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笑盈盈的赵谦，扬了扬手中的门票问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收下这张门票？”
“卦象上是这么说的。”
“......卦象？”高异愣了半秒，才再次问出口来。
“是啊，怎么？能相信各种游戏、副本却不相信卦象？”
赵谦又抬手喝了口茶，左手却在自己面前挥舞几下，不知道以为他在结印。
另一边，高异的表情却变得更加阴沉，一边将手机放回裤兜，一边重新开口：
“那你的卦象有没有告诉你，我现在打算走了？”
赵谦看着收拾起东西的高异，挑了挑眉，撑着下巴道：
“你是个聪明人，高兄，应该看得出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那你可误会了，我不算什么聪明人。”
高异没再看向对方，自顾自地站起身来，穿上外套。
“那你可得注意了，这年头蠢人可活不久。”
赵谦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语调骤然冷了几分。
“是吗？我倒是觉得比起蠢人，自作聪明的人死得更快.......”
高异没再回头，说着边走向餐厅大门，待推开房门，让阳光射入餐厅后，才短暂的扭过头来：
“保重。”
随着电子门铃自动的“感谢光顾，期待您下次光临”响起，高异消失在了冬日的阳光之中。
微微叹气，赵谦抿了一口茶水，仰头靠在椅背上：
“南康市里，有意思的人越来越多了啊......”
“要——我——去——跟着——大哥哥——吗？”
一旁的依依也学起赵谦的样子，歪着头问道。
“不，不用，那位哥哥印堂都快黑成碳了，一定会用那张门票的......先吃饭吧。”
赵谦摸了摸依依的纸头，溺爱地笑了笑。
接着，便将其抱在桌上，看着其将小手伸向餐盘。
几秒后，纸娃娃将嘴张开了一个极度不正常的角度，将面前的整道菜连着盘子吞入了肚中。
“好——吃——”
“好吃吗，好吃就多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