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人走后,门外的脚步声时远时近时嘈杂,陆西雨在房间里摸索起来。
现在的她还太弱小,仇人随便勾一勾手指,就能把她捏死,她要慢慢积蓄力量,把鬼揪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击破。
她知道,鲁莽换不来真相,也换不来爸爸的清白。现在,在她的面前摊开了一面棋盘,她需要用极致的忍耐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玩一局以命为博的对弈。
身体虚弱带来的后劲,让她手脚都止不住地打抖。
陆西雨强行压下心里悲愤,慢慢镇静下来。
手在黑暗中摸到桌子,椅子,还有一排排的书架,她猜测这里应该是书房。
书房一般是主人比较贵重的地方,黑衣男们就算敢搜,也定然不敢把主人的东西翻箱倒柜弄得太乱。
打开柜门,陆西雨刚要往里钻,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响,然后一个男人身影迅疾闪了进来。
黑暗里,她顿在柜门旁丝毫不敢动,屏息静气欲伺机而动。
可男人进来后也没了动静,他好像也在观察。
空气诡异般的寂静起来,陆西雨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雷鸣般的跳动声。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想干什么?他发现她了吗?
凭那短暂的一瞥,以及男人鬼祟般的动作,陆西雨判定,这个人不是黄世宏的佣兵,佣兵该直接打开灯搜查。
那带着懒散气质的一蹿,她猜测他应该是某位权贵少爷。
然而,还不等陆西雨想太多,男人擦亮手里的打火机,借助昏暗的火光,精准地朝她在的方向望了过来:“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被发现了——
“你是谁?”陆西雨松开手里的柜门,站起身来问道。
男人狭长邪肆的眼角微微一挑,举着火光的手抬了抬,散漫答道:“宋君翔。”
“不认识。”陆西雨翻了个身,曲腿坐到书桌上,暗地里摸起一支钢笔藏于掌心。
宋君翔擦着手里的打火机,咸咸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认识?那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穿着的这件衣裳,是我送的?”
陆西雨低头看一眼身上黑到极致的古装襦裙,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不会挑纯黑……
不过这身衣服刚才让她顺利地躲过了楼顶狙击手的视线,摸到这里。
姓宋,衣服又是他准备的……
‘京城来的贵公子,……宋少有施虐癖,送到他床上的女人,就没有能活着下来的。’黑衣男首领的话适时在陆西雨耳边响起。
这个宋君翔跟黑衣男首领嘴里的宋少好像能对上号……
陆西雨半天没吭声,宋君翔擦着打火机走近过来,拿火怼她脸上照了照,赞叹道:“不错,那黄老狗这次送来的好歹算是个美人。”
只能算是个么?
陆西雨还在掂量着此人到底是敌是友时,宋君翔抬手撩了撩她有些湿淋的头发,目光扫过她的脸颊和胸口,又继续往下游移。
直到看到她一只泥脚踩在裙摆上,烙下深深的泥印,他终于是忍不住伸手捏向了她的脚踝。
“色批!”陆西雨抬脚就是一踹。
要换作平时,她这一脚铁定要给他踹墙壁上给贴起来。
但她被注射了压制力量的药剂,以至于用尽全力的一脚也仅仅只是踹得宋君翔嗷地叫了一嗓子,桌上的书籍和笔墨砚具跌落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那边有动静,快去看看!”门口黑衣男们的脚步声向书房极速靠拢。
陆西雨想翻窗逃出去,但那家伙的手紧紧拽住了她的脚踝。
“放开我!”她虚弱挣扎着,不顾一切地吼道。
宋君翔反而攥紧她的脚踝往自己面前一拉,当她整个人就困倒在书桌上后,他又欺身压下。
手里的钢笔就要朝他脖子间的颈动脉扎去,宋君翔低声斥道:“别动!不想死就好好配合!”
与此同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几个黑衣男迅速涌了进来,灯光轰然亮起。
然后大家就看到书桌上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幕有多尴尬。
但宋君翔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偏转过头去,对着顿在门口懵逼又不识趣的黑衣男们,幽幽训斥道:“狗眼睛都不想要了是吗?滚!”
陆西雨攥紧手里的笔,依然对准着他的脖颈。
“对……对不起!宋少!”领头黑衣男连忙道歉,一伙人秒速撤离,关灯,关门,一气呵成。
眼前蓦地一黑,陆西雨又听到了自己轰隆隆的心跳声。
她害怕极了,怕宋君翔假戏真做。以她现在身体的虚弱程度,根本不可能敌过他。
陆西雨手里的笔没有妄动,宋君翔好像也在等。
脚步声远去,那家伙还没有起身,陆西雨一膝肘砸他小腹上,直接将人掀到了桌子底下。
其实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她那一脚的力量根本不能直接把人掀翻。
大概是要找台阶下,是宋君翔自己顺势滚了。
“小爷我好歹救你一命,你就是这样感恩的么?”宋君翔捂着肚子,干脆坐在地上哀嚎。
“你救我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我这么善良,能有什么坏心眼?本少就不能乐善好施么?”宋君翔好不要脸道。
陆西雨嫌鄙地嗤了一嘴角,从桌上翻身下来后快步走到门边,裂开一条门缝,小心谨慎地勘察着外面的情况。
黑衣男们撤走后汇聚在大厅里,向他们的首领禀报探查结果。
“是……是宋家少爷,他跟一个女人在书房里,里……**。”属下冒汗报告着。
闻言,目光精锐的男人往楼上房间看来,“少爷们玩得花,很正常。”
然而,说玩的花很正常的首领正欲领人离开时,却在瞥了一眼楼梯口后又停下了。
陆西雨有些不解,一群说要离开的人,怎么反而往楼上来了?
难道他们还要捉奸?
难不成首领想看活/春/宫?
“他们上来了,怎么办?”经过刚才的事,陆西雨感觉,这个叫宋君翔的男人不像传言中那样坏,毕竟他刚才帮了自己。
“那要不再演一次?”宋君翔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