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得剑来,到了牡丹园外,便听见一位女子柔美好听的声音:
“我说老伯我花千两买你一株花,怎的你就是不卖呢?小女子可是爱花惜花之人,并非那些附庸风雅的俗人,怎麽老人家您还看不出来?”
李悦妮听那声音甚是熟悉,再看去只见一位紫衣女子伫立园外,身周笼着一层轻雾一般朦胧风姿绝美。
李悦妮心中一喜:“却不正是昨晚前来买花的那个美人姐姐?”
“老汉的花不卖,慢说一千金一万金也不卖!姑娘速速离开吧!”
甄伯的声音自园内传开,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李悦妮走上前来道:“姐姐,甄伯伯他的花不愿轻易卖人,你可明日到花市我的摊位那里买。”
那紫衣女子道:“哎呦老爷子,你这麽大脾气,可别小看小女子,当心今晚小女子一个不小心将你这园子毁了!”
那紫衣女子笑道,话语似是戏言,却让人听来带着十足的威慑之力。
紫衣女子看着李悦妮笑道:“好妹子,姐姐最讨厌顽固不化之人,今日本姑娘就是要进园摘花,看你甄伯能把我怎麽样!”
紫衣美女便要向那园子走去。
“姐姐慢来!甄伯他视花如命,不能进去随意采摘!”李悦妮双臂一伸挡住了那紫衣美女。
紫衣美女转眸轻笑:“好妹子,你不必担心姐姐,看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这纤手轻扬,一道紫色绸带从她的手心飞出闪电般向那园门上砸去。
然而一道红芒只一转便将这紫绸带趋势拦住。
李悦妮握剑在手挡在门口,那绸带刷刷刷缠住了她的桃木剑。
紫衣美女道:“怎麽,妹妹,你要动手吗?”
李悦妮道:“姐姐,我不能看着你毁掉甄伯伯的牡丹园!”
紫衣美女轻笑:“就凭你是打不过我的,今晚甄伯园中的花我是要定了!”
紫衣美女话音落出便又有一道紫绸自她的手心飞出急速袭向那扇木门。
李悦妮挥剑挡戈,却发觉这女子出手飘忽绸上之力似有似无带着沁人的冷香。
只在眨眼之间便有无数绸带自那女子的手中飞出,香气弥散之间便觉目眩神摇,再看那女子,只觉她宛如天仙神祗又似魔焰鬼魅,转眸轻笑间,魅力无限,一时间李悦妮竟不忍心刺下。
“这女人,丫头!屏住呼吸!”赢鉴大声道。
李悦妮猛醒之间心念动处,白玉面具自潜莹碧玉乾坤镯中飞跃而出,自动戴在她的脸上,瞬间便觉神清心明。
那紫衣美女一见李悦妮脸上面具不禁一惊:“你──”美眸中显出十足的惊诧,
李悦妮桃木剑停在空中,见她如此也不禁甚是奇怪。
紫衣美女脸色一变:“你难道竟是──”
李悦妮大是不解,紫衣美女望了半晌,那无数紫色绸带也都凝结在了半空中,月光洒下来地上光影摇动。
迎着她的脸色,李悦妮越发奇怪。
“不会!”紫衣女子叹了一口气,将李悦妮仔细打量一番,“你不会是她……”
“她是谁?”李悦妮听的一头雾水。
那女子秀眉一扬,唇边有绽出一摸动人心神的轻笑:“小妹妹,你若让在一旁姐姐不会伤到你,我进园中摘花,也不会伤到甄伯,你又何须用剑来伤我?”
李悦妮道:“紫衣姐姐,这园子是甄伯的,他不许进就不应该硬闯,我不想伤到姐姐,但我很想为甄伯守护他视如生命的牡丹花。”
“那麽本姑娘可就不客气了!”紫衣美女笑道却在此时无数紫绸普天袭下,便如滚滚滚紫色洪流向那门扉纷涌而去。
李悦妮急忙取出法宝乾元袋念动咒语当空一仍,那乾元袋迎风长大,便如一张巨口,横挡在园门之前,将那袭来的紫绸统统吸取。
那紫衣美女神色不变指腕轻挑,那紫绸忽然发生变化,化为一条条紫色巨蟒,张着血盆大口与乾元袋对峙,月色之中极为恐怖。
李悦妮看的心惊,那紫衣美女纤手一扬漫天飞花便纷纷而下,紫色花瓣带着点点露珠发射着月色清辉,美丽异常。
李悦妮仔细看去,那赫然便是牡丹花瓣,竟与繁华魅影阵中的花甚像,花瓣一落,那原本红光灿灿的乾元袋忽的暗了光芒,仿佛缺水的花朵一点点枯萎下去。
巨蛇们一哄而上,眼看便要将其吞噬,李悦妮急忙将其收回,挥剑一招东昆霹雳剑法,桃木剑红光大胜,发出龙吟吼啸,裹挟齐集天地灵气的雷霆一击当空斩下去。
红色火龙起飞散开来,将那紫色巨蛇斩碎点点飘散,只留漫天飞花飘飞不尽,
落花中李悦妮横剑在手站在门扉之外,望着那紫衣女子。
女子的唇边依旧带着那麽动人轻笑丝毫不以为意:“东昆霹雳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紫衣美女道,“只是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女子说话间一片紫色牡丹花瓣轻盈落在她的手心,女子笑着:“花儿,你告诉她,什麽昆仑剑法,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而已罢了!”
紫衣美女轻轻一吹,那花瓣飞入空中,突然绽放出一团紫色光芒,光芒中那花瓣竟然变成一把紫色半透明长剑,那剑身形优美,剑柄处装饰着数朵牡丹花,剑身轻薄却似有花瓣在其中轻盈飘飞,通体优雅,光芒闪烁。
女子擎剑在手:“好妹妹,让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剑法,我这一式叫做落花有意,你看好了。”
这一番惊人变化看的李悦妮甚是诧异。
赢鉴却道:“丫头,要小心!”
李悦妮点了点头,全身上下带着十二分的防备之意等待着那女子出剑。
却见她望着那剑神思涌动,明眸中透着淡淡感伤之意,唇边笑意渐渐退去,素手轻扬,那一剑轻轻平刺而出,毫无半分杀气。
柔情似水,绵绵情意缓缓流出带着几分眷恋几分感伤,分支而来,一剑即出,风随剑气,漫天落花纷纷绕剑旋转宛如无数舞者在轻盈起舞。风与花彼此相容便向李悦妮袭取。
李悦妮但见满眼紫色花瓣纷纷而至,带着月色清辉水露光洁,美丽不可方物。
花中带着柔美的吸引力,仿佛便似一位温柔的女子望着自己锺情的人,眼角眉梢均带着绵绵情意,只是这柔情虽真,然而他是由剑发出的剑招,出必伤人也是真。
所幸李悦妮带着白玉面具顷刻间透过飞花看到花中的剑气流动,那剑气如风出剑时如春风般和煦,到她身侧时已如冬日寒风般凛冽。
杀气纵横迅猛非常,剑气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不但令人毫无时间反应更无法抵挡。
李悦妮桃木剑猛的发出一声长啸,红光迸发,龙行闪耀,一剑出击,便有无数火龙从其中飞跃而出,自上而下将李悦妮围在中心。
火龙一起旋转不停,但听风中尖利名声不觉于耳,火龙迎上萧杀剑气,漫天紫色花语之间守护着李悦妮,吞噬者汹涌而来的杀意。
紫衣美女轻轻一笑,手腕翻转又一剑平平刺出火龙却以被再次汹涌而来的剑气驱散。
李悦妮只觉得周身刺痛,最痛之处却在于心,那竟是没来由的伤心。
望着那漫天落花便仿佛在东昆玉虚宫内望着那一代代东昆掌门孤独练剑,所爱之人一一远离一般无限伤心。
神思恍惚间这一套落花有意竟是如此深情款款,又是如此令人肝肠寸断,眼看已无力再躲。
李悦妮呼道:“姐姐,你可认识贾丁公子吗?”
此言一出那女子身子一震,素手一收,漫天飞花与杀意肆意的剑气忽的凝固在半空中。
女子神色一变,脸色甚是苍白,她上前几步来到李悦妮身边:“那贾丁现在何处?”
李悦妮见她这般关切不禁道:“贾丁他一直都在找你……“
贾府书房,已然卸去了繁华魅影阵怎的地面仍是无垠水面,粉红色牡丹花瓣轻盈飘落下来,荡起一轮轮细碎涟漪。
李悦妮站在贾丁身畔,望着缓步走来的身着粉红衣裳的绝美女子,雍容华贵,风姿卓绝,怎麽形容她也不为过。
那位紫衣美女,换了一袭粉红色长裙前来见贾丁公子,李悦妮见二人相互注视,仿佛时间因此停止,目中都显出惊讶、留恋感伤之意。
只是那女子明眸中划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情绪,然而李悦妮带着白色面具竟也一时间没有解读出来。
贾丁公子一袭单薄色锦袍,手握一把折扇,身子竟然在微微颤抖,注视那绝色美女良久,才终于缓缓自唇边突出几个字:“丹颜……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那女子柔声道,一步步向贾丁走来。
“你知道这麽多年……我……一直在找你……”贾丁满是怜惜的望着那名叫丹颜的女子。
“我知道,丹颜也一直在寻找公子啊!”两人说话间女子已越走越近,李悦妮忽然有一丝不安掠过心头,却不知为何会如此不安。
“丹颜,那时我身染重病你却离我而去,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贾丁望着她,眼中仿佛有泪光在闪:“我痛不欲生,几次寻死不成,忽的改了心思,你们女人都是这般善变吧,我恨你,可是却忍不住还要四处寻找你,
“我到处无恶不作,就是想要你这个女人看看,是你,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我想你见我如此必定出来劝阻,哪知你狠心如磐石,若不是我请来剑仙相助,你也不会再看我一眼,是也不是?”贾丁脸上透着愤懑之情
然而其中却也有柔情与眷恋却是谁都能一眼看出来的,他是如此深爱着眼前的女子,甚至不惜自我毁灭得来她的一丝眷顾,玩愈可笑却也至诚的可以。
桃木剑中赢鉴不禁摇头叹了口气,顽愚,说道愚蠢,自己不也是这样玩愈可笑吗?数十年寻找那手镯的主人,明知结果渺茫却依旧不想放弃。
“丹颜又何尝不思念公子,公子四处寻找丹颜,难道不知丹颜只会十年一次在洛阳花卉之日才会回来吗?”
那女子柔声说,说话间已然来到了贾丁身前,伸出纤纤玉指,缓缓地轻抚着贾丁的发丝脸颊冷香盈绕。
“丹颜也在寻找公子你啊!”
两行清泪忽的自贾丁脸上滑落下来,下一刻贾丁脸上忽然显出异常痛苦的神情,震惊无限的望着那名唤丹颜的女子:“你……你……”
“啊!”李悦妮大惊失色。
那女子的手突然闪电般洞穿了贾丁的胸口,鲜血缓缓自贾丁唇角溢出。
李悦妮急忙上前抢救,哪知那女子素手一挥,一道飞花屏障陡然横亘在李悦妮眼前。
那竟是一道奇异结界,李悦妮左突右奔完全冲解不开,飞花之中焦急的看着那贾丁二人。
却见那女子缓缓伸出手掌,贾丁的鲜血自她的素手间滑落下来。
“我一直想看看你的心事什麽颜色,尝尝你的血石什麽味道,今日倒是如愿了!”那女子轻笑着。
贾丁蜷缩在地,鲜血横流,挣扎着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伤虽痛心冷痛的无法呼吸。“你……你……”
那女子仰头大笑,笑声中漫天粉色牡丹花缓缓变了颜色。
那却是紫色明丽而又深沉的紫,女子的服饰与发饰也同时变了颜色,贾丁无限痛苦中满是诧异,那女子附身轻轻一笑:“我不是丹颜,本姑娘名唤紫语,丹颜她是我的姐姐。”
贾丁身子一震。
那紫语轻笑道:“我那愚不可及的姐姐啊!却也是这世界上最疼爱我的姐姐,我唯一的亲人!”
紫语望着贾丁目光转而凌厉:“她竟然爱上你这样的男人,为了你,她放弃了一身修行魂飞魄散,而你,却无恶不作,我那傻姐姐啊,他怎麽会为了你这样不值得的男人放弃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