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在天朝上国是座十分美丽的山脉,流传着许多动人的神话,这座山,却也是程茹意生长修炼的地方。
程茹意追随师尊长忆仙子修行,作为巫山剑仙派的少年精英被选送去了东昆,却也是因着她拥有神剑‘雨丝’的缘故,长忆仙子深觉神剑本是昆仑制造,为昆仑所有,自己的弟子因着机缘得到此剑却也应该物归原主。
早在程茹意七岁得到神剑‘雨丝’的时候,长忆仙子便做了这个决定,只是等待时机将茹意送入昆仑。
哪知程茹意竟然私自介入东西昆的争端之中,竟被东昆逐出师门。
原来,长忆仙子素来与西昆她他真人交情甚笃,在程茹意得到雨丝的那一年秋季,前去拜会。
程茹意却自己畅游西昆,无意中被带入高塔之上的结界,那里囚禁着一位瘦削和蔼的老者。
程茹意自然好奇询问那位老者是谁,又为何被囚禁在这儿。
那老者以实相告。
他名叫景浩然,是西昆前任掌门人。百年前东西昆分裂大事的见证者与参与者。
那一天,景浩然给她讲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故事,那是昆仑的过往。
小小年纪的程茹意却也费了很大的劲去聆听,很多事情也听不太懂,可是却也开始思索这位景爷爷所说的一个问题。
作为雨丝的主人,这昆仑神剑选中的人,究竟要为何而战?
当看到景爷爷分明已经被西昆抛弃,却依旧尽力守护西昆,一个人承担着所有的艰辛的痛苦。
甚至于那些不断向他复仇挑战的人给他的身体造成的累累伤痕。
即使这样他都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坚守着自己的坚守。
程茹意小小的内心中甚觉震撼。
却也从那时起,她想要守护眼前这位老者,想要用自己的神剑守护自己看到的正义。
从此后,她也成了为景浩然做事的弟子之一。
如同西昆三位精英之一的小语一样。
这一切,长忆仙子却并不知晓。
是以,当程茹意做了西昆潜入东昆的间谍,因此被逐出东昆时,回来巫山说明此事,长忆仙子才深觉惊讶。
但是她却尊重程茹意的选择。
巫山剑仙派没有昆仑的层层体制,没有蜀山等派严厉的奖惩机制,自由松散,师尊时常四方云游,弟子在山上修炼,门派人数不多,最兴旺之际也不过百人。
没有触动巫山派最基本的禁令,程茹意此事在巫山也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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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悦妮在风生兽指引之下御剑前行,心中欢喜,行速比平日更快,却也发觉自己被黑风七煞击成重伤的这一次痊愈后,体内气流舒畅许多,御剑之际越发平稳。
不多时但见层云环绕,前方已近进入一片群山环绕之间。
但见那山层叠掩意,青俊卓绝,如岭如峰,变幻多姿。
行进间,但听轰隆水声不绝于耳响震千里,一问之下,竟是此地一处飞瀑纷涌直下。
李悦妮心中好奇:“这是巫山麽?”
赢鉴却道:“风生兽!竟敢欺骗本尊!此地分明庐山你说巫山?当本尊千岁年华白过?”
李悦妮恍然,却也诧异风生为何带他们来到庐山。
风生兽慢条斯理的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风生兽!竟然还念上诗啦!真气煞本尊!”嬴鉴大叫.
李悦妮却不禁心中暗笑,她知这一句是大才子苏轼的名诗,剑上极目四望,青云萦绕,群山绝美,却也顿觉心胸涤荡。
“想见茹意吗?风生带你们去!”风生兽抛起一枚沙棠果小嘴一扬稳稳地接住,津津有味地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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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
雪洞也似的墙壁,光线明亮,四五十位少年书桌前书室中席地而坐。他们身着雪白长袍,胸前、手腕处却装饰着藕荷色祥云花纹,看上去别致静雅。
李悦妮动用‘天地太极隐遁诀’隐没身形,自碧色竹木雕花的窗子望去,一一寻找着程茹意的身影。
前方讲桌边,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在用一种平和温柔的声线讲解着书上的内容。
那男子一身紫蓝色长袍,浅灰色的发髻只由一根竹木发簪轻挽,他的面目平素白皙,宛如人间寻常书生,然而沉静的目光随着声线偶然绽放出的光华却提示着他的身份,也是修仙道中人。
李悦妮听他讲的是《易经升卦》,升者,进而上也,地中生木,终成大树之象。
李悦妮在东昆也修习过玄典课,昆仑奉行道教,除了《道德经》、《庄子》等道家着述,也通读《论语》、《韩非子》等诸子百家文集。《易经》却也是其中之一。
讲授玄典的是东昆仑才女纪若依,她授课言简意赅,深入浅出却很是令听者受益。
李悦妮《易经》只学了上部,此时听这位中年男子讲述下部内容,不由得入了神。
那男子却忽然停了下来,浅灰色的眼眸自书上移开,轻轻落在座中一位学子身上。
“程茹意──”男子叫出她的名字。
李悦妮心中激动。
却原来在风生兽带领下刚刚来到这庐山白鹿洞书院书室门外,李悦妮便开始寻找程茹意的身影,只是室内学子众多,年纪相仿,又都穿着同样款式的衣裳,一时间竟没有找到。
李悦妮想起程茹意曾经说过,她自小就常被师尊扮作男孩子送进白鹿洞书院读书。却不知她之所以找不到却是因为另一番缘由。
程茹意此时正伏在书桌上酣睡,头埋在手肘间,只留下带着藕色轻帕的发髻露在外面,也难怪李悦妮找不到她。
李悦妮见程茹意被那位先生叫名字,很是为她着急。
然而,似乎更着急的是做在程茹意身畔的一位看上去浓眉大眼的少年。
那少年轻轻碰了碰程茹意,见她没有反应便抬起头来对着先生道:“智宿先生,茹意她昨夜通宵遍读经典,是以今日困倦,望先生勿怪。”
这位少年的解释引起座中其他少年一阵轻笑。
李悦妮这才明了,原来程茹意在白鹿洞书院就是这般读书的。显然她在课上睡觉已是惯犯。
果然那位智宿先生道:“这位程同学日日通读经典,刻苦勤奋,却是咱们白鹿洞书院的楷模。”
智宿先生那平和的语调说起这句话,却又引来座中学子们的一片笑声。
那位大眼睛的少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望向程茹意却是一脸的疼惜与关切。
“姬同学,麻烦你将这位程同学叫醒,若是他能回答出老朽的一个问题,今日的课便可不必再听,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李悦妮在窗外甚是为程茹意担心,却也暗道:“难道这位智宿先生知道我来找茹意麽?”
那大眼睛的姬姓少年闻言忙道:“智宿先生,还是由弟子代她回答您的问题,可以吗?”
智宿先生摇了摇头:“今日不同,答对即可走人,答不对就留下将《易经》之上种种卦象从头至尾演练三遍。程同学身畔那几位同学,可一并帮忙将她唤醒。”
智宿先生话音一落,再几位学子的呼唤轻推之下,程茹意终于醒了过来。
揉着惺忪睡眼,四顾一看,瞬间明白了所处的情势。
李悦妮见程茹意白皙如玉的脸庞上留着几抹衣袖压出的红印,气色精神却极好,想来着许多时日她过得还是很好却也心中高兴。
“您有什麽问题,尽管问吧。”程茹意伸了一个懒腰,样子像极了男孩子。
在这个书院之内女扮男装,却没有谁知道。
却也形成了程茹意身上的一些爽朗的男孩气质。
“看来你是成竹在胸啊。”智宿笑了笑。
李悦妮却发觉这位气质沉静如水的先生,笑起来却极为生动,仿佛水面上投进了一块石子,荡起轻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