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虽然生活好了,谭震还有点怀念过去的那段时光。
那个年代虽然没有钱,也没有那么好的生活条件。
可是有一点却是很真实,就是大家都相处的很融洽。
那个时候的小山村,真的很和睦。
或许是因为集体经济的原因,不论你是哪一家的,不论你姓什么。
大家每天一起劳动,一起吃饭,就像家人一样。
可是随着国家颁布土地到户的政策实施以后,乡里邻居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不错,农民的积极性确实提高了。
可是更多的欲望和贪婪也滋生了。
它们就像细菌一样,不断的在生根发芽,腐蚀着每一个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山村多了一些争吵。
原本和谐的环境被打破,每天都能听到村口传来叫骂声。
今天老谭家的牛吃了汪家的庄稼,明天汪家的人割了谭家菜地的草。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起来好像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样的一些小事,却引发了邻里乡里无尽的争吵。
甚至还有激烈的冲突。
给本就有些隔阂的宗族之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这样的冲突中,弱小的一方注定是要吃亏的。
就像草原里面的狼群一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有些残忍,又有些悲壮!
所以在农村,少数的小姓在村里的生存是很艰难的,那些大姓甚至能把你挤兑死!
我们都是一家人,有时候,政府的某些宣传就是一句口号。
实际上在很多地方,大家族把持村庄权利是一直都存在的。
就像历史遗留问题一样,永远的停留在那里。
这也是为什么谭震鼓动老三叔离开小山村,搬去县城居住的原因。
这个曾经的家乡,不但有复杂的情感,还有无形的制约。
有些东西,你永远也无法调和。
老三叔照例还是回到以前的家里,也就是现在四叔居住的地方。
老三叔把东西放好,又挨家挨户的送了东西。
然后带着谭震和谭华去了二伯家,去看望住在二伯家的爷爷奶奶。
二伯和二伯母不在家,应该是去婚宴现场帮忙了,只有爷爷奶奶在家里。
爷爷奶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清瘦,头发也愈发的雪白。
看到老三叔带着两个大孙子来看他们,很是高兴,奶奶还拿出珍藏的花生招待他们。
爷爷还是习惯抽着他的土烟。
那是一根长长的烟杆,上头镶着一个铜质烟锅。
每次用火柴一点燃,房间里面就弥漫着浓浓的土烟味。
房间里面也是浓烟滚滚,像着了火一样。
这种没有经过烤制的土烟叶味道有点呛人。
谭震和谭华一下子没适应,一进屋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看你,天天就知道抽烟,把两个孩子都给熏到了…”。
看见两个大孙子被土烟熏的咳嗽不止,奶奶很是心疼,难得的责备了老爷子几句。
爷爷也是有些尴尬,把火给灭了,把烟锅里面的烟丝也给倒了出来。
这个时候,屋里面的空气才算好了一点。
“爹,娘,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县城吧,那里条件好,离医院又近,有个头疼脑热的,看病也方便…”。
看着日益消瘦的父母,老三叔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去那么远干什么,俗话说,叶落归根,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面…”,爷爷还是一样的固执。
至于奶奶,爷爷不去,她自然也是不会去的。
她是一个传统的家庭妇女,秉承着中原大地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古训。
从来都是沉默寡言,在爷爷面前是大气也不敢声张的那种。
“爷爷,你别瞎说,你还没看到我娶媳妇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越活越年轻的!”谭震笑着说道。
“好好好…爷爷就好好活着,等我大孙子娶媳妇的那一天,哈哈…”。
爷爷慈爱的摩挲着他的头,哈哈大笑起来。
老三叔把带给父母的礼物交给了奶奶。
奶奶埋怨了几句,说什么不要乱花钱,要把钱留给两个大孙子读书。
直到父亲一再保证,家里有钱,两个小孩读书没有问题。
奶奶这才高兴的把礼物给收下了。
因为父亲还要去婚宴帮厨,他放下礼物就走了。
留下谭震和谭华在这里陪着爷爷奶奶聊天。
老人年纪大了,说话也是比较啰嗦,谭震还好,坐在那里静静的聆听着。
谭华就没那个兴致了,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心早就飞出了外面。
“你们两个出去玩吧”,爷爷看出了谭华的心思,笑着说道。
“爷爷,那我们出去玩了,下次再来看你!”
谭华被看穿了心思,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临走的时候,谭震又拿了1000元给爷爷。
“不用,我们又不出门,也用不了,上次你们给的都还没用,你们自己留着将来娶媳妇…”,爷爷不肯收。
“拿着吧,爷爷,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谭震怕爷爷不收,他把钱塞到爷爷手里,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你慢点!”身后传来爷爷的叮嘱。
“没事,爷爷,你回去吧”。
谭震朝爷爷挥了挥手,转身往大伯家去了。
大伯家现在住的地方是以前村里面的仓库,是一栋数百平米的砖瓦房。
82年村里集体解散后大伯花了一千多块把它买了下来。
二楼楼面是木板镶嵌的,踩在上面咚咚作响。
自从大堂哥和堂姐去了县城以后,大伯家里还有个三个儿子在家。
老二现在在乡中学读高中,老三在乡中学读初中,老四在读小学六年级,他们都住在楼上。
谭震上楼没有看见他们,估计是到厨房帮忙去了。
谭震感觉有些疲惫,就躺在几个哥哥的床上想歇一会。
朦胧中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喊:“小震…过来…”。
听声音有点像是四叔公,他找自己干什么?
谭震有些疑惑,就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发现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阴沉起来。
他跟着四叔公一路往前走,一直来到后山。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四叔公的样子有些怪异。
四叔公戴着一顶斗笠,身上披着下雨天才穿的蓑衣。
最奇怪的是,他走起路来,居然是一跳一跳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四叔公,你要带我去哪?”谭震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跟我来…”,四叔公的声音显得有些悠长。
通往后山的路上绿树成荫,遮天蔽日的大树下是两个不断移动的影子。
谭震就这样跟着四叔公走了好长一段路。
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
这就是后山那个洞穴,里面深不可测。
有传言说这个地方能直通粤省。
谭震记得这里还有一个小本子的秘密基地,他还带着老三叔来这里淘了不少宝贝。
也正是靠着这些东西,他才有了本钱去南方进货和梁山搞起了买卖,赚了钱过上了好日子。
四叔公还在跳跃着向前走着,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四叔公…”,谭震试探着喊了一声。
“四…叔…公…”,声音在洞穴里面回响。
这个时候,四叔公有了动静,他终于转过身来。
“啊…”谭震惊讶的差点跳了起来。
一个硕大的斗笠下,是一张怪异的脸!
他满脸长须,椭圆形的脑袋上长着尖尖的嘴巴,满脸诡异的笑容。
谭震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四叔公吗?
这个时候,他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强压内心的恐惧,用力咬破嘴唇。
随着一丝疼痛传来,他感觉脑海里一片清明。
他意念一动,一把锋利的龙纹宝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可是永陵中皇帝陛下的宝剑!
他还曾经用它来斩杀过里面的镇墓兽。
一道寒光闪过,洞穴里面响起了“叽叽”的声音。
空中飘起一些黑色的长须,在洞穴中纷纷落下。
四叔公庞大的身躯倒了下去,他的脸上是一股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个时候,从四叔公蓑衣下面突然钻出来几个黑色的东西。
它们都满脸胡须,长着一对尖尖的利嘴,四肢修长,有着锋利的爪子。
最奇怪的是,它们通体黝黑,和谭震在永陵墓道里面看到的那些黄大仙一模一样。
谭震瞬间明白了,这哪是什么四叔公呀?分明是几个黄大仙搞得鬼把戏!
“叽叽…”,黄大仙似乎有些畏惧谭震手里的宝剑。
他们突然转身隐入黑暗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只是转瞬间,黑暗中一股白色的烟雾扑面而来。
谭震猝不及防,他感觉有些眩晕,身体摇摇欲坠。
“叽叽…”,这个时候,黑暗的山洞中出现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
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向洞穴外面退去。
突然,他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头,他摔倒在地,宝剑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只是一瞬间,黑暗中,无双绿茵茵的“怪物”向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