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娜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文件，额头上甚至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她快步走到余晨露面前，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露西……”文娜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刚才我接到了客户的投诉电话，他们说我们的计划书好像又被人动过手脚。”
    余晨露听闻此言，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她迅速接过文件，仔细翻阅起来。当看到那些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数据和方案时，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突然，余晨露像是无法忍受似的，从椅子上猛地站起身来。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成拳，沉默片刻后，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说一句话，仿佛所有的愤怒和疑惑都被压抑在心底。
    余晨露撞开甄南的办公室，一脸愤怒地将手中的文件夹狠狠地摔在这位领导的桌子上，文件夹与桌面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办公室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甄总，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擅自改动我们精心制定的计划？您知不知道这样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损失！”余晨露瞪着双眼，紧咬嘴唇，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甄南慢慢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怒发冲冠的女人，冷漠地说道：“余晨露，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听到这话，余晨露忍不住冷笑一声。她心里暗自思忖，自己对他的态度已经算是非常克制了。要是换作那些不按照她要求办事的供应商，她恐怕早就动手打人了。
    “甄总，难道您觉得自己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妄自尊大吗？以为没有人能够约束得了您，所以您就变得如此目中无人了吗？”余晨露的语气越发尖锐起来。
    甄南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阴沉，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指着余晨露吼道：“放肆！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余晨露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厉声道：“我只知道尊重那些值得被尊重的人！像您这样完全不顾及下属利益和感受的领导，根本不配得到我的礼遇！”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留下甄南面红耳赤地愣在原地。
    “余晨露，我……”甄南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刚要发飙，却猛地瞥见门口聚集着一群看热闹的同事。
    这些人一个个伸着脑袋，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俩，脸上满是好奇和八卦。其实说实话，对于这位新来的领导，他们同样心存不满。自从他上任以来，公司的业绩一路下滑，大家不仅工作压力倍增，还被迫天天加班，苦不堪言。
    甄南站起身来，眼神凌厉地盯着那些围观者，带着些许恼怒说道：“你们难道都没有事情可做吗？赶紧去处理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他的声音尚未落下，就猛地用力关上房门，仿佛要将那些爱看热闹的人与外界彻底隔开。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紧紧合上，甄南愤怒得直跺脚。他双手叉着腰，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过了一段时间，他的怒气逐渐平息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余晨露的号码，语气诚恳地说：“刚刚是我说话太过分了，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进来说一下，我们可以重新讨论一下这件事。”
    听到甄南主动认错，余晨露不禁一愣。她万万没有料到甄南竟然会首先低头道歉，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态度也存在不妥之处，顿时心生愧疚，心软了下来。挂断电话后，她立刻来到了甄南的办公室。
    甄南目光凝视着余晨露，语气轻柔地说道：“倘若你觉得我改动这个计划存在谬误之处，那不妨一同前去拜访顾莫峰，聆听一下他对这件事的见解吧。”
    余晨露紧紧地盯着甄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平凡无奇，让人难以察觉到其出众之处，但他们却拥有着超凡的交际能力。尤其是在拍马屁方面，更是深谙其道，说得头头是道。余晨露早已领略过甄南的手段，短短数月间，他竟然能够与马里堡的两位堡主结为至交好友，而这一点，余晨露自叹不如。
    如此一来，无论余晨露对这个计划有多么不满意，它无疑都会受到青睐。毕竟有顾莫峰和顾琛站在甄南一边，他们就如同一个鼻孔出气一般，紧密团结。即便这个方案存在诸多漏洞、缺陷，可能会导致收益减少，甚至出现亏损，他们也全然不在意。
    余晨露深知这一点，因为之前已经有过类似的教训。面对这种情况，她不禁感到无奈和沮丧。明明知道这个计划可能并不完美，但由于各方关系的影响，自己的意见似乎无法得到充分重视。
    “既然顾莫峰已经同意了你提出的方案，那为什么他们还会跑过来投诉我们呢？”余晨露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她稍稍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放心吧，关于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去详细调查清楚的，一定会给你一个让人满意的解释。”甄南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话音刚落，他就立刻拨通了顾莫峰的电话，开始向对方询问具体情况。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顾莫峰回复了一条消息过来。
    收到消息后的甄南表情变得格外凝重，他紧紧地盯着余晨露，然后用异常严肃的口吻说道：“根据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来看，他们之所以会选择投诉，主要原因在于我们没办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迅速改变整个方案的设计思路！”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一些，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甄总，这份报告凝聚了我们同事们整整三个月的辛勤努力啊！他们不辞辛劳，四处奔走，通过实地调查、访问等各种途径，精心筛选并摒弃了无数的数据，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才得出这样的成果！一个市场的调研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就草率地下定论呢？很多时候，我们甚至需要花费整整一年的时间来持续追踪、反复琢磨，才能获得相对精确的结果。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您竟然连瞧都不屑一顾，毫不犹豫地将其全盘否决！更糟糕的是，您从未向我们透露任何解释或缘由，如今客户抱怨连连，您反倒怪罪到我们头上？再者说，如果按照您的方案去实施，我们也无法在短期内满足客户的期望和要求。您一心想要推翻我们精心策划的计划，您贵为领导，我固然无权表示反对意见，但起码也该给予我们一个合乎情理的说法吧？
    倘若您这般行事仅仅是因为对我个人有成见，那么您完全可以直白地告知于我，又何必牵连其他无辜的同事来承担这莫须有的责任呢。”
    甄南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和为难之情，眉头微微皱起。诚然，不可否认的是，余晨露确实拥有非凡卓越的工作才能，但此次他奉命前来，并不是要保住她在此处的职位。他绝非愚笨无知、冷酷无情之人。尽管周围的人可能对他心怀不满，但既然已经接受了别人的托付，就务必要忠于职守、全力以赴地完成使命。
    他略微迟疑了片刻，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办公桌前，将一封信递给了她。
    余晨露疑惑地接过信件，当她看清信封上的字样时，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很明显，这场争执已经无法化解她和这位上级领导之间的分歧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同方衡说了些什么，居然能够让她收到来自方衡的调遣通知。更为棘手的是，这份通知明确规定她需要停职留薪，这意味着她不得不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返回原来的单位进行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