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下子拉回到12年前。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周寒辰,我张耀东,我杨战,今天在此义结金兰,歃血为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背誓言,乱箭穿身,不得好死。”
张耀东含着眼泪一军棍一军棍打在猎豹的身上。猎豹咬着牙,痛到面目狰狞。宁静的小山村里,此时只能听见军棍划破空气的风声,还有猎豹痛哭的嘶吼声。
五十军棍后,看着猎豹身后透过军装渗出大片大片的血迹。张耀东再也不肯动手。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哥,五十军棍了,够了,够了,再这么打下去,猎豹会没命的。”
周寒辰冷着一张脸,怒骂道,“张耀东,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妇人之仁?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在害他?”
猎豹痛到大汗淋漓,他看向替他求情的张耀东,“七哥,打,打。”声音嘶哑无力。
张耀东扶着军棍站起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紧接着他忍着揪心的疼,一棍又一棍打了下来。
猎豹痛苦地回忆着曾经的过往。
周寒辰身中枪伤躺在泥泞不堪的泥水里。“哥,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你醒醒,醒醒啊!都怪我,都怪我,你早就告诉过我对毒枭不能心软,可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心软。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中枪,都怪我,都怪我。”猎豹趴在周寒辰的身上,哭的歇斯底里,痛不欲生。
那时的猎豹只有17岁,自己第一次单独和毒枭正面交锋,没有作战经验,以至于听信毒枭的鬼话,半路解开了毒枭的手铐,毒枭趁猎豹不备之时,从身后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令他无法挣脱,就在他一度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毒枭手中。
周寒辰及时赶到,一个侧踢腿就将毒枭踢倒在地,当周寒辰给毒枭再次带上手铐时,远处摩托轰鸣,毒枭的同伙一前一后坐在摩托车上,手枪瞄着猎豹的身体呼啸而来,周寒辰突然飞扑过去,一下子挡在猎豹身前,两发子弹准确无误地打在周寒辰的胸膛之上,随后毒枭被同伙扯上了摩托车,一路狂飙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寒辰看着猎豹痛苦的表情,看着他身后大片大片的血迹,看着不断落下的军棍,不由心疼到颤抖。
“哥,你坚持住啊,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猎豹背着比自己强壮不少的周寒辰,一步一步地穿越漫无边际的丛林,雨越下越大,泥泞不堪的道路致使猎豹无数次摔倒,无数次又艰难爬起。
四个多小时的行程,猎豹背着周寒辰终于找到了一直等候他们的部队。还好周寒辰被及时送往医院,总算是有惊无险,捡回了一条命。
当军棍打到第八十下的时候,张耀东又一次跪在周寒辰身前,“哥,我求你了,求你看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饶了猎豹吧。他这样会没命的,会没命的。”
“他没命,我陪葬,打!”周寒辰颤抖着双唇,流下了一滴眼泪。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
这句话在周寒辰的的脑中闪过了无数遍,这句话也一直默默记在张耀东和猎豹的心里。
100军棍终于打完,猎豹浑身湿透,汗水顺着脸颊不住地滴落在灼热的地上,他一下子从凳子上轰然摔下,艰难的扯着双腿,一步步爬到周寒辰脚边,他扯着周寒辰的裤脚,忏悔道,“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哥,只要你能原谅我,再挨100军棍我也愿意。”
周寒辰一言不发,用右手拍了拍猎豹的肩膀。只这轻轻一拍,猎豹知道周寒辰已经原谅他了,他无力地趴在地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帅,把猎豹抬到屋里去,老宋去请隔壁的陈医生,王医生,给猎豹看伤。”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将猎豹抬到了屋里,两名医生提着医药箱慌忙走进屋里。
周寒辰铁青着脸色,看着默不作声的张耀东,“张耀东,你给我滚过来。”
张耀东自然明白周寒辰喊他过去的原因,他无奈地走到周寒辰身旁。随后周寒辰重重的一耳光甩在了张耀东的脸上。
“我为什么打你,你应该很清楚,清楚吗?”
“清楚,哥。”
“还敢给我放水?你把我当傻子了是吗?我告诉你,他要不能痛改前非,就是你他妈的打的不够狠,他还得重新再受一茬罪。你他妈的也跑不了,我让你给我放水。滚!”
张耀东站在周寒辰身前不肯离开,“我他娘的让你滚,听不懂是吗?”
“这太热了,我推你进去哥。”张耀东说着推着周寒辰的轮椅就往屋里走。
这就是张耀东和猎豹的共同之处,两人不管在周寒辰这里受什么惩罚,他们都不会记仇。并且是罚的越重,感情越深。
一边是挨了100军棍的猎豹,一边是陷入危险之中的小丫头。周寒辰此时真的是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小帅,猎豹这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通知我,不行就送去大医院。我还得出去找可儿。耀东,你留下一起照顾猎豹。”周寒辰吩咐着身旁的两人。
“哥,我和你一起去找可儿。”张耀东扯着周寒辰的衬衣不肯放手。
“你留下,照顾猎豹。我出去找可儿,咱俩一人顾一头。”说完周寒辰推着轮椅出了门。
周寒辰被人搀扶着正上车时,没成想张耀东抢先一步坐到了副驾驶。“我不是让你看着猎豹吗?你怎么上来了?”周寒辰眉头微微挑起。
“哥,猎豹没事,我自己下了多重的手,我自己清楚。皮肉之苦,趴几天就好了。”
“张耀东?”沧桑的嗓音吓了男人一哆嗦。
“哥,怎么了?”
“再敢擅自做主,违背我的命令。我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周寒辰冷着脸威胁着。
张耀东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知道了,哥。我以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