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人开了两辆车,轻而易举得就出了战地,小崽子望着自己距战地越来越远时,她竟兴奋到尖叫。
对于她这个向往自由的小生物来说,自由似乎比一切都重要。
在周寒辰那里,她也是不管不顾地嚷嚷着要做自己,要自由,她不想让人管着,可她哥总是以各种理由管着她所有的一切。
到了厉庭川这里,厉庭川则更甚,就连喝水吃饭这种小事,也会被男人管着。
不吃蔬菜,男人就冷着脸喂到嘴边,不吃也得吃。不喝水,就拿着水杯追在屁股后面喂,更甚的时候还会递给她满满一大杯水,规定半小时或一小时之内必须喝完,喝不完就要她好看。
在中国她哥管着她,来缅甸厉庭川看着她。她总觉得自己是被豢养在精致鸟笼里的金丝雀,就连想出去飞一圈的自由都没有。一个个生怕她飞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李涛,你能不能开慢点,别颠了,你要把人颠散架是吗?”其实是小崽子身后疼,这么颠来颠去的那更像上刑一样令人疼上加疼。
李涛通过后视镜看向一路都在瞎吆喝的小崽子,“姑奶奶,这还快吗?我都开到20迈了,是山路不好走,它肯定颠的厉害,忍忍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忍忍忍,疼的又不是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都要疼死了。”小崽子小声嘀咕。
来到荔枝林的小崽子,疯跑着欢喜雀跃着,她来回穿梭在荔枝林里,好似真的要飞起来一样。
跑累了的小崽子静静站在田埂上,抬头仰望那美轮美奂的天空。
从远处望去,一身纯白色百褶裙搭配着粉色金丝小香风外套,高高的丸子头随意盘弄在脑后,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以美得摄人心魄。
刚一进战场内的小崽子,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老鼠,她缩着小脑袋畏首畏尾的下了车,环顾四周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挥了挥手让越野车开走了,她自己则大摇大摆的一个人走在战场内。“太好了,神不知鬼不觉就玩了一趟,下次我还要去。”
小崽子在指挥室门外,露着半颗小脑袋往指挥室里偷看,她冲李涛吹了声口哨,李涛嘴角勾笑,“行了,进来吧,司令他们试飞还没回来呢。”
“那你还不赶紧给我拿荔枝去!”小崽子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下午16:13
厉庭川刚一回来,他扫了一眼指挥室室内,小崽子既没在沙发上趴着,也没在画板前画画,小兔子还好端端在箱子里睡觉,也没抱兔子去吃草。“这个小东西又疯哪去了?”
男人出了指挥室的门,到处寻找小崽子的身影,八十米开外的位置上,一棵粗壮的大树将小崽子瘦弱的小身躯挡了个严严实实。可兴奋的小脚连同小腿一起伸了出来,并来回在草地上晃动着,被远处微微挑眉的男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男人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看着小崽子由于兴奋而胡乱晃动的小脚,不由得笑出了声。
小崽子坐在草地上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眼前出现一双黑色作战靴,她歪着小脑袋抬眸看了上去,男人身穿军绿色作战服,缓缓蹲下身来,那好看的俊脸在她眼前一点点放大。
她的第一反应竟慌忙去收自己双腿上放着荔枝的报纸。
男人轻刮她那小小鼻头,语气竟极度温柔,“慌什么?怕川哥哥吃你的?”
小崽子耷拉着小脑袋摇了摇头。男人嘴角勾笑地去摸她依然滚烫的额头,他身体一僵,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别收着了,打开吃吧,吃完了川哥哥抱着再去打个退烧针好不好?”男人小声商量着。
小崽子点了点头,继续吃起来。
男人静静坐在小崽子身旁,看着小崽子吃得开心,他也一扫愁容,开心起来。
“哪来的荔枝?”男人随口问道。
小崽子摸了摸鼻头,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敢去看男人一眼,结结巴巴撒谎道,“李……李涛摘回来的。”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慌无措。
男人盯着小崽子,依然是满眼的宠溺,他随意揉了揉小崽子的秀发,“吃吧,多吃点。”
小小的小人儿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报纸上的荔枝。当她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时,男人突然身体一僵,怔在原地。
厉庭川眸色一变,单手捏过小崽子的小脸,“有什么瞒着我的?”
“没,没有啊!”小崽子的目光来回躲避男人那犀利的黑色眸子。
男人修长的指尖加重了两分力气,“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有没有瞒着我的?”
“没有。”小崽子一口否定。
小崽子虽说看到厉庭川这副模样,着实害怕。可她没被抓现形,怎可轻易说出实话。毕竟闯祸的不止她自己,加李涛在内还有七个人共同作案,她可不想当这个让人唾弃的叛徒,让人瞧不起。
厉庭川的右手依然捏着小崽子的小脸,他又一次加重了两分力气,冷着脸训斥道,“林可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告诉我,我会对你从轻发落。你要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你就给我等着。”
小崽子听到这里,害怕地将身子缩在一起,毕竟在男人面前,女孩脆弱地就像一个气泡,稍微使点劲就能将她捏碎。
“没有……没有瞒着你的。”小崽子被捏的生疼,她红了眼眶,惊得吞了吞自己的口水。
男人突然提高音量,语气冰冷,“还敢说没有?你看看你双脚上黏着的桂花,在这个战场上根本没有桂花树,只有荔枝林的最东侧有成片成片的桂花树。你把我厉庭川当傻子了是吗?”
小崽子胆怯地看向男人,“我……我错了,我错了,川哥哥。我就是太馋荔枝了,所以……所以就去摘了一点儿回来。”
她本想去扯男人衣角的,可男人在暴怒之下,着实令人害怕,她只将小手多伸出去了五公分,最后又害怕得收了回来。
她还是打心底里害怕厉庭川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使厉庭川将她宠上天,她还是对他有卸不下的防备。在她哥和她东哥哥那里,不管两人怎么生气,怎么揍她,她还是敢有肢体接触的,可在厉庭川这里,即使是衣角,她都不敢扯一下。
男人盛怒之下猛然扯住小崽子的衣领,单手将人给拎了起来,满眼的猩红,惊得人心头一颤。随后眉头紧皱便没了动作,他不知道到底该拿这个小人儿怎么办?
发烧中,前两天刚挨了自己一顿暴揍,现在这种情况,打,打不得;罚,也罚不得。更何况这个瘦弱不堪的小人儿一挨打就发烧,男人实在无计可施。
气急败坏地男人来回在小崽子身边踱步,打,他不敢;骂,他依然不敢。无处发泄的男人只能对着面前的大树猛踹数脚,猛砸数下,直到右手关节砸出斑斑血迹,他才停了手。
男人盛气凌人地走了,只留下小崽子一人站在大树下害怕地缩着小脑袋,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怯怯的小声嘀咕道,“这到底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