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大早,厉庭川殷勤地端着海参小米粥正一口一口得喂着盘腿坐在椅子上看童话书的小生物。
“林可儿?自己没长手吗?吃个饭也要别人喂?”周寒辰嗓音格外凌冽。
周寒辰实在是看不惯厉庭川贱歪歪地腆着脸凑到自己丫头跟前的讨好样,所以他也只能冷着脸训斥自己的丫头。
“哥,我自己来。”小丫头看到她哥生气后,便要接过厉庭川手里那个价值连城的白玉碗。
“不用,哥喂,你再过一阵就要回江城了,到时哥想喂都不能喂了,你再让哥过过当哥的瘾。”厉庭川想到这里忽然伤感起来,半空中的勺子就那么僵僵地停在那里了。
小崽子捏了捏厉庭川无人可及的俊脸,“哎呀,我会回来看你的。这样,我以后呢,一个月待江城,一个月待缅甸,这样行不行?”
小小的一小只为了让厉庭川心里没有那么大的落差感,为了平衡厉庭川的心理,她也只能想着办法地哄着厉庭川开心。
还没等厉庭川兴奋得一跃而起,就被一旁喝牛奶的周寒辰冷脸打断道,“不行,回去以后不许再来缅甸。”
“为什么?”小丫头急得声音都岔劈了,她顿时清了清嗓子。
周寒辰骤然将牛奶杯砸到餐桌上,“为什么?哥没有告诉过你吗?缅甸,东南亚这些国家都不能来,它们是战乱国,战乱国明白什么意思吗?内战,外战连绵不断,你要出个差错,你让哥怎么活?”
“还敢问哥为什么?告诉你多少遍了,就是记不住是吗?我告诉你,再敢记不住,你就给我试试。”
周寒辰铁青的脸色属实让人心惊胆战,但小丫头有她自己的想法。
“可……可司令府也是我的家啊,川哥哥也一样是哥啊,我为什么不能回家?”
周寒辰怒不可遏,他一巴掌拍到餐桌上,“林可儿,哪是你的家?中国江城才是你的家。缅甸是你的家吗?这个司令府是你的家吗?”
小丫头眼圈泛红,她怒怼道,“哥,你能不能讲讲道理?缅甸怎么不是我的家?司令府怎么不是我的家?司令府有我川哥哥,有拿命对我好的川哥哥。我川哥哥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江城是我的家,缅甸也一样是我的家。”
周寒辰眼眸猩红,他怒指和他犯犟的一小只,“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有本事再跟我说一遍。”
小小的一小只不顾厉庭川的拉扯,她两步跨到周寒辰身前,“我说江城是我的家,司令府也一样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司令府,我就回司令府,你周寒辰管不着。”
话语未尽,结结实实的一耳光便狠狠抽在小丫头左侧脸颊上,殷红的手掌印与右侧白皙的小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可儿捂着左脸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她哥,她那个从小将她宠上天的哥竟然又给了她结结实实一个耳光,一个星期之内竟然连挨了两个耳光。
一旁的厉庭川傻在原地,“这他娘的什么哥?只是顶撞了两句就给了一个大嘴巴子?”
小丫头捂着脸哭着往楼上跑去。
厉庭川这才反应过来,他一个跨步上前,随后狠狠一拳打在周寒辰的左脸上,“你他娘的,老子无数次忍疯了都不舍得碰她的小脸一下,你她娘的说打就打?”
周寒辰一个没站稳,便连人带椅子一起轰然摔倒在地上。
张耀东怒不可遏挥起拳头就要砸向厉庭川,一旁的王楚安慌忙用手臂去挡。
“耀东。”周寒辰大声喊他。
张耀东挥起的拳头这才停在了半空中。
“扶哥起来。”周寒辰依然喊着张耀东。
张耀东冷着带刀疤的俊脸,此时才转过身来,将周寒辰缓缓扶了起来。
周寒辰擦了擦嘴角淌出的血渍,“厉总司令,我教育我自己的妹妹没错吧?你凭什么给我这一拳?”
“我不管你是不是我家小崽子的哥。她是我厉庭川的心头肉,你当着我面打我的小崽子就是不行。”厉庭川青筋暴起的手臂,恨不得再结结实实给周寒辰一拳。
“她做错了,我这个当哥的就有资格管教她,别说打一耳光,我就是打她个半死,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是她哥,我是从小把她拉扯大的哥。你有本事再给我一拳,你再给我一拳试试。”周寒辰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周寒辰在江城只手遮天,即使整个东南亚大大小小的地方军阀,为了能弄到军火谁见了他不得鞠躬作揖,俯首称臣?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厉庭川二话没说,挥起青筋暴起的拳头就要再次砸下来,还好一旁的王楚安是理智的,他推搡着厉庭川高大威武的身躯。
“行了,别打了,你先去看看可儿,先去看看可儿怎么样了。”
王楚安将厉庭川往楼梯旁推,厉庭川上楼之前撂下一句狠话,“姓周的,我家小崽子没事则罢,她要有个好歹,我就立马把你们三个全部扔到后山上喂狼。我管你是不是可儿她哥,奶奶的,老子不认。敢打我家小崽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厉庭川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跑去,“宝宝?宝宝?”
当厉庭川推门进去的时候,床上,沙发上,各个角落里都没有人。
厉庭川慌得跑到窗台边向鳄鱼池里张望,鳄鱼池里一片寂静,并没有人为打扰过的迹象。
男人向后猛退几步,他刚想喊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个柜门,最后在最边上的柜子里,在一堆衣物的掩盖下,小小的一小只瑟缩在柜子的最里侧,捂着被打疼的小脸,捂着小嘴儿,正无声地哭泣着。
满脸的泪痕,轻轻颤抖的一小只,顿时就令男人泪如雨下。他的丫头竟哭得如此委屈,他看了心头疼得霎时揪在了一起。
“宝宝,宝宝,不怕,不怕,哥保护宝宝,哥保护我的宝宝。”男人轻轻去抱满身抗拒的一小只。
小小的一小只缩着身子,吓得赶忙又往柜子最里侧挤了挤。
男人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轻声哭泣着,蹲在衣柜旁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他才开口道,“宝宝,你看看哥,看看哥好不好?我是川哥哥啊,是你最喜欢的川哥哥啊。”男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宝宝,你看看川哥哥好不好?看看川哥哥。”男人为了区分他和周寒辰,特意在哥的前面加了“川”字。
满脸泪痕的一小只缓缓转过头来,她看向男人那张绝世容颜的俊脸。
她拿开她捂着嘴巴的小手,随后便摇了摇头,“我不出去,不出去……”这句话她反反复复说了五六遍。
“好,我们不出去,不出去好不好?”男人坐到了地板上,他用他的右手温柔地摩挲着一小只轻颤地环在膝盖上的右手。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不用害怕,不用憋着,有川哥哥在,什么都不用怕。”
厉庭川话语未尽,小小的一小只“哇”的一下子哭出了声,委屈地哭喊声回荡在宫殿般的司令府里。
楼下坐在餐桌旁的周寒辰听到小丫头的哭声,顿时心疼地红了眼眶,他打丫头的右手在轻颤着,不受控制得轻颤着。
王楚安和张耀东两人坐在餐椅的另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