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主公!”
看到刘闲回来,陈树倒是颇为兴奋,浑然没注意刘闲三个阴仄仄的猥琐笑容,他是穿着刘闲发下来新的素白门客常服,急促的就拱手拜了下来。
“述之,很不错!”
颇有后世老板派自己出去当炮灰时候那种“和蔼”的笑容,刘闲跳下马车,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你有这个觉悟吧!主公有一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
“陈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主公应允!”
好家伙,还没分配任务,先给老板讲起价钱来了?不过嘴角抽了抽,想让陈树为自己当马仔敲闷棍的刘闲还是撑出一副笑容,“和蔼”的问道。
“述之何事?”
“回主公,陈家庄,白家铺子等几个镇要组织一起祭渭河,想要请主公作为贵宾去观礼!”
“喔?”
这话听得刘闲还真是一奇,还真是立马将找贾谊算账的事儿抛之脑后了,穿越前,什么什么区长局长,书记领导才有资格被请去给企业剪彩,出席什么活动的,自己还有被邀请去出席活动的资格,刘闲几乎是立马笑盈盈的点了脑袋瓜子。
“孤有空,什么时候?”
“明日渭河边。”
“好!”
听着刘闲的回答,陈树也是大喜,大感觉有面子的重重一作揖。
“多谢主公!”
眼看着刘闲乐颠颠的把陈树打发走了,虞布的嘴角禁不住抽啊抽啊抽的!怎么到陈树这儿什么事就这么简单呢?凭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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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的事儿先放一边,当领导风光最要紧,不但暂时放了贾谊一马,第二天,刘闲还把自己麾下小团体全都给叫了来。
五辆乡村爱情风的四人人力自行车,要是后世哪个领导做这样的座驾,那可丢死人了,可这时候,看着“高级敞篷”缓缓开过来,早早围拢在河边准备祭河的附近关中百姓立马沸腾了,真好像看到什么布加迪威龙,兰博基尼大牛小牛那样,亢奋的围拢成一团,啧啧有声的称赞着。
“这东西,太高级了,不用牛不用马,还平稳!”
“可不是,不愧是长安来的大人物啊!”
人群新奇亢奋的称赞中,面子简直都要爽的飞到天上了,就算“开着车”,累得脑门汗流的跟珠串子似得,周老二,樊飙他们依旧乐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陈树更是自己犹如变成了人上人那样,彻底脱离了群众,从车边跳下来,咋咋忽忽的就驱赶了起来。
“都让开!让开!给我家主公让道,你们这些下民!”
他在前面开道,可算赶出个通道来,刘闲这才领导气质十足,慢悠悠的从车座上下了来,那神态,就差再戴个大墨镜,嘴里叼个粗重的雪茄了。
“拜见吴太子,太子能来,实在是让渭河两岸都蓬荜生辉啊!”
上次见过面,更具体点说上次打过面,陈家庄的族老陈九公到现在看到刘闲都是老牙有泄漏风的抽着,不过能请到刘闲来,也真有后世省里大领导出席剪彩仪式般面子,老家伙是痛并快乐着,领着一大群同样乡间族老,哆嗦着鞠躬拜见下来。
“快请其,诸位老者快快请起!诸位祭祀渭水,乞求风调雨顺,乃是为民祈福的大好事儿,作为陛下的臣子,能为我大汉出一份力,闲义不容辞啊!”
真叫屁股决定脑袋,穿越前天天鄙视自己领导假大空,干活看不到,一天到晚开会给他们这些员工放卫星画大饼比谁都强,明明注册资金才一百万的市级小公司,让他吹的都快赶上五百强企业了,可是穿越成了吴国的“小领导”,刘闲这也是套话一说一大串儿。
不过说套话就是漂亮,明明刘闲来了就是买个单屁事儿都不用他干,还能跟着全村吃席,份子钱都不掏,依旧听得陈九公他们满脸敬佩,不住的抱拳作揖着。
“太子您真是忧国忧民的大忠臣啊!”
“太子里面请!”
“请!”
........................
礼仪之邦,什么叫礼仪,这就叫礼仪,大家相信同一套的封建迷信,遵守同一套规矩道德,按规则行事,就比现在草原上放牧的匈奴胡子高级。
渭河两边,此时已经被妆点一新,平日里连件衣服都不舍得做的农民小地主,大块大块的红布舍得扯出来,挂在整齐的装饰篱笆上,别说,刘闲带来的影响真是显而易见的,贡品除了三牲脑袋之外,还有圆溜溜的死面大馒头。
只不过刘闲喜闻乐见的舞龙舞狮是没有,光有一大群仅仅用布围着裤裆,袒露着上半身的壮汉跟蒙多似得,跟着脸磨成鬼脸,身上衣服一片片彩色碎布头活像个山鸡那样的萨满巫师带领下跳着大神,一边神经质那样的抽着筋,一边当啷着大舌头。
这年头崇拜巫蛊,汉武帝与匈奴决战时候,汉军甚至出动过越巫部队,匈奴也组织过胡巫部队反击,看着他们就跟抽筋儿了那样哆嗦着,野兽那样嗷嗷叫着,鼓动的胸肌让旁边的关中农人看得是满脸敬畏,甚至还有小姑娘合十着双手低头拜着祈祷着,刘闲自己则是瞅得只歪嘴。
真没新意,一群大汉有什么意思,这要是弄一群长腿辣妹,也仅仅穿着兜裆长布,跟着也是脸上抹的花花绿绿的,花布条围腰的辣妹大神儿在那儿颤动着动人的身姿在那儿律动着..........
滋儿~
404
原来泥菩萨从汉代已经有了,好不容易大神队伍跳完,几个村镇几千名的镇民又是热热闹闹的把渭河河神塑像抬了出来,猪牛羊三牲的脑袋瓜子摆在了河神塑像前,开始了正式祭拜。
刘闲的作用终于体现出来了,人模狗样迈着鹅步,摇晃着两扇大衣袖子,格外嚣张的领着一大群乡里族老先出了来,别说,领导地位是好,作为诸侯国太子,刘闲居然只需要鞠个躬就行,剩下那些老头子则的稀里哗啦跪了一排,跟磕头虫那样拜着神。
“渭河河神,佑吾子民,风调雨顺,无难无灾!”
大声的念着祭文,旋即刘闲把整个祭祀活动最贵重的道具,也是请来的汉中大巫师刻上鬼画符的上等白玉打水漂那样噗叽一下扔到了水里。
这一块白玉的价值换算成后世,至少一辆宝马五系扔进去了,赶上十几户农人全年的产值了,可眼看着白玉冒着泡咕嘟嘟沉浸了水里,河水两边的农人却是好像娶媳妇那样亢奋的疯狂举手呼喊起来,看得刘闲又是直摇头,封建迷信祸害人啊,有那钱,多吃几顿饱饭不好吗?
不过旋即,刘闲又是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事儿办好了,吃席要紧,事儿办完了,该全村吃席了吧!河边猪肉羊肉蒸熟了的香味儿,现在就勾搭的他肚子里馋虫直咕噜了。
“该吃席了吧!”
“额.........,主公稍稍忍耐片刻,还有祭品没有下河呢!”
歪着脑袋,压低了声音,刘闲小声的问着,全神贯注跟着充当着保镖,愣了下陈树也是压低了声音回应着。
还有祭品下河?三个猪牛羊脑袋?还打算吃凉拌猪耳朵呢!真浪费!
叨咕一声,刘闲也只好忍着肚子里的馋虫,待在贵宾席继续抻着脑袋瓜子向河里张望着,眼巴巴的看着一脸儿花花绿绿的汉中大乌领着壮汉将三个脑袋端端正正摆放在河边竹排上,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顿烧竹子响,刚刚不知道干啥用,在河边建筑的草屋打开,两个上了年岁的老太太簇拥着个身穿大红色长裙,头戴着也是大红盖头,遮住了秀首,却是身姿匀称,纤腰窈窕的新娘子款款被簇拥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刘闲眼珠子瞪得滚圆。
传说中封建社会丑恶的一幕即将出现在眼前了,人祭!
这新娘子明显就是不情愿,染成红色的麻绳从她胸前交叠,细密的缠绕在她玉臂上,将她纤细的玉臂结结实实反吊在背后五花大绑着,不知道已经被绑多久了,离着老远,刘闲都能看到她白玉般的拳头勒绑得犹如红玉那样了,勒绑的太紧,逼迫那女人不得不高挺的鼓鼓的胸脯,剧烈的喘息着。
不过紧缚中,新娘子似乎又任命了那样,背着五花大绑的玉手,丝毫不加以反抗,任由两个老太太搀扶着下到了江边,被扶着坐上了竹筏,款款的跪了下来,挺着纤腰,又被几名壮汉用结实的麻绳重重捆绑在了特意竖立起来,门字形的竹筐之上。
“主公,这女子的父亲是个烂赌鬼,在村中偷盗,应该被处死,恰逢去年春汛洪水,所以村中老人商议,以其女儿抵其罪,作为进献给渭河河神的祭品。”
生怕刘闲正义心爆发,陈树赶忙在边上解释着,可这在汉朝人看起来格外合理的解释,在刘闲这儿偏偏是最别扭的,神提莫理论,当爹的犯浑,就得女儿去死抵罪?凭毛线?
不过,虽然心头别捏,但刘闲看着也真不想管。
穿越前人与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二十几年前,老太太马路上摔倒了,去搀扶还是人们约定俗成的公共道德,可突然间就变成了避之不及的陷阱,生活节奏的愈发快捷,生存的不容易,让人与人之间也是越来越冷漠。
的确,社会上依旧不乏飞奔上前,被砸断几根肋骨,冒着生命危险接坠落婴儿的快递小哥,可刘闲明显不是这个英雄,他只是普通人的一员,属于远远眺望者。
现在,他好不容易才在民间争取点名望,距离郭解,还有周勃这样足以影响皇权的大人物还相差甚远,所有人都觉得应该,他也不会做个英雄,去硬和这几千百姓硬刚自己的道德洁癖。
所以心头唏嘘中,刘闲还是在边上眼看着这无辜女子被捆上了祭祀舟。
可就在两个老婆子临走前,就好像真嫁姑娘那样扯掉了祭祀新娘子面纱,旋即壮汉狠狠一脚揣着竹筏,把本来摊放在浅滩上的竹筏一脚揣进了水里,这一刹那,终于看到了那女人脸颊的刘闲,却是忍不住后背都僵了一下。
“虞布,你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拖住竹筏,救下那女人!”
“太子???”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不仅仅虞布身体一震,跟着来的陈树,周老二,樊小狗子他们都是不可置信的扭过了头来。
“主公,民意难违!”
功臣群中,第一个改口叫了主公的曹奇忍不住抱拳重重的劝说着,可这一刻,刘闲竟然好像着魔了那样,沉闷的冷哼着。
“屁的民意,这女人我必须弄到手!”
抬头张望了一眼,看了眼河边成荫的茂密树林,咬了咬牙,刘闲一把扯过萧娘子,小声而急促的贴在他耳旁吩咐着。
“老萧,你不一直好奇老子背着那几根管子干啥用吗?给你个机会,取最大那根,爬上树,用带豁口那一面瞄着那个胡言乱语的贼巫,一会儿听我喝令,扣动瞄着他扣动弩机一样的东西就行,快去!”
“陈树,找你的跟班,围着老子,你们也是,老子一放信号,你们就跪下!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
这一切命令都显得那么莫名其妙,可是头一次看到刘闲如此严肃,这些日子潜移默化对他的信任,诸人尽管一头雾水,可还是跟着照做而去,听着身边人急促的奔跑声,在看着身边那些族老一个个满心欢喜,就好像政绩一样看着带着五花大绑的红衣服新娘以及三个猪头的竹筏随着秋汛的渭河,越飘越远。
妈的,看来你们都没看过《西门豹治邺》啊!
真不想管这闲事儿,不过今个不管还不行了!
心头闷哼着,眼看着人高马大的周老二他们在自己身边围了个圈儿,急促的将口袋里用来装逼揣着的“万年不死散”围着自己撒了一圈儿撒成个q字母,紧接着把火折子一点,下一秒,刘闲忽然跟抽风那样,头歪眼斜,龇牙咧嘴的念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啥意思的咒语来。
“啊呼啦吧起立夸啦,你爸是你妈大表哥啊~~~”
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