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脆响中那只还是在云中试烧出来的白骨瓷在地上摔得粉碎,白生生的膏状物也被摔得稀碎,那名长得颇为俏丽,不知道是不是被陆茂伯禄等当成西施来拉拢刘贤的厨娘也是脸色吓得煞白,直接跪在了地上。
八名南钱塘老登也是吓得一哆嗦,老脸皮子直抽中抱着双手长楫于地,愕然的拜问道。
“太子,这是…………”
刘闲的脸皮子也是激烈的颤抖着,政治是相互的,按理来说,就算几名老登给他端上来的美食是越国传统宫廷美食“大翔”,刘闲都得满脸笑容吃下去。
可问题是!
这玩意!
甜豆腐脑!!!
这可是原则问题了,可绝对不能让了!
而且更令刘闲脸皮子直哆嗦中,伯禄这老登还一脸委屈的分辨道。
“太子,这……,这味道是蔗糖!可是来自太子您在余暨的甘蔗园出产的,不是……,不是什么毒药啊!”
什么?甜党老祖竟是我自己!这话又让刘闲的嘴角激烈的哆嗦了几下,昂起头,那神情就犹如当年乌江边面对百万汉军的西楚霸王项羽那样,悲痛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又好像狼那样双目阴森,双手啪的一下狠狠拍在了桌子上,态度格外坚决的命令道。
“今日起,在吴国,敢往豆腐脑里加糖者,一律抄家流放!豆腐脑里必须加用猪大骨酱油煮过的浓汤!唔,别的汤也行,反正不能做甜的,还有,排骨,猪蹄,鱼中加糖不得超出一勺,绝不能影响咸的主基调,听明白没有!”
“老朽……,老朽知道了!”
这份命令太奇怪了,可是看着“甜党老祖”刘闲那副悲愤坚决的模样,群老登们也只好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下来。
………………
从政治上来讲,刘闲这一电炮是打在了自己眼眶上,毕竟卖糖也是他重大财源之一,做菜限制了,还怎么卖。
同时他还和钱南旧越士族的关系闹得稍微僵了点。
但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还以为刘闲借题发挥,一直托拖着的越奴,在刘闲发火之后第八天,第一批他要得一千越奴就到了。
就算古越国就在这儿,可是三百余年历史巨变,钱塘南的越人也早已经汉化,或者说得更古老一些,周化,也穿上了长袍,束发立冠,那种披发文身的吴越蛮勇其实也绝迹许久了。
而这一批真犹如古代传说中那样,披发文身,穿着短裳,甚至还有些凿牙漆齿的越奴被送来,不仅仅刘闲忽悠梁王刘武还有淮南王刘安送来的中原淮南民众,啧啧称奇,哪怕是背上出劳役的黔南越民都跟着新奇。
城外江边,但见穿着青色护胸皮札甲,十多名头戴皮弁的会稽郡国兵拉着粗大的麻绳,左右两边的郡国兵则端着长戟,神情格外紧张的押送着,而在他们中间,一左一右押解着两名越奴。
两人穿着那种麻布短衣短裤,穿着草鞋,袒露出来干瘦肌肉黝黑又显得格外结实,头发虽然说是断发,但也仅仅剪到耳朵,跟后世瓦盖头似的。
大片鳞片那样,或者说叫云纹一样的纹身密集的纹饰在他们胸脯,胳膊上,显得格外凶悍。
同样凶悍的还有他们的眼神!尽管双手都被向前绑在那根格外粗格外结实的麻绳上,却一个个依旧桀骜不驯着,还时不时挣扎拉扯两下,豹子那样凶狠的左右张望着,犹如要咬人那样。
有的还格外特殊,将左右门牙给拔了下来,空着牙又亮着犬齿,更颇有种吸血鬼那样的感觉,令人望而生寒。
像这样的越人蛮丁有七百多个,前面三百余男丁,后面四百余是女丁,同样穿着暴露的短裳短裤,生存在如今潮湿又危险的福建群山中,哪怕这些女丁也是显得凶狠。
不过这儿倒是个有趣的现象,不少母豹子那样的蛮女咧开嘴,一口牙齿却是一片漆黑,黑洞洞的格外怪异,而像这样的黑齿习俗,北方的百济也有,就像投降大唐后又被封侯的名将黑齿常之,这个黑齿就彰显了贵族黑牙的习俗。
小日子现在还过得不行的岛国人,也有妇女黑齿以为美的记录,还被画在了浮世绘上,另外后世湾湾高山族也有涂黑牙齿的习惯,从南到北,半岛到岛国到古越人都有一个习俗,看来野史中由越人划船散播到了这些地方的,传说也有着几分可信度。
刘闲要三千越奴,八老登这次也只送来了一千人,剩下三百越奴与前面的越奴又不一样,穿着同汉人一样的长衣深衣,头发虽然也断,但也和汉人一样扎头而起,总而言之,除了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外,几乎和汉人无异了。
这三千越人算是“舶来品”,从南越国勾结南越土着贵族,将他们本国国民贩卖出来为奴的。
事实上,那面越奴的主要来源也是南越国,当年秦军名将屠睢任嚣率秦军五十万,彻底将占据广东,一部分广西还有后世越南的百越给打服了,征服了珠江流域进行农耕,已经农耕化的越人才符合汉人地主的剥削,而像刘闲这样张口要三千越奴,而且指名道姓指着群山中的生越才叫奇怪呢。
而一直拖延,一方面因为钱南旧越世家对刘贤也不是那么信任,另一方面,他要着生越也真鸡儿难弄,在山林中狩猎奔走的生越,他们这些农耕世家平时也用不到,也只能紧急联络逃进山里的旧越贵族亲戚,用大价钱换取。
这次被刘闲摔豆腐脑“震怒”给吓到了,他们不得不加紧进程,才换来了这一千多人。
“太子?”
恭候在刘闲身边接收越奴,陆茂还颇有些忐忑,生怕刘闲又来个摔奴暴怒,他想要的是南越国能干活的越奴,不是这种山野猴王,可不想这一次看着一个个纹着身的社会大哥蛮子,这一次刘闲却是双眼放光,鲲心大悦的点着头。
“好!”
“这批越奴,孤很满意!多谢陆公了!就是后续的越奴,也劳烦陆公早日给运到!”
这吴国太子,长安走一圈儿,脑子也跟着变怪了,看着刘闲愉悦的模样,陆茂几个老登更是摸不到头奶,不过刘闲能满意终究是好的,至少能继续维持住空降派以及本土寒门的政治联盟,让陆茂也松了口气,重重抱着拳回道。
“太子满意就好!”
………………
虽然也缺人,不过三百熟越男女,刘闲连看都没看,直接划拨给大管家曹奇去安排工作,而那桀骜不驯的生越七百,则被押解到了造船厂。
颇有些古罗马奴隶帝国的感觉了,不管男女,这些越蛮全都被双手穿过竹竿高吊了起来,紧接着经常模样的秦胡牧手越阵而出,高高的抡起了鞭子,凶狠的对每一名生越抽打了起来。
生牛皮的鞭子狠狠抽打在黝黑发亮的结实肌肉上,那种清脆的声音以及难以忍受的惨叫声,倒是让江边浮现出一股子很奇怪的气氛来,而看着刘闲更是满意而亢奋的督促着鞭刑,让后面随侍着的陆茂更是脑门上热汗直流,敢情儿这位太子爷心头有特殊癖好啊!
然而他们没注意到,刘闲虽然巡视的很随意,可是身穿着汉军军官盔甲的一男一女,却是巡视得格外认真,甚至还不避那些危险抡起的鞭子,深入到了这些受刑越人的中间。
两人都是匈奴人,男人有着三角眼睛,阴狠得犹如草原狼那样,皮肤却是颇为白皙,女人皮肤晒得格外黝黑,身形也是修长,然而穿着同样短衣,玉臂肌肉均匀得犹如豹子那样,充满了力量感。
而看着在鞭打下,眼神却是格外桀骜不驯,凶狠不甘,还随时挣扎着试图反抗的越奴,他们又会拿着毛笔,在其胸口重重涂黑一块儿。
另一侧,跟着刘闲到了江南,失去了百分之九十部下的陆搏社老大尉远,则有些懒洋洋的依靠在船厂边的仓库栏杆上。
不管是陆博社还是云中特战队,不对,现在应该叫建业特战队,都好像饥渴的狼群那样,开始纳新了,纳新的目标,就是这些生越。
噼啪作响的杀威鞭足足抽了上百鞭才停下,甚至半空中都弥漫出了一股子血腥味来,就算长期在山野中猎杀野猪老虎,甚至有时候还需要与暹罗鳄战斗,这些生越也生的身体结实,可重鞭之下,依旧让这些生越依旧是激烈喘着,就好像受伤的狼那样。
可紧接着,手头的绳子被解开,这些生越又好像下饺子那样,被驱赶下了船坑里。
玩了一个多月时间地道的十座船坞,在爆破松土之后,仅仅八天就已经被挖出来了,长一百米,宽四十米,深八米,而且这些船坞的底部全都被用水泥混凝土包裹着竹篾骨架打了一遍。
江南多雨,此时已经积累了将近一米多深的积水,刚刚被鞭打过,再被驱赶进了水里,泥水飞溅在伤口上,更是让这些生越疼得龇牙咧嘴着,有些痛苦切疲惫中禁不住流露出去屈服神情来,可是有几个,那仇恨狠毒的目光,却宛若漆黑森林中狼那样狠毒。
可任由这些生越们仇恨愤怒,岸上的秦胡守卫也没毫不在乎,嚷嚷声中大木头被他们噼里啪啦的扔下了船坑,喝令着这些生越就搭建起了船舶来。
这一番折腾,已然到了傍晚,浑然不知道亲手将一把捅向自己的尖刀递到了刘闲手中,虽然还猜不出刘闲为啥专门要一群生越来干苦力,给他打造舰船,可陆茂老家伙心情还是缓和了不少。
趁着刘闲满意的功夫,在几名老登眼神急促的示意下,他主动跃了半步到刘闲身边,重重抱拳拜了下来。
“老朽恳请太子为老朽等钱南诸族做主!”
“吴中虞擎,无郡守之实,却依仗其族力雄厚,每年起欺压吾等钱南土族,强迫吾等缴纳南税,如今郡守到来,吾等皆…………”
这是钱南土族的第一项政治诉求!要么说世家大族即是帝国的毒瘤,也是王国的毒瘤,吴国非但不能从太湖流域这个鱼米之乡收到赋税,吴王刘濞还得花钱去收买他们,另一头,他们又向钱塘江以南的旧越地世家收刮吸血,两头肥己,养出一堆超级巨怪来。
也幸亏另一个时空汉景帝头铁削藩引发七国之乱,怕被大汉掌控的吴中世家跳上了自己老子刘濞的战车,然后被他一个漂移甩尾一块儿带沟里了,被平得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不过,就在陆茂满心期待等待着刘贤“青天大老爷”给他们做主的时候,刘闲的“手机”却响了。
“主公,广陵来使,吴中令虞擎派人在大王面前构陷太子,王后请您速速过江!”
看着得到信号猛冲出来,故意气喘吁吁的钦定陪葬品虞布跪在地上,急促的磕着头,刘闲精彩的“神情一僵”,旋即对着也傻住了陆茂等诸目瞪狗呆的老登无奈一抱拳。
“孤得先回一趟广陵,诸位江东父老有事,咱们回来再说!”
“太子一路顺风!”
这还能说啥?八老登不得不一起抱拳鞠躬了下来,心头骂着刘贤八辈祖宗的同时,恭送他闲某人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