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客厅里的安洛一脸委屈,她泪眼汪汪得向宁悠晗哭诉道,“你以为我想跟她成为姐妹吗?我的出生是我能决定的吗?”
“谁愿意一出生就被人说是小三生的孩子,从小在这种谩骂嘲讽的环境里成长,在我十五岁那年,妈妈因为抑郁症自杀,我跟爸爸搬了很多次家,却总是逃不过被人指指点点的命运。”
安洛满腹委屈与对命运不公的抗议。
“从小我的成绩就很好,但总会莫名其妙被人举报说我家没道德没下限,说我不配拿奖学金拿奖状,我的所有荣誉说撤就撤。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有多难,她失去了爸爸,我承认她很可怜,但我也失去了妈妈,难道我就不可怜,我就不该被同情,只能一生被人唾弃吗?”
安洛说着说着落下了苦涩的眼泪,她梨花带雨控诉道,“爸爸呢,他做了什么?他从来不为我辩解,每次别人说他都是我去保护他,他从来都是那样人淡如菊的模样,深怕别人不误解他似的,所以从小我得拼命学着保护自己。”
“原本爸爸跟我妈妈的事情或者我妈妈跟她妈妈的恩怨,我不想深究谁对或谁错,但是当我得知爸爸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他竟然把房子给卖了,还寄了钱给她,这么多年来,我就不是她的女儿了吗?她还想让我赚钱给他看病吗?我有这个能力吗?他是想让以死谢罪吗?他根本就没有为我考虑过!他难道是想通过钱来奢求青诺的谅解吗?我可以说自他决定出轨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不会被青诺还有她妈妈所原谅!”
安洛心底的愤懑如同决堤的洪水,朝来涌来,她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向着青诺,所有人都在说她好。
但她却成了一个坏人。
没有人怜悯她,没有人同情她。
她的世界里唯有无尽的嘲讽与充满鄙夷的目光,从她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她。
哪怕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关心之语。
从小她就没什么朋友,遇事靠自己,父亲她从来指望不上,他对她的生活和成长,父亲从未能够提供过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她一脸不甘,情绪激动快步到了青诺的房门前,用力重重拍着门,发出了一阵阵闷响声,“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们身上流着同一个人的血是事实,你必须得面对!”
宁悠晗试图阻止她干扰青诺休息,被安洛一把甩开了,她对宁悠晗大声喝道,“你以为我不说就是对她好了吗?你看看她这副鬼样子!还有一个为人子女的样子吗?还有一个作为姐姐的样子吗?”
宁悠晗现在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青诺掩面而哭斯歇底里的模样,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青诺,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即便你所说的都是事实,也绝对不是你随意伤害她的理由!”
安洛哼声,不悦道,“到底是谁伤谁?”
随后她又用拳头拍着门对青诺继续说,“你可知道我妈怎么死的吗?是被你妈妈害死的,要不是你妈妈为了你家的那套房子还有承诺给你的车,我妈根本不会抑郁而死,你妈为你做到了这种地步,不惜毁了我妈的名誉工作甚至生命,与我破坏你的婚礼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你也别以为你有多高尚,你现在那套房子你开的那辆车,是用我妈的命换来的,你们住得能心安理得吗?”
宁悠晗用力拽住安洛的手阻止她再攻击青诺,他低吼道,“逝者已矣,你再来追究这些有意义吗?当下难道应该解决不是你爸爸的病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安洛迎面撞上宁悠晗冰冷的视线,“你说的是不错,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你看看她呢,她连这点现实都接受不了,凭什么跟我谈谅解!”
宁悠晗垂下了手,仿佛被安洛说服了一般,他极力想要知道在青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以前从没如此激烈反应过,今日显然异于往常。
从他所了解的信息来看,青诺与父亲决裂的导火线,似乎就是父亲的出轨还有父母离婚,而安洛显然是个意外,青诺一直以来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否则,今天她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但如果只是出轨,青诺不应该记恨了这么多年才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怎么样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房间内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安洛一脸不甘愿地回坐到了沙发上,宁悠晗将手臂轻靠在门框上,煎熬等待着青诺休息。
青诺在地上躺了半个小时,颤抖的身体与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她用手在眼前试图抓了抓,手脚已经恢复正常,她的心情瞬间平复,心里落下了大石头般松了一口气。
她用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起了身,眼角的泪水逐渐干涸。
青诺一句句指责,令她想了很多,她的确不能在逃避了,但是她仍旧无法原谅,她红着眼睛打开了房门。
安洛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青诺抬头与安洛对视,眼底布满血丝,但情绪全无,安洛看不懂她的表情。
青诺的目光死死盯在她的脸上,有恨、有不甘也有不屑。
安洛被她盯得心里发虚,紧张地后退几步,随即转身回沙发里躺着,避免青诺发寒的眼神。
宁悠晗试图唤了她一声,“小诺”
宁悠晗温润如风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她看宁悠晗时眼神温柔了许多。
她瞳孔一缩,注意到了因情绪失控伤了宁悠晗脸。
青诺的脑袋里闪过了情绪失控时不顾宁悠晗的关心将手挥向他的画面,她满眼痛苦地看了自己的手,双手微颤。
心底闪过一阵恐慌,她竟然伤了他,她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
即使她按时吃药控制,情绪已不由她控制。
她真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疯子。
她抬起愧疚的双眸看向宁悠晗,伸过手试图触碰他的伤口,“对不起,刚刚……我失态了。”
她愧疚不安地低下了头,她一脸懊恼与难过,眼泪再次簌簌而下。
宁悠晗握着她的双手,传递着手中的温暖给了她,让她心底顿生暖意,心安又舒服。
宁悠晗丝毫不怨她,反而温柔安慰她,“看到你情绪平复,我就放心了,我的脸只是划伤了而已,没大碍,过几天就会好了”
吕阿姨见客厅安静了下来,将菜一一端上了准备好桌,提醒他们道,“开饭了”
宁悠晗扫了一眼安洛,她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
“吕阿姨,待会吃完饭,收拾一间房出来给安洛住吧”
青诺推开了他,眼一愣,“你这让她留下来?”
宁悠晗解释说,“既然她是你妹妹,我认为首要搞清楚的是你爸爸是不是真的在医院治疗,她留下来才能找到他。”
“他就算病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宁悠晗握住她的肩膀,语气极力委婉与温柔,“我去跟她沟通,你就当她是个透明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负责跟她沟通。”
他又怎么知道请佛容易送佛难。
为了避免他们俩再次发生冲突,宁悠晗决定先问问安洛她爸爸到底在哪里。
宁悠晗拉着青诺的手走到沙发旁,俯视安洛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爸到底在哪里?”
安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脸警惕看着他俩,“万一我告诉了你们爸爸在哪,你们直接把我丢出去,我怎么办?”
她才没那么傻,青诺对她态度如此恶劣与,开口闭口都是让她滚出去。如果她现在就告诉他们爸爸的情况,他们今天就会把她赶出去。
那她岂不是又要回到那个破合租房子里,整体面对那几个烂女人。
安洛心生恐惧,连连否决。
她才没那么傻。为了保险起见,她现在不能告诉他们爸爸的踪迹。
青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对宁悠晗不满道,“你看,她就是故意来捣乱的,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她就是想要来报复我跟我妈,要把我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如果要讨好她你去,我是决不会原谅她的,要不是她妈,我的家不会毁了”
“我觉得她不至于那爸爸的身体健康跟我们开玩笑。你想过没,她的人生不是她自己能选择的,她的出生注定了她要背负她是小三的女儿,上辈的恩怨不应该由你们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