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来来回回的好多人,他撑着疲软的身子进了楼梯间,坐在台阶上。
这里空无一人,他的悲伤足以延续许久。
腿有些发麻,可他就是不想站起来,推开常闭防火门,出去收拾一地的鸡毛。
再等三秒。
三,二,一…
门把手被拧开,一阵清爽的,又着急忙慌的风扫过他的衣袖,紧接着,一只炽热的手抚摸着他的背。
他抬头,看见那张熟悉又渴望的脸颊,她没有说话,满眼的深情与难过。
摔倒在地的小孩儿没有妈妈时,他会坚强的站起来拍拍一身灰尘,然后不以为意的继续前进。
可回头瞧见自己妈妈时,他会变得弱不禁风,嚎啕大哭地等着妈妈轻声安抚。
原本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见到林榆的那一刻,筑好的城堡再次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湿润的眼角,委屈的神情,泛红的面颊,突如其来的心悸让林榆无所适从。
将他抱入怀中,渐入的夏季,此时的拥抱显得炙热无比,“没事…没事…我在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哽咽着,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明知于事无补,可是别无选择。
邵牧原埋在她颈间,悲伤更甚,痛苦更烈,“阿榆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阿榆。”他咬着牙,讲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伤痕。
他不是一个受伤就会喊疼的人,但这一次,已经到达了即将逾越的边界。
“我知道,我都知道…”人常说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可是,为什么林榆这么难过呢?
夕阳西下时,晚霞在山的尽头艳羡十里。
情绪在爆裂声中燃烧,在余烬声中平息。
林榆牵着邵牧原的手,与他一起走出楼梯间。
“你怎么来了?学校不忙吗?”他的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段姨给我打的电话,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答应我,别怪自己好吗?这么多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险些没忍住,抬手摸着林榆的手,依偎着,渴求着,即便全世界都与他作对,也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与他站在一起,跟他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阿榆,抱歉,让你担心了。”他伸手抱着林榆,搂着她的纤腰,尽可能地感受她的温软。
“没关系的,麻烦再多,一件一件去解决嘛,就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把麻烦像吃糖葫芦一样,一颗一颗吃掉,没吃完一颗嘴巴都是甜的…”她紧紧抱着邵牧原,声音温柔细腻,“牧牧,我想说的是,除了生死,无大事,只要活着,一切都能解决。”
“可是他随时都会死。”
林榆愣住了,她知道邵牧原口中的他,是邵东阳,段琳在电话里都说了,“生死是大事,那就好好做个决断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得到什么结果,是好是坏都要坦然接受,人的终点都是死亡,这是我们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不知道邵牧原能不能听得进去,总之,这是她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他沉默了很久,抬头时又瞧到了那只笼中鸟,它开始活蹦乱跳,它开始渴望自由。
“阿榆,我会好好的。”他只说了这一句,别的,都在脑子里形成具象。
船到桥头自然直,事儿来了就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