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舒生作揖行礼,再抬起头来时便见他眼眶微红,眼中藏着浓浓的倔强与不甘,但似乎又受尽委屈。
“仙师,在下寒窗苦读十余年,只为一朝得中,方可衣锦还乡。
本来是独自一人进京赶考,不想途中遇到几个富商的儿子,他们假好意要带我一程。在下家境贫寒,能有幸进京已是万幸,并想着能省些银两就省些。
不曾想……不曾想交谈之中才偶然得知他们也是要去京中考取功名,便要求在下帮他们作弊。如若不从,便将在下的右手打断,届时……”
他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璇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又继续道:“他们有钱有势,又官官相护,我实在无力与之对抗。”
“他们也太放肆了!”
慕知悦看上去比琼舒生还要生气,鼓着两个腮帮子,义愤填膺。
“仙师有所不知,我国关于科举的律法极其严苛,且不说监考严格,一旦被发现那是要杀头的呀!”
他双拳紧握,恨不能现在就去杀了那帮人。
角落的小小鸟睁开眼睛瞥了他一下,随后又重新闭上,翻了个身继续去睡觉。
说来也奇怪,寻常鸟儿都是站在树枝上睡觉,两只爪子紧紧抓牢。
这只小小鸟却睡得四仰八叉,猛一眼打过去还以为死去多时了呢。
慕知悦越听越生气当即抄起剑就要去给他撑腰,只是还没站起来呢,就被她徒弟给按了下来。
“师尊,不要莽撞。”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到时候给你卖到山沟沟儿里去了你还嘿嘿傻笑呢!
算了,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还一直生活在山上,没经历过社会的险恶也正常。
玉念琬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该好好和师尊讲讲外面的人心险恶。
玉晴鸢就警惕很多,并没有直接相信:“琼公子,对于你的遭遇我们深感同情,也会尽己所能帮助你。你放心,我们一定保证你的安全,你先请回吧。”
他激动地连连道谢,就差给几人跪下了。从袖子里摸索一阵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子上:“原谅在下出身微寒,身上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拿到当铺里还能换些银钱,希望几位小姐不要嫌弃。”
他倒是实在,出手便是祖传宝物,直接放在玉晴鸢手边。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是断不能收的,且不说无功不受禄,还未帮助人家,怎么能收人家的礼。再者不过是教训几个恶霸,也犯不着收这么贵重的。
只是拗不过他,眼见着她若是不收,琼舒生就要跪到地上来求她。玉晴鸢这才勉强收下,不过说明只是代为保管,之后分开时就还给他。
他连连称是地离开,眼中满是恭敬和感激。
只不过在开门出去的一瞬间,面上狠厉一闪而过:这气息不会错。
等人走后,玉念琬就出去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偷听的人才关好门回来。
“悦儿实在是太冲动了,娘亲的教诲都忘到后脑勺去了,这般没心没肺,岂不是等着人来害!”
原来她们娘亲教了啊,只不过她没心没肺没往心里去。
慕知悦不服,赶忙叉起腰为自己辩解:“他一个普通凡人,我可是修士,还能被他给卖了不成!我……”
还没等话说完,就被姐姐抬手敲了两下脑壳:“虽然他周身并没有修行的痕迹,但难保他身后没有其他修士埋伏,悦儿你还是长点儿心吧。”
慕知悦捂着自己的头不以为意,作为沧澜巅仙君的女儿,在修真界根本没几个人敢动她们。
作为魔主的女儿,魔族的小公主,魔界的人见了她们也是恭恭敬敬,谁敢对她们做什么。
可以说两人是黑白两道通吃,有什么想不开的敢动她们?
话虽是这么说没错,但还是留个心眼儿的好。
晚上,三人各自睡在自己的房间,小小鸟睡在玉晴鸢屋中的鸟窝里,这是她特意准备的。
一直到半夜,慕知悦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明明什么都没想,可就是毫无睡意。
是乍一离开家,认床?
不对呀,在恐怖旅店里的时候也没见她认床呀。
闲来无事就在那儿敲墙玩儿。
另一个房间,玉念琬刚刚打坐入定就被干扰,睁开眼睛,将手放在墙面上,感受着墙面传来的震动,想着墙对面的人。
师尊……是睡不着吗?师尊平常看上去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会不会也有心事?
这么想着,她也抬手敲了两下墙:“师尊不睡我也不用睡吗?深夜敲墙都扰民了啊喂!”
对面的敲墙声戛然而止:坏了坏了,我吵着人家睡觉了……不对,旁边那不是我徒弟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吵不吵的。
我可是她师尊,我不睡她居然能睡着?大逆不道,给我醒过来重新睡!
于是玉念琬就听了一晚上的敲墙声,感觉整个人已经神经衰弱,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黑眼圈儿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琼舒生日日都来找她们,问其缘由就说不想同那帮人待在一块儿。
他比三人到达这里的时间要早,也更加了解,也带着几人将这里的景观逛了个七七八八,街市繁华,人烟阜盛。
几天接触下来,琼舒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待人接物尽显大家风范,对几个女孩子也十分照顾,事事以她们优先。
很快几人便熟络起来,聊天的时候也不再那般拘谨。
其中和他玩儿得最好的就是慕知悦,两人只要在一起就一直叭叭个没完,好像是上辈子的知己。
“慕小姐,你们是在哪里修行啊?”
“沧澜巅!那可是澜渊大陆最大的修行门派,我琬琬娘亲可是仙君,不光修为举世无双,更是生得极美!
婉清娘亲……也是个人,嗯,对。”
一听她们娘亲居然是仙君,琼舒生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脸色也瞬间垮了下来。
琼舒生:怎么不早说你们有个这么硬的后台,这我哪里还敢做什么呀。
这会儿真是懊恼接近她们,已经在想着怎么跑路了,这次是真踢上大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