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川哥不是一般人,他的妹妹也是了不起的。
“顾小姐,你哥哥已经没有大碍了,等下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多谢医生了。”顾池池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这包扎手法专业又细致,看得出顾小姐在医学方面有着深厚的功底。不知你是专门学过急救知识吗?”主治医生再次点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顾池池的肯定。
顾池池笑着点了点头,“学过一点。”
“顾队的妹子是hol什么fuy医院的医生,可厉害了。”小仔嘴快的很。
主治医生眼神发亮,“holfuy医院???”
顾池池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既然没事,那我先给家里去个电话。”
“等一下,顾小姐,你的胳膊上还挂着石膏,我找人帮你取下来吧。”主治医生叫住顾池池。
她低头看向自己微弯曲的手臂,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那就麻烦您了。”顾池池不好意思地说。
主治医生莞尔一笑,“跟我过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办公室。
“没想到顾小姐年纪轻轻,就是holfuy医院的医生了。真是年轻有为啊。”主治医生对眼前这个女人非常感兴趣。
“不知是哪个方向的?”
“神外。”顾池池视线始终落在胳膊上,没怎么听他说话。
这个医生一边帮她取下石膏,一边夸赞她的能力,甚至还想问顾池池有没有兴趣来本院交流。
顾池池都一一拒绝了,她现在心思都在顾川身上,没心思想其他的事。
“好了,刚拆下来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不过你这个胳膊好得很快,前两天就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轻微的扭伤,不用担心。”
“谢谢医生,我以后会注意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看我哥了。”
主治医生失笑:“看来你们兄妹关系真的很好,快去吧。记住,这只胳膊暂时不要提重物。”
顾池池再次道谢。
随着顾川被转入普通病房,顾池池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拨通了刘垚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起,刘垚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和关切:“池池?真的是你吗?到底还当不当我是好朋友?一走就是三四年,你在哪?我去找你!非要暴揍你一顿出出气!”
刘垚在电话另一端噼里啪啦地说了许久,似乎在准备什么东西。
顾池池淡淡地说:“垚垚,我哥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刘垚的语调戛然停止:“你……你说什么?”
“我哥出任务中了一枪,现在在319医院。”
刘垚愣了足足有七八秒钟,随后,突如其来沉寂般的回应:“我现在过去。”
顾池池默默地挂断电话,看着黑屏的手机叹了口气。
“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时谨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
顾池池一直没有察觉。
她也一直在犹豫,是否要给爸妈打电话。
大悲大喜之下,他们能否承受得住?
顾池池忽然意识到,时间带给人的伤害,是温柔似水的,伤人于无形。
她拿出手机,刚要按下一连串熟悉的号码,却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她摇头,坚定道:“我哥现在需要休息,暂时不用告诉他们。”
时谨言点头:“嗯。”
“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时谨言低声道,眸光深邃。
“不用了。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她轻描淡写地说。
时谨言心上传来阵阵绞痛。他的心里像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一般,密密麻麻地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顾池池转身就要走进病房,却听见时谨言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他的歉疚与抱歉,令她怔忡片刻。
她的脚步顿了顿。
“没关系,谢谢。”她扯动嘴角。
“池池,你是不是怪我?”时谨言抬起眸子,深情凝视。
她的背影僵硬了片刻,低下头去,忽然笑出了声。
清浅而缥缈,仿佛抓不住的光线。
“时谨言,我不怪你,我甚至不怪任何人。”她转过身,眼神明亮且坦诚,“你不欠我任何东西。”
她的每一句话,都重击着时谨言的心脏。他握拳,指节泛白,青筋凸起。
她转身,踏进病房,临关门时,她背对着时谨言,头也不回地提醒道:
“准备好证件,下周一上午民政局,别再耍小孩性子了。”
门无声关上。
时谨言看着眼前冰冷的门,眼神阴郁得令人胆寒,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刘垚很快赶来了。
她推开病房的门,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坐在顾川旁边,正在用毛巾擦拭他的脸。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刘垚甚至都不敢上前去瞧。
她愣怔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甚至不知是应该先跟顾池池相认,还是应该先去看自己的男朋友。
脚底像是被胶水粘住一般,拔不出来。
直到顾池池注意到她的存在。
“垚垚......”她放下毛巾,起身走过来,一把抱住刘垚。
许是顾池池身上的温热气息让她安心,她忍不住哭了。
这几天来,她一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崩塌,尤其是在看到顾川躺在床上时的样子,这股悲伤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但这一刻,她全部释放了。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
顾池池温柔地拍抚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傻垚垚,说什么对不起?!不哭了不哭了,我哥他没事儿。有我在呢,放心吧!”
刘垚知道她的本事,这无疑是极其惯用的安慰剂。
她抹掉泪珠儿,“那我先去看看你哥,等下再找你算账!”
顾池池失笑:“好。”
顾池池走出病房,给他们两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病房外,时谨言没有走。
他看着顾池池,目光深沉复杂。
他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却又强制地将它掩盖住。
半晌,他开口问:“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