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帮你解开吗?”他明知故问。
她没回应,抑制着自己汹涌的情绪。
“看来是不用,你是不是平时讲的话太多了,需要休息?”
“你可以休息好长一段日子了。”
“毕竟我的巫术不解开,至少能运作一两年。”
“一两年不用讲话耶,这叫‘时空润喉,养元清肺’,开心吗?”
若萨拉有点急了,一两年不能说话还得了,她想摇头,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正在犹豫。
西夜趁其不备,迅速的拿起她床边的灰兔子玩偶。
把她和它的能量链接起来。
他轻轻扶好兔子的头,用手指按住,上下点一点。
若萨拉没想到他可以短期内恢复如初,那么迅速。
已经能做到简单的傀儡戏了。
她控制不住的被牵动,点了点头。
“你同意了。”他顺势说。
“我猜对了,你是真的不想说话,因为那些人也没什么好聊的,整天都很乏味。”
“我是不是特别懂你?”
按住兔子点头。
若萨拉被迫点头。
“我一直那么能get到你的重点,别人都不行,只有我,所以你看到我,特别激动。”
“你想哭,就哭吧。”
“你的眼泪,就像珍珠一样闪闪发亮,惹人喜爱,让人心碎。”
她真的忍不住滴下一行晶莹的泪,或许是终于见到想见的人,那颗心死灰复燃;
又或者觉得被压制了,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光环,心生痛楚。
…
“很有效,我有点心软了。”他说话总是让人分不清虚幻与真实。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帮助了你?是的。”
看到若萨拉还在硬撑,他自己回答。
“西西弟弟人真的很好,总是帮助我,乐于助人,他很体贴、很温柔、又周全,重点是长得特别帅,那个脸,就像上帝亲手建模,身材也是绝佳,修长又有力量感,腹肌的流线型让恩底弥翁和纳西塞斯都赞叹。
我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弟弟?我中了宇宙大彩吗?噢!我中了,耶!我中了。
这样的体验感特别美好,虽然我现在坐在黑灰色的沙发床上,没有买机票,但是可以周游世界,直达极乐天堂。
他是我唯一的幸运星,他让我的生命重现光彩,就好像回归了十八岁。”
他伪装若萨拉的语调,说了一大堆夸赞自己的话。
又按住玩偶的头,认真的点了一下,再拿起玩偶的手,疯狂鼓掌,跳舞。
若萨拉无语。
被迫跟随动嘴、点头、鼓掌,站起身,僵硬的跳了几下。
西夜笑的肚子疼。
她很尴尬,挣扎,一屁股坐下。
身上的雕塑蛇反而更压抑了,欲哭无泪,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你挣扎什么呀?说了一些实话之后,很兴奋吗?可是明明人都变得开朗了,脸色都红润,气血充足,一次可以上二十层楼不喘气,以后要多说哦。”他还在笑。
她忍不住了,笑了一下。
真是没办法,从小到大他都这样,哪怕最危急的关头,也不忘记恶作剧,超级喜欢捉弄人。
若萨拉开始用心念问他:“西夜,你不就是想要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吗?”
又很想要抓住他:“其实我不想要这些…我只想你回家,和我还有父亲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其他人都是外人。”
“听不到听不到,你在说些什么?”他捂着耳朵。
“我一点也不懂,你的嘴里,全部都是小学生广播体操,我已经是大学生了,换大运了,现在喜欢跳女团舞,屏蔽你。”
西夜说完,屏蔽了她的心语。
…
他站起身来。
开始在屋子里一处处观察,用巫术搜寻,或许是游戏的链接太紧密。
乐清恰逢其时,以强大的灵力支持着他。
书桌,窗栏,圣诞树背后。
整间屋子飞快就搜寻完毕了。
“姐姐,住在我房间里的感觉怎么样?”他完全不顾若萨拉快要炸裂,刺激她,问着她的心情。
地图上的标记,在墙壁各处出现了。
标记为纯红色,搭建成一个箭头,最后指向了壁炉中。
看到西夜走向壁炉,若萨拉心急如焚。
藏不住的秘密,终究是要被开启了。
…
火焰长久的燃烧,火焰中,有一座仿佛要被烧毁的记忆。
凑近看,是一本日记。
以黑金、红宝石、蓝宝石交织,打造而成,造型为冰原中的恩斯顿城堡。
西夜将它从壁炉中调动出来。
代表冰原的蓝宝石,变成了海水,扑灭了正在疯狂撕毁它的火焰。
它轻轻的坠入他的手心。
这本日记,身上充满了故事,处处都是被各种法术毁灭,又坚韧再生的痕迹。
边缘的黑金变成了粉末,散开如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中间位置的红宝石,构成了一颗永恒的,总是跳跃的心脏。
鲜活饱满,哪怕满是伤痕。
若萨拉想要极力挣脱束缚。
西夜拿出卡牌,随意抽取一张,女祭司掉落出来。
将她完全封印在蓝色的烟雾中。
一只踩着石榴的猫头鹰,成了守护结界的灵宠,悬浮在蓝雾之上,压制住她最后的挣扎。
…
印着庇护咒语的牛皮纸,古老苍劲,不灭。
“隐奇,不是西夜的父亲。他只是无耻的奴仆。”
日记的第一句,就让人瞠目结舌。
幻术最怕被识破。
关于西海国的往事,真实的呈现。
西夜的祖父——兰顿国王,坐在金色镶嵌宝石的华丽宝座上,他身材高大,满脸傲气,气势就像是一头雄狮。
那是国王最鼎盛的时期,他虽然强势而性格刚硬,但绝不会做出随意掠夺,欺负周围国度的事。
画面依旧是恩斯顿城堡。
那时候的城堡,像一座灵魂庄园,繁华盛景,到处是各式各样的玫瑰花海。
“因为我们的小王子喜欢。”兰顿国王看着婴儿床上的西夜,慈爱的笑着。
婴儿时期的他,看到玫瑰就会开心,身上也总是散发出一阵阵玫瑰香气。
西夜的亲生父母时,并不是隐奇,而是真正的国王继承人,以及冥魔族的小女儿。
…
隐奇出现在昏暗的房间里。
他居住的地方是下人屋,正是城堡地下室改造的个房间,也是后来软禁西夜的那所地窖。
屋子里尽是阴暗的气息,堆满了各种杂物,只有一方小小的窗子,透出几缕月光。
周围发霉的气息,染得人一身潮湿。
隐奇咳了几声,虽然不到三十岁,已经浑身臃肿,头脸都显得格外肥硕。
他跟随着一个身穿仆人装的老妇人,紧追她脚步而出。
“母亲…”他低着头,眉眼顺从,唯唯诺诺的开口。
刚想问点什么,妇人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一定要出人头地的,不要总是跟着我,不要那么懦弱无能,不要和你的父亲一样,你再这样下去,只能永远做奴仆。”
她一连说了三个不要,又强调:“你必须,出人头地。她也是。”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隐奇旁边。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培养若伊的。”隐奇左手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裙,瘦弱不堪的小女孩:若伊。
女孩大概九岁,她用形如枯骨的手,紧紧抓住隐奇的衣角。
虽然年纪不大,目光却比隐奇还要阴郁,见妇人注视自己,往隐奇背后挪了挪,紧紧贴着墙壁。
“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老妇人嗤笑。
宽扁的脸,眉眼长得很慈善,但神韵里透出来的全是不屑和冷漠。
她不知道,若伊以后会蜕变为若萨拉,和隐奇一起,踩着一具具尸骨上位,包括老妇人的。
他们三人所穿的都是黑白灰色调,脸上也尽是混沌,站在一起,像老式电视机里的黑白电影。
…
“老鼠,女巫!”有人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往下看。
那是一个稍显年轻的管家,不屑的向下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伊赶紧准备好清洗的用具,顺着光亮上楼,熟练的跪下来,擦城堡大厅地板,她是女巫的子嗣。
她的母亲是另一个势力女巫,有些不凡的天分,可惜犯了罪行,被活活焚灭。
隐奇等人,则是跟随若萨拉母亲的奴仆,被她化身为现在的模样。
“我们的苦难,都是拜拥有地位的人所赐,你一定要成为最优秀的幻术师。”
隐奇一边搞卫生,一边苦大仇深的对若伊说。
若伊也恨恨的用力擦地板:“我会把他们都踩在脚下的。”
…
奸计终将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