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他们做一场法事，就能超度多少冤魂？这太阴炼形法一个一个来，多少有点不符合它偌大的名头了。
    姜钟仔细思索其中关窍。
    他无比确信，九叔防了自己一手，必然有关键信息没有透露给自己。
    良久，姜钟灵光一闪。
    似乎可以参考一下传销的递归……哦不，公司的组织形式。
    一个一个太慢的话，我能不能通过发展下线，额，招募公司职员来帮忙呢？
    毕竟道教最擅长的就是驱役鬼神。
    想来，这门大法是需要鬼差帮忙，应该还要地府几个大佬帮忙，才能成批量的刷功德。
    而所谓的“福报”。
    创业也要初始资金的，一个打工仔凭什么让大佬带你刷怪升级？那些帮忙的鬼差怎么也得打点一下吧？
    而阴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自然是功德。
    想明白后，姜钟摇头失笑。
    原来，还是这些蝇营狗苟。
    仰头一望，肩膀微晃，赫然冲破地表，裂空而去。
    某城。
    大饥荒之下，这城中百姓也摇摇欲坠。
    一妇人看着见底的米缸，愁容满面。
    “娘，给我两个铜板，我要买掌心雷玩。”
    五岁的儿子扯着她的衣角。
    妇人看了眼儿子，教训道：“少出去玩，被坏人抓住了，就吃了你了。”
    儿子委委屈屈，“可是柱子哥他们都有掌心雷。”
    妇人斥道：“就知道玩，你知不知道我们快活不下去了，还想着玩炮仗！”
    “那不是炮仗，是神通！”
    儿子嘴一瘪，哭闹起来。
    妇人无奈，捏出两个铜板，“行行行，是神通，不过不准跑太远，就在巷子里玩玩得了，也不能炸牛粪。”
    “知道啦。”
    儿子接过铜钱，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巷子口，就看到一堆孩子成群结队跟在一个穿着破烂的叔叔屁股后面，他连忙挤进去，拿出铜钱，“我要两个掌心雷。”
    “一手一个是吗？”
    “嗯嗯！”
    这孩子伸出两只手。
    “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姜钟哈哈大笑，执一杆大笔，蘸了丹砂，在小孩两个掌心都写个“雷”字。
    那孩子只觉得掌心一凉，便欢悦地奔进闹市人丛，喊道：“打雷了！打雷了！”
    扬手打向天际，轰的一声便是一个闷雷响遏半空。
    人群都吓了一跳，旋即欢呼，“打雷了？要下雨了！”
    仰头看时，青天一碧，纤翳不生，不由脸脸懵逼，不知道这雷是咋打出来的。
    还没懵完，巷子里再次窜出一个孩子，抬手又是一雷打出，人群相顾惊怪，逐渐开始怀疑人生。
    姜钟坐在墙角，笑呵呵的看着。
    这“掌心雷”是化一道阴气进入孩子手心穴窍，一甩即出，与外间阳气触碰，发出炸响而已。
    但这种本事，别说现在，就是在后世也足够神异了，故而唬得那些孩子兴奋不已。
    “叔叔，求求你再给我画一个吧。”
    小孩摇晃着姜钟的胳膊。
    姜钟连连摆手，“卖完了，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挤了进来，“去去去，回家玩去！”
    孩子们一看他们穿的衣服，都缩缩脖子，轰然散去。
    几人居高临下，“你就是那个卖掌心雷的术士？”
    姜钟笑道：“是我，是我。”
    “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人要见你。”
    说着，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架他，可任那几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姜钟也不曾挪动一丝一毫。
    姜钟打了个哈欠，手轻轻一撑，那几人就被甩飞出去，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困了，别打扰我睡觉。”
    自顾自往后一躺，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那几人惊疑莫名，连忙跑了。
    没多久，一辆汽车停在街角，车门打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下了车。
    此人是城中最高长官，名叫吕秀阳。
    他看了一眼躺在街边呼呼大睡的姜钟，不由皱眉。
    “就是他？”
    “就是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最早是三天前，有小儿闹市放雷，众人以为要下雨了，高兴了好一阵。”
    随从跑过来，“这家伙既然能打雷，想必兴雨也不难。”
    吕秀阳不满道：“灾年乱世，人心惶惶，别被江湖术士的把戏骗了。”
    “谁在背后嚼我的舌根？当心走在路上被雷劈。”
    一个清朗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姜钟已然坐了起来，手臂懒洋洋的撑着下巴，似乎还没睡醒。
    吕秀阳上前拱手一礼，“听闻先生贩卖神通，予小儿玩闹，不知是真是假？”
    姜钟摇头晃脑道：“你算是来着了，我恰好还剩最后一个，十块大洋卖给你怎么样？”
    “你卖给小孩明明只要一个铜板！”
    随从似乎被踩到尾巴一样，尖叫道：“怎么到我们这儿就涨价呢！”
    姜钟呵呵笑道：“我这法门，小孩子只当是炮仗玩闹，纵使吓到一些人也无伤大雅，给了你们，谁知道会被用去做什么歹事？要不是看你们不像坏人，一百个大洋也休想买走。”
    吕秀阳一个眼神制止随从，从怀里取出十块大洋递出，“好，既然如此，那就请先生做法。”
    姜钟接过大洋，随手揣进兜里，拿过吕秀阳的手掌，左右找了一下，毛笔和朱砂竟然不见了。
    也不知道被谁家倒霉孩子顺走了。
    索性伸出食指，在舌尖舔了舔，然后在其手心画了一个“雷”字。
    “成了。”
    吕秀阳只觉得手心一凉，忙缩回手，仔细观瞧，可手上空空落落，只有点点唾沫星子。
    随从凑了上来，也没看出异样，忙撺掇道：“快试试。”
    吕秀阳半信半疑，扬空一打，忽觉得脑中有一根弦被拨动，掌心骤然发热，半空中“喀嚓”就是一声闷雷。
    随从“哎呦”一声，“看着了吧？这是真本事，说不得就是降世的神仙，度人的菩萨！”
    他胸膛挺得老高，仿佛与有荣焉。
    吕秀阳惊愕不已，半天才回过神来，往墙角一看，姜钟身影已然不见。
    “人呢？”
    吕秀阳看向众人，“有谁见到他往哪里走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茫然摇头。
    吕秀阳找寻无果，失望而归，此后茶饭不思，魂不守舍，捱到半夜，终于沉沉睡去。
    梦中他成功找到仙师，得知仙师不止会打雷，还能行云布雨，顿时大喜，当即倾尽家财，请仙师降雨。
    仙师立于法坛之上，旗子一挥，暴雨如注。
    三千万灾民欢呼雀跃。
    “长官，长官。”
    随从叫醒了他。
    吕秀阳左右看看，见仙师不见，怅然若失。
    窗外透出炽烈阳光，空气干燥不已。
    随从递上一份报告，吕秀阳撑起身子翻看，昨天又有七百多家工厂倒闭，五百多家商店关门歇业，灾民和难民高达九万。
    “有超过半数以上的市民需要救济，但城内的粮食储备却基本见底。”
    随从问，“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吕秀阳扔下报告，抚摸一下手心，想起了梦中之事，忍不住鼻子一酸。
    一把推开随从，怒道：“快去找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