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回来了!”
“我的眼睛又能看见了!”
欢呼声回荡在狭窄的房间内,站在的门口的江蓓不用进门就知道此刻里边正在发生什么。
她好奇地推开门缝,看见了令自己无比震惊的一幕,先前那些个残畸之人,此刻居然统统恢复成了正常模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阿泠本人也很惊讶。
他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路上也叮嘱过江蓓,不要看,也不要提前告诉他们自己要做什么。
现在这一幕已经完全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这至纯至净的灵蕴居然真的能够做到这个份上。
然而,他没由来有种预感,魂树还能做到更多,只是因为现在自己修为过低,还不能提供大量的灵蕴让其成长。
如果到了那时,魂树成长起来,是不是能够做到凭空捏造肉身?
这有些荒唐,但他觉得,对于魂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事是其做不到的。
他治好了这些身体残疾的人,让他们重新体会到曾经健全的样子,最让他惊讶的是,其中还有一位先天性失明的人,纯净灵蕴却依然为其带来了光明。
重获新生的人们满脸泪水,尤其是最边上那个重获光明的盲人,他浑身颤抖,跌跌撞撞地推开门,差点一头扎进江蓓的怀里。
他满脸不可置信看着周围的世界,完全沉浸在对他而言堪称绝美的夜景中。他说不出话,不肯放过眼前一丝一毫的色彩,震撼于这个世界是这样的绚烂——即使是昏暗的夜色。
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阿泠跟了出去,想要将他扶起来,却忽然顿住了身形。
因为此刻,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己付出了,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的惆怅和懊恼。
“感谢,感谢神灵,神啊,你真的,真的垂怜于我了!”
重获光明的人面对苍天喊道,他想要说出口中神灵的名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咦?我...我要感谢...谁?”
他满脸疑惑,转头看向阿泠,是这位年轻人让自己重获光明的?
阿泠也正看着那人,先前他要上前扶其的时候,他又有了那种和别人建立起某种不可言说之联系的感受。
但几乎是同一时间,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就好像忽然被谁给...抢走了一样。
魂树空间内,双魂惊讶地看着魂树,这棵通体充斥着残缺符号的“树”,正在向他们表达不满。
纯粹的不满,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的感受。
它像一个孩童一般气急,树干枝桠中,流动的符号散发着愤怒。
树上,灭之玉正蠢蠢欲动,充满毁灭气息的符号在其体内沸腾。
阿泠将心里没由来的懊恼压抑住,上前扶起了面前的人,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背后的江蓓出言打断:“少侠果真好手段,宗主没看走眼,您真乃绝世之灵医。”
“真让奴家开眼了。”江蓓走上前,丝毫不遮掩她眼中的渴望。
她眼中充斥着原始的欲望,直勾勾地盯着阿泠,迫切地想要得到他,与之纠缠。
阿泠皱起眉头,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看到江蓓裸露的腿根处淌出晶莹的水珠。
他将身边人扶稳,退后一步,拱手道:“此件事了,我便告辞了,贵宗主说的,我会考虑的。”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差点被背后冲出来的人撞到。
“走开!她是我的,是我的!”
这是先前重新长出双腿的人,他双目通红就要扑向江蓓,眼中同样充斥着原始的渴望。
江蓓轻松躲过,然而屋内重获新身的几人全部冲了出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眼前这个美妇,修炼青山宗的特色灵法,成为灵修,获得长久不衰的生命。
“滚开,就凭你们也配!”
丰满诱人的躯体在几个男人之间轻盈躲闪,她满脸怒容的样子却让他们更加兴奋,连拳脚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都完全忘却,一心只想让自己的手掌接触到那对丰盈。
阿泠叹了口气,正欲上前制住这几人,身边站着的那个重获光明的人忽然满脸醒悟,大喊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愕然转头,心想这人知道什么了,他怎么了?
那人丝毫不在意阿泠的目光,恍然大悟,脸上全是畅意的笑容,此前半生折磨全部烟消云散,他大声喊道:
“我知道神是谁了!”
“哈哈哈,原来是祂,原来是祂!”
他大笑着,手舞足蹈地扑上前去,加入了争夺江蓓的队列。
过了不到片刻,都已经不需要江蓓亲自动手了,他们自行就扭打在了一团,互相争吵着、厮打着,拳腿相向。
“她是我的!”
被阿泠治好双腿的人,他的腿上再度布满了伤痕。
“滚开,她是我的!”
重获光明的人,脸上再次淌下了血泪,他的一只眼被另一人死死扣住,还被其大骂死瞎子。
阿泠怒目看着这一切,自己用灵蕴,好几十年修为用生之玉治好了他们,他们就用新生的躯体来干这个。
他上前,还没喊出那句“住手”,肩膀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温润的大手。
“你瞧,这世间生灵不外如是。”
来人正是吴究,他满脸毫不意外的表情,似是早就料到会出现这一幕。
阿泠愤怒地拍开他的手,怒道:“躲开,你他娘的早就知道会这样是不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山下的村庄、宗里的弟子,他们全部都受你的摆布!”
拍开吴究之后,他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身后的纷乱。
而吴究似乎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在魂海内警惕的剑鬼和阿泠发现,他只是脸上挂着笑,看着自己远去。
“这下知道教训了没?”
阿泠自言自语道,怒气冲冲地朝着山门走去。
随后,他脸色变得失望,声音也柔和下来,再次自言道:“下次再也不轻易救人。”
这次损失了近百年修为,却让自己看了这么一出荒唐的闹剧。
他魂海内还富余一些纯净灵蕴,此刻静静流转在周身经脉,为他抚平心中愤懑,使他趋于平静。
纯净至极、不参杂丝毫杂质的灵蕴流淌过他的双目、双耳,让他在黑暗中视物与白昼无二,双耳可闻的范围也随之增加。
这让他既欣喜又苦恼,欣喜的是,自己没有想到纯净灵蕴还有加强肉身的作用;苦恼的是,那些欢好的嘤咛又再次侵扰着自己的心神。
他干脆捂着耳朵,快速逃离这个疯狂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是疯子,是只会服从本能的野兽,自己还不如用剩余的灵蕴去山下村庄,用纯净灵蕴看看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异常。
就在这时,一声哭喊穿透了无数愉悦的叫喊被他听闻:
“谁来救救我...”
他顿住了脚步,声音是从前方不远处传来的。
前边那座别院他认得,正是吴究的儿子所住的别院,院里还有林麻口中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