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陆寻穿着整齐的铠甲,铠甲上的金属在微弱的烛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他脚步轻盈,生怕打扰到仍在熟睡的妻子。他来到妻子的房间门口,推开门扉,一阵轻柔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中,那是妻子沉睡时的呼吸,平静而安详。
他走到床边,看着妻子熟睡的容颜。她的脸庞在屏风透过的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宁静,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如同黑色的瀑布一般。
陆寻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柔情。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他缓缓起身,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关上门扉,仿佛连带着那份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也一起留在了房间里。
陆蕴也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此刻,正坐在窗边。
他朝外望去。
天空还沉浸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星星在寒冷的夜空中闪烁,仿佛是这个季节唯一的光源。凛冽的大风从北方刮来,带来了刺骨的寒意,无情地撕扯着花园中的一切。
整个花园被一层薄薄的霜覆盖,闪烁着微弱的寒光。在这寒冷的早晨,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而凄凉。只有那凛冽的大风,在不断地呼啸着,仿佛是这个季节的霸主,统治着这片土地。
陆寻推门走进,“蕴儿,跟我来。”
陆蕴起身跟去。
三楼,一间储物室被打开。
储物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父子二人踏入这个空旷的空间,脚步在木板地面上回荡,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的目光落在了室中心摆放整齐的箱子上,这些箱子由厚重的木头制成,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陆寻走到一个箱子前,轻轻打开箱盖,露出里面躺着的铠甲。
陆蕴好奇地凑近,仔细观察着这件铠甲。铠甲有着精致的工艺和独特的设计,在昏暗的房间释放着隐隐的魔法波动。
“这是我在三年前替你打造的一副装备。”陆寻双手端起头盔,耐心地介绍道,“它名为‘久奏’,寓意你永葆青春,斗志昂扬不灭。”
陆蕴接过后戴到头上,他发现头盔可以自动改变大小,就和自己的那件树冠服装一样。
陆寻拿起由特殊金属和皮革等坚固材料制成的连体盔甲,“它名为‘舞肤’,寓意一切凶灾远离。”
取出最后一件黑灰色的战靴,“它名为‘马踏十万’,寓意你百战不殆,前程万里。”
陆蕴穿上铠甲,站在父亲面前,“爸,很合身。”
“我为你打造的,还会差吗?”陆寻上下打量儿子,“和我一样帅气。”
陆蕴笑了笑。
“蕴儿,这套铠甲有一个名字,今后你记牢。”陆寻郑重道,“它叫‘伽摩登’。”
“伽摩登,好名字。”陆蕴说。
“一名战士,所配的装备,都有名字,它们将随你一起被世界铭记。”陆寻说着,将腰间的佩剑交给陆蕴,“这把剑,是我当年从战场捡来的,现在开始,它属于你了。”
陆蕴接过后,抽出宝剑,细细端详。
剑身修长而锋利,闪耀着蓝色的寒光,透露出一种凌厉的气势。剑身上的纹饰高贵而精致,每一道线条都充满了艺术感,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传奇的故事。
剑柄部分同样精美绝伦,上面镶嵌着宝石,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剑穗是红色的流苏,为这把宝剑增添了一抹动感和生命力。
陆蕴即使握住,不挥动,都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剑身中传来,仿佛与心灵相通。
“它名为‘宗条’,你无论如何,都必须保管好它,人在,剑在。”陆寻嘱咐道,“也千万记住,铠甲无法替你阻挡所有东西。”
“儿子明白。”陆蕴点点头。
“好了,我该走了。”陆寻欣慰地转身下楼。
父亲、儿子一前一后,走出宅宇,在黑暗中穿过前院。
“你们什么时候去比赛?”陆寻问。
“再过半个月。”陆蕴答到。
“多保重自己。失败了,还能重新开始,可命只有一条。”陆寻说着跳上马,这匹老迈的战马,此刻显得十分激动,耳朵竖立,马蹄在地面上有节奏地敲击,“我去也!”陆寻发出洪亮而自信地声音。
一人一马驰进黑暗之中。声音,由近及远,由清晰变得模糊,最后完全消失在道路尽头。
“爸,你也要安全地回来啊!”陆蕴紧握着宗条宝剑,转身回到宅宇。
他不知道的是,陆寻勒马停止在黑暗之中,回头望向昏暗红光笼罩下的宅宇,“家里或许不是最安全的,但屋外绝对充满艰险。”
接下来的半个月,陆蕴都在和队伍训练。
学院内院,参与比赛的队伍都被允许带上自己的装备训练,而且每一队使用一个广场。
“哈哈哈,王临彬,你怎么回事?”余舟邢望着他狼狈的样子嘲笑道。
“你行你来?”王临彬不满地退到一边。
林心雨今天从家里带来了祖传的一面盾牌“御山”,并且轻易当下了王临彬的箭矢攻击。
盾牌的设计既轻巧又坚固,完美结合了防御的刚性与灵活性。而且整体呈现出亮丽的银色,宛如月光倾泻其上,显得既神秘又高贵。盾牌的中心位置雕刻着一个圣杯图案,这是它的独特之处。圣杯被精心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艺术感。圣杯的轮廓流畅,内部似乎盛满了甘甜的琼浆,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欺负我没传家宝是吧?”王临彬坐到地上,“你们练吧,我休息一会。”
“瞧瞧你,马文博,我们俩比试比试。”余舟邢喊道。
陆蕴也停下训练,坐到王临彬身边,“我听余舟邢说,你这一个星期都在学院?”
“对啊,我的箭法还有待提升。”
“那几本书还没看吗?”陆蕴问道。
“没有,等我们回来吧。我现在满脑子就是拿到名次。”王临彬脸上写着渴望。
“我们会拿到的。”陆蕴自信地说。
“哦,你可不是会轻易下定论的,可是有什么绝招?”王临彬困惑道。
“不告诉你。”陆蕴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其实他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当时他带着自己的装备,早早来到广场,先是如往常一样朝木偶轰击魔法。
突然,一段意识转进他的脑海。
一个男人出现在陆蕴面前,对着自己说着古怪的语言。随即一阵和谐的排斥力将他带回现实,“自由意志!”陆蕴十分肯定,某位大师在宗条宝剑内蕴藏了自由意志。
“爸竟然没有发现?”陆蕴先是惊讶,接着猜测可能和每个人的意志有关。
随着他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宝剑内的魔法力量,一个更大的惊喜出现。
“宝剑内附加了多种魔法,绝对是神兵!”陆蕴当即明白了父亲用意,“他一定希望我拿到名次,为家族争光。”
大雪终究是赶到鸿舟镇了。
皑皑白雪,降临这座富有激情的小镇。然而,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透出温暖的光芒,煤炭烤火的噼啪声在呼啸的寒风中回响。
夜晚,小镇的街道已被厚厚的雪覆盖,显得宁静而祥和。偶尔有几个人影匆匆走过,留下深深的脚印。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白雾,与飘落的雪花交织在一起,仿佛是这个小镇独特的风景。
陆寻的宅院外,安迅在秘书的陪同下敲响门前的铃铛。
姨妈提着楷晶灯缓缓走来,为两人打开紧缩的大门,“进来吧,外面冷。”
三人都拖着厚重的棉袍,走进温暖的房屋。安迅上次来时,前院还是菜地,此刻却依旧换上了人高的橡树苗。
陆蕴得知安迅的到来,立刻跑下楼。
“安迅,这么晚了,你们来是有何事?”陆蕴为两人端来热牛奶。
安迅脱去棉袍,露出银行的制服,“我忙了一天,只有晚上有时间,没打扰到你吧?”
“没事。”陆蕴端坐在两人对面。
“银行已经拿到了对岸田地五分之一的所有权,我们打算在那里扩建小镇的商业区。”安迅说着,将一份项目书递给陆蕴。
这份项目书以一种极其严谨和完备的方式阐述了小镇新城区建设的规划与实施方案,且使用的语言精确、专业,术语极为规范。
陆蕴读完,抬头注视着安迅,她神情疲惫,眉头紧缩,“非常好,我能做什么?”
“我来不是请你帮忙,而是你父亲曾经资助了新哲学院,加上你对小镇的贡献,在对岸应得一块地,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安迅说。
“这事,我可以决定吗?”陆蕴问。
安迅和秘书相视而笑,“当然,主要还是看在你的贡献上,才分出的这块土地。”
“有多大?”陆蕴随意一问。
“二十一公顷。”安迅平静道。
“二十一?公顷?”陆蕴目瞪口呆,“我也用不上啊?”
“所以我特意来找你,想问问你是不是愿意加入银行的计划,或者卖给我们,我们会出高价。”安迅耐心道。
“我加入,但是得留出一公顷给我。”陆蕴直接道。
“没问题。”安迅说着,身边的助手便从背包里取出计划图纸,摆在桌上。
“我为你选择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区域,如果是一公顷,也刚好,”,安迅手指着图纸,认真地向陆蕴介绍,“这片的位置是最好的,我们……”
陆蕴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安迅明亮的眼睛,一个劲点头。
交谈声随着炉火传递,从烟囱升向夜空中。
“好的,就这么定了。”安迅伸过手。
陆蕴与她握手,“我送你们。”
三人跨出院门,“陆蕴,我有个东西,你收下,等回去了再打开。”安迅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塞给陆蕴。
“谢谢,既然这样,我就送你们回小镇吧。”陆蕴干脆道。
“什么?不用了吧?”安迅和秘书交换了眼神。
“时间晚了,这条路又暗,不安全。”陆蕴说着取下门口的楷晶灯,撑着伞,跟在两人身边。
“你们平常都这么忙吗?”陆蕴问道。
“也不全是,只是最近要安排小镇建设的事,涉及大量的资金资产的流通和调配……”安迅说了一大堆。
陆蕴默不作声,静静听着。
一路抵达小镇的街道入口,陆蕴才开口道,“你脸明显瘦了,得稍微吃好一点。”他盯着安迅,“要是生病了,我这个推荐你去银行的人如何是好?”他转而又对着身边的秘书说,“你们也多提醒行长,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不容易。”
安迅点点头,面露羞涩,“你也多照顾自己吧。”随即离开。
返回宅宇的路上,陆蕴迫不及待地打开小盒子。
里面是一包香囊和一张小纸条。
陆蕴接着楷晶灯读起来,“深感抱歉,我未能与你们并肩同行,但我心中却满载着对你们的深深眷恋和祝福。在这无尽的日夜中,我会为你们燃起最明亮的烛火,为你们祈求最真挚的祝福。愿你们每一次的征程都能平安归来,愿你们每一次的奋斗都能得到最温柔的回应。请相信,虽然我们相隔千里,但我的心始终与你们紧紧相连,默默为你们守护着每一个日夜。”
他鼻子一酸,“这家伙,搞得我们像打仗似的。”
突然,一阵无形的压迫感传来。
紧接着又是那个声音:“cu zei na si ya~”
“啊!”陆蕴手中的香囊掉在地上,强烈的呼唤感击溃了他的意识,他几乎快跪倒。
黑暗,变得张狂。以摔落的楷晶灯为中心,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管向外绵延。
一阵阵神秘古怪的低语在世界中传荡,一丝丝恶毒诅咒从雪地里渗出,一颗颗细小迷幻的孢子于空中漂浮。田野内,遍布腐朽的黑色粘稠物。
轰隆——轰隆……
红色的闪电蕴含着魔法,在布满黑云的天空内持续释放。
“cu zei na si ya~”
“da ke zae rua sa~”
一只巨大的八脚怪物从河对岸的大地缓缓走来,发出恐怖的嘶吼。
陆蕴清醒过来,捡起香囊,望向远方的宅宇。
陆寻的宅宇,在黑红光线密布的暗夜里,显得诡异阴森。
陆蕴只得朝远离河岸的田地跑去。
“cu zei na si ya~”怪物似乎发现了陆蕴的存在,一脚跨越而来。
“不!”陆蕴惊慌失措,拼了命地狂奔。
“呜——呕——呕”怪物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
巨大的脚从高空落下,直直压向陆蕴。
“退下!”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陆蕴的面前出现,紧接着蓝色的光芒照耀陆蕴,将他拉回现实。
陆蕴在一楼客厅的软椅上醒来,浑身是雪,手里紧紧握着香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非常清楚刚刚的一切不是梦,“那种感觉,是世界原始力量?还是?”
“那道拯救我的身影,我并不是第一次见!”陆蕴跑上楼,换去冷湿的衣服,站在盔甲架前。
宗条宝剑正安静地挂在铠甲上,散发隐隐蓝光。
“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陆蕴一把拿起宗条,“你救了我,自由意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剑柄上其中一颗红色的宝石,发出一道光束,直直照射在书桌上。
陆蕴看过去,桌上躺着那本《黑宇主人(其二)》。
陆蕴连忙放回宝剑,冲到桌前,借着楷晶灯的光亮,翻阅:
联邦集团内部的货物囤积,导致融通乏力,高层决定继续开拓新的土地。他们看准了东管河对岸的戈壁。于是大量的工人被派往开凿黄石,建立了又一座石砌城市。城市背对太阳落山的方向,以河舟为交通工具,每当太阳落下,城市的影子都淹没于东方的荒野,由此被称为“日落城”。日落城,经历了半世纪的航贸辉煌,在它五十年纪念日上,来自各地的远征队成员齐聚城内殿堂,载歌载舞,共度良辰。
又过了多少年,第三代远征队领袖逐渐被二代领袖提拔登场。滨海渔村的居民也在图克家族带领下向东北的原野开拓,创立“老图克委员会”,建立庞大的牛羊牧场。
……(记载了大量的各地发展的内容)
而日落城却发生了政变。远征队的冒险政策逐渐丧失民心,自一代领袖开始就压抑的不满终于爆发。联邦集团高层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银行四位财政大臣自称“四钻者”,组织民兵向远征队开战,夺下系都的控制权,随后与日落城内部的反抗军合作,占领日落城。在众多反抗军中,以宝王和浮王最为英勇,他们砍死远征队第三代领袖,自封“天王”,创立“天神会”,与联邦银行一同组建管理国家的联邦集团。
东管的市长田心恬率领远征队与宝王决战,击溃天神会。他试图重新收复日落城,但在渡河时遭到系都开来的战舰和飞艇包围,留下一句“国士无双,怀恨万年”自刎河中。自此,范然所领的远征队分支全军覆没,一个从远征队剥离的群体建立起来。
“这些是什么?又是历史?为什么没有原始力量!”陆蕴再次拿起宝剑,“黑宇主人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宝剑没有回应,房间内一片寂静。
陆蕴望着浴室内镜子反射的光,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股一直在内心意识里沉眠的力量。
“cu zei na si ya~”
四面的木墙再次堕入腐朽与黑暗,窗外雷闪轰鸣……
陆蕴思绪脱离意识里那道声音,一切恢复正常。
“啊……”一声愤怒的咆哮,回荡在房间。